“怎么又是她,真是阴魂不散!”
领头的汉子拧着粗眉看向刚落地的女子,想起以前的过往,深觉晦气,暗自呸了一声。
而女子此时正侧着身,眸色晦暗汹涌,视线直直地盯着那只刚刚落地的狸猫。
狸猫也同样快速刹住逃跑的动作,转过身来,一副猫眼瞪得浑圆豆大,一眨不眨的看向对面的她。
双眸对视,一时间竟全都布满了不可思议。
因为刚刚,一人一猫,好似是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野狸子定那了,快抓住它!”
抓猫的队伍中,有汉子困于后排,未闻指令只见队伍停滞,不知发生了什么状况,心头顿时升起急恼,只得从身前交错人群之间留出的缝隙中窥探一二,恰巧正看到那狸子竟停在前方地上不动,一时激动,便自顾自大喊一声,刹那间捅破了人群中的寂静。
尖锐的呼喝声像一把尖刀,划开了女子与狸猫之间的相互探究。
女子转过身,定睛看向朝她汹涌而来的几张熟悉面庞,嘴角不禁一扬:“今日可真巧,竟又在此遇到了些老熟人。”
清泠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玩味,领头汉子忍住心头不爽,却也不得不抬手挡住后边兄弟前进的动作。
高大壮硕的身躯微微福身,向着女子抱拳作了揖,汉子这才讪讪开口:“给陆小姐见礼。”
陆愿宁对这虚礼不甚在意,随意地摆了摆手,抬眸见他身后汉子们的眸光都对着停在不远处那只狸猫,内心似有些了然。
片刻收回视线,她对着领头汉子问道:
“怎么,今日又跟着你家少爷来寻鲜?”
她又瞥了那只长毛狸猫一眼,细看它双瞳异色,在当今世上甚是少见。
踱步到汉子的身侧,她开口问道:“这只狸猫是赵源齐从哪找来的?”
赵源齐,就是养着这群壮汉的那位官家少爷。
更是陆愿宁在这三年纨绔生涯中,“结交”的,死对头。
听到她的问话,领头汉子捏紧拳头,咬着牙一时不知该怎么开口,只觉得腮帮子抽疼。
又是这副子表情。
真不痛快。
陆愿宁瞥了汉子一眼。
她握在右手的长马鞭尾部此时正安静地垂在地上,陆愿宁用左手将其向上归拢,然后冲着汉子挑眉一笑:“怎么?这猫又是他抢来的?那我可……”
没等她说完,只因“抢”字一出口,围观人群就起了不小的议论。
不想让人议论自家少爷,汉子赶忙解释:“不不,陆小姐这次真的是误会了,近日城内来了不少西域客商……”
“赵五,跟她解释些什么!”
汉子还没说完,人群后边就响起了一声凌厉的呵斥。
寻声望去,就见从人群后方过来了一高大男子。
只见他方脸白面,头顶红宝石镶嵌的束发冠,身着一袭宝蓝色圆领锦衣长袍,腰间缀着连珠涡纹白玉佩,手执玉骨折扇,一身金贵,令人不敢招惹。
人群自觉向两侧退去,为其开出一条通路。
只不过路中恰巧有一青衣书生,背对来人,没来得及反应挡住了赵源齐去路,他心头愠怒,一脚上背将书生踹翻在地。
扑通一声脆响,书生的膝盖直愣愣砸到石板之上,上半身承受不住,晃了几晃,整个身体扑通跪坐在了地上,裹着膝盖的衣袍上瞬间渗出血痕,书生骤然哀嚎,哭喊声响彻人群。
“真他娘的邪门!”
根本不在意书生的哭嚎苦叫,赵源齐几个跨步走到陆愿宁跟前,扫了眼她今日的装扮,哂笑出声:“陆愿宁,你可真是张狗皮膏药,天天缠着爷不放!”
陆愿宁对他的讽刺声早习以为常,并不在意,她拨弄着手中的马鞭,扬眉抬眸,冲着赵源齐一笑:“赵大公子既然发话了,那小女若不缠着您,可真是对不起您的一番夸赞。”
赵源齐也早知陆愿宁的德性,他抬脚半步,将身体逼到她的面前,玉扇挑动她垂落耳侧的发丝,俯身在陆愿宁耳边轻吹了口气,笑道:“陆大小姐莫非是想缠到爷的床上?”
说完,便展开玉扇,哈哈大笑,引得周围一片惊讶。
陆愿宁面向前方,被他的这番狂言惹得脸色渐愠,双眼微微眯起,眼神中透着丝不被察觉的狠决。
但不过眨眼间,她脸上异色消散,只见她薄唇轻启,声音清冷:“小女只想问赵公子一句,这只狸猫是您刚花钱买来的吗?”
赵源齐唾了一口,嗤笑出声:“一只野狸而已,怎值得爷……”
他话没说完,陆愿宁猛地抬脚踹向他的肚子:“既然不是买来的,那我可要光明正大地抢了!”
这一脚用了陆愿宁七八分力气,赵源齐一个不察,被蹬得整个身体向后踉跄几步,还没站稳,胃气骤然向上翻涌控制不住呕了一声,身后的汉子见此赶忙上前扶住他,却被他一个用力甩开,只听他大喊一声:
“娘的,给老子抓住这只贱蹄子,抓住了有重赏!”
此时站在最前方的几个汉子对陆愿宁并不熟知,只见他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不出意外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对赏金的贪婪,于是不约而同地举起手中的棍棒就向对面的陆愿宁冲去。
见几个人一起冲过来,陆愿宁面色不变,在几根棍棒即将落在身上之时倏地闪身避开,然后脚踏一木桌边沿,借力飞身跃起,几脚将几人连连踏翻在地,引起一片哀嚎。
伴随着几人身体的骤然落地,几根棍棒也从他们手中快速脱落。
身近之人均怕误伤自己,赶忙向后退了几步才没被甩落的棍棒打到。
棍棒梆梆落地散在四处,陆愿宁双腿回旋接着稳稳落地,手中马鞭仍是收拢模样,未见散开。
躺在地上的几个汉子平时虽学些武艺,但并不精通,空有些力气。
陆愿宁虽看着身量纤瘦,一副深闺娇养的小姐模样,却因得到过专业武学指导,深知踢向哪里最让他们承受不住,于是只五分力气就引得几个汉子痛得无法从地上爬起,只得痛苦嚎叫。
围观百姓见一弱女子竟将几个持棒汉子打倒在地,无不惊呼厉害。
“一帮吃白饭的废物!”
赵源齐见几个人竟眨眼间全被陆愿宁打翻在地,怒意丛生,他快速将手中玉扇合起,将坚硬的扇骨当成武器,飞速向前冲着陆愿宁劈去。
陆愿宁迅速侧身闪过,却不料他快速回身,一个用力就将玉扇砸在了她的左臂之上。
那处扇骨被磨得棱角分明,一瞬就划破了陆愿宁的外袍,将赵源齐所使的巨力一丝未落的都压在了她的臂膀之上,内袍的左袖上瞬间荫出了两条血痕,整个身体被轰得向后退了两步。
她用右手握住左臂受伤那处,抬眸看向满脸得意的赵源齐,带着些惊讶地说道:“你近日倒是有所长进。”
赵源齐展开折扇,扇了一扇,看着受伤的陆愿宁嗤笑:“小贱蹄子,老子的本事何时轮得到你来评价!”
“是吗?”陆愿宁眼中透着寒意:“那就不知道我的鞭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话音未落就见她快速跃起,甩出手中的长鞭,鞭身就像一条游龙,刹那间就向着对面抽去,快到赵源齐还没来得及反应,鞭头就甩到了他的脸上,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赵源齐大骂一声,将玉扇向后一甩,双手飞速攥住再次飞来的长鞭。
两人分别攥着鞭子两头,各自都在暗自用力,抻的鞭子嘣嘣作响。
赵源齐眸色狠厉,像只猎鹰紧紧盯着猎物,想将其拆吞入腹。
陆愿宁感受着对方不同往日的力气,面色紧绷,内心有种隐约的意识像是要破土而出,但此刻又不得不将意识转移到当下的对峙之上。
她微微转动手腕改变着自己的着力点,趁着赵源齐再次用力的瞬间,倏地收回自己的发力,引得赵源齐猛地向后踉跄,她又趁机抬腿飞踢向他的胸膛。
借着往日的经验,陆愿宁心头已握胜券,却不料赵源齐这次反应极快,一双大手飞速攥住她的双脚,然后旋转用力。
陆愿宁身体已然不受控制,在他的蛮力之下整个在空中旋转,接着又被一个巨力推向半空,狠狠砸在石板地面,身体又因着惯力生生滑出去半丈远,后背被磨出多个口子,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剧烈的痛感瞬间席卷全身,胸腔像火烧一样,胃里压不住地向上翻涌,她一时扛不住,呕了一声,结果满口腥咸,嘴角溢出一丝血痕。
她抬眼望去。
对面的赵源齐摇着扇子,看着她,满脸轻蔑。
正得意之间,早被众人忽略的那只狸猫不知何时猫到了他的附近,悄然露出一副锋利的獠牙,身体一跃,猛然向他飞扑而去,一瞬就咬上了他的手臂。
正要用力将利牙扎进他的血肉,却不料赵源齐力气颇大,他面目狰狞,一个摆臂将狸猫狠狠甩向了地面,砸出了砰的一声巨大声响。
震得地面灰尘四起。
一人一猫,一时之间全都被他打的爬不起来。
赵源齐看着这副场面,愈发地不可一世,侧身一个动作,招呼手下们继续对她们动手。
却不料这时陆愿宁忍着剧痛趁机爬起,快速飞扑到他的背后。
她双手执鞭子两头,猛地将其套在赵源齐脖颈之上,使出浑身力气将其向后勒紧。
赵源齐一时不察,被拽地后退几步,呼吸骤然变得急促,反应过来后两手紧攥住缠在颈上的马鞭,全身蓄力,“啊——”地一声猛地向前一拽,硬生生地将绳子断裂。
陆愿宁失去了发力点,双手握着断掉的鞭子,身体控制不住向后倾倒,滑了几步后才稳住身形,胸腔起伏。
赵源齐满脸怒色,甩下那节被他拽断的马鞭,从随从手中夺过一支长棍,就要向陆愿宁打去。
见对方挥棒而来,陆愿宁一个侧身躲过,正要摸向长靴,身后突然传来一队急促的脚步声。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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