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海姆街上没有你的信息登记。”警官再次提问。他看着额角微微沁出冷汗的哥德尔，面上表情更加严峻了几分。
“像你知道的所有那样。”哥德尔大脑飞速运作，想到了自己奇特复活后的怪异变化，于是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是一个刚刚从坟墓棺材里爬出来的吸血鬼。在辛徳兰的大雾里呼吸不畅，昏厥了，之后被旅馆女主人和她女儿捡回旅馆。”
他决定表现出顺从的态度，但他要掌握一定的主动权。于是继续道："你们并不明确我是否是目标人物，请给我辛德兰公民应享有的权利。"
警官眼神一下凌冽了起来，随即皱眉，露出有些犹豫的神色，视线往楼梯上方飞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了一瞬的惊恐，但只一秒就恢复如常，点头，算是做了肯定的回答。
果然，阻止他被认出身份的那位应该是强大的隐秘存在，而他试图干预的事情，就一定有与之相匹配实力的存在在幕后掌舵。
哥德尔松了口气，他本来据没打算硬碰硬——作为一个四体不勤的可怜数学家，就算是现在因为意外成为了传说中的吸血鬼，也大概接不过面前警官的三招……更别说或许是藏在楼梯上的那位强大存在。他耸了耸肩，自嘲一笑——辛徳兰绅士特有的奇怪幽默，逆境的时候也不忘记打趣自己。
展现自己的价值，然后找机会离开混入贫民区，混淆教会的监控，是他此刻的逃脱方案。
"我是一个逻辑学家，善于寻找对方话语里的漏洞与发现事件的关键，平时也有兼职私家侦探。”
“可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略尽绵薄，协助调查。”
他看见警官全身的肌肉一下紧绷，便知猎物依然落网，现在，这场谈判中，他正在一点地夺回主动权——就像研究数学时，总是由优秀的数学家引导题目思维走向……他压下嘴角的弧度。
他曾经做过私家侦探一事不假，毕竟刚来辛徳兰的他拒绝了石油产业的继承，不得已利用自己优秀的逻辑以及细致的观察能力当私家侦探赚过一些生计。
警官没回答，也许对于他来说，非目标人物不值得费心思，提供帮助的人不值得信任……尤其是那些身负原罪的物种。他看着面前眼眸染着猩红的吸血鬼，心中充满嫌恶。
但哥德尔知道，留在自己身上的关注并没有减褪，一道温和冰冷的视线，始终带着恶意在他身上游走徘徊。
这栋别墅温度很高，这让他的皮肤很难受，就像千万条蠕虫在上面蠕动着吸血，连带着思维都有些滞涩……还好，他是经常动脑的一类人，对他的推理影响不大。
半晌，他的视线回到身形紧绷的警官身上，诚恳地说道：“我是吸血鬼，这栋别墅很擅长对付吸血鬼吧。”言下之意，你们已经有了威胁我，不让我干约定之外的事情的资本。
才怪。他在心里轻哂了一声。
空气沉默了几秒，在皮肤的疼痛到达忍受的顶峰之前，哥德尔忍不住开口：“该展现你们的诚意了。”他发间渗出丝丝冷汗，却仍然维持着面上的微笑。
“我们在寻找一个手里有重要东西的人，我们通过特殊的手段得到了他的大致样貌，并推测了他的来历。”
“一个来自过去的苍白生物，黑色风衣丝绸礼帽，金半框眼镜，婴儿蓝的眼睛，身高180左右。”
“他，是这个时代的变数。而这个时代不需要变数。”
警官的语气一下子阴沉发狠，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多嘴，很快闭嘴。
哥德尔无比确信他们找的就是自己，他压下无奈的笑，不用刻意做出认真听的样子，他平时的状态就自带有一种学者的沉思感。
金色半框眼镜？醒过来之后它就不见了，而且他眼睛很好，不近视，不过是那时时下绅士的流行；礼帽也不见了；此刻眼睛因为吸血而显现血色蓝色混染；头发也从金色变为银色……这条线索，反而对他利。
哥德尔勾唇一笑，这简直像是喝咖啡时旁边正好有一整盒方糖。
"你们在找我吗？"
一个缥缈而不真切的声音传来，一个人的身躯缓步走出房间，大概180的样子，丝绸礼帽。阳台上的窗帘随着夜晚的凉风吹动，掀起一角，那个身材修长的男人露出脸庞。柔顺金灿的头发，金色半框眼镜，婴儿蓝的眼睛在月光下质地如同浅蓝宝石，皮肤呈现出象牙白……远看竟是与生前的他一般无二！
那人右手摘下帽子，左手背在身后，嘴角含笑，鞠了一躬，随后抬眼，意味深长地望了哥德尔一眼，便移开视线，紧紧盯着黑黢黢的楼梯上。
哥德尔的瞳孔骤缩，当这个人的视线扫过来的时候，他感受到了，难以名状的惊惧，那种恐惧吞噬理智，撕扯神经，让他脑子胀痛得几乎没法呼吸，遑论站稳。
所幸只是瞬息一瞥，并没有让他当场神经奔溃。这个“人”带来的压迫感和之前的两种视线的来源所带来的压迫感不分上下！
然而他发现，没有被眼前这个男人看的警官没事儿人一样，眼中混杂着惊喜狂乱与戒备恐惧的神色——竟然有人感这样挑衅似的盯着他的主看！这人真的是时代的变数！只要……只要杀掉这个人，他就是他的主最忠诚的奴仆，这个时代的英雄！
哥德尔看见了警官神色间的癫狂，便知道这就是他离开的机会。这里太危险了，直觉告诉他，这里不是他这种位阶的人能旁观的较量。至于今天出现的这个顶替他身份的“替罪羊”，这次他的行动虽然有利于他，但尚且不明目的，不可轻信，但不能过早地表现出敌意——这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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