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第一天,两人一狗都睡了个懒觉。舒雪年打着哈欠打开房门,正好撞上同样打着哈欠开门的孟清规。
“哈啊早啊小舒。”孟清规伸了个懒腰,“真是好久没睡过懒觉了。”
舒雪年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你几点的飞机呢?”
“下午4点,我还能在家帮你解决一顿昨晚的剩菜。”
两人洗漱完,孟清规在孟小川无比期待的眼神中拿起狗绳给它系上,两人一同出门遛小川。
孟清规牵着小川,舒雪年走在他的身侧。新年第一天,她生出这就是小两口过日子的错觉。
遛完小川,两人回到家里准备午饭,家里有很多没动过的食材,他们又像昨天那样,一人洗菜一人切菜。
舒雪年和孟清规聊着天,嘴角噙着笑意。他真真实实的在自己身边,两人一同做着过日子的平常小事,这种感受令她觉得生活不再仅仅是个名词。
“汪!汪汪汪!”忽然孟小川猛地从狗窝里蹭起来,凶巴巴地冲向门口。
随着它吠叫出现的,是紧接而来的敲门声。
孟清规疑惑放下手里的菜,洗手擦干打开门,舒雪年也好奇地跟了过去。
“你是谁!”孟清规刚打开门就被一顿问候。
看清门外的人,舒雪年瞳孔瞬间放大,脸上浮现惊恐,冷汗爬上后背,她嗫嚅着:“……妈,你怎么来了。”
听到这声问候,孟清规瞬间明白了现场的状况,他拉住凶狠吠叫的孟小川,把它一路拽进房间里关上门。
“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好啊你,舒雪年,长大了是吧,翅膀硬了是吧,我要是不来,你被人拐跑了我都不知道!”舒母的脸因极度生气而变得通红,每一个字都带着她强烈的怒意。
“你试不好好考,居然背着我们来做什么宠物陪伴师?瞒着我们来干这种事!”
舒父在舒母身后蹙眉抿唇看着她:“雪儿,你妈妈想你得很,连夜买机票过来,就想给你做顿好吃的,去你住处才发现积了厚厚一层灰。”
这一刻舒雪年觉得天都要塌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她不想让父母伤心失望的,她想等过完年就和爸妈坦白她的想法,可事情怎么就忽然失控了呢……她的心慌极了。
“舒雪年啊舒雪年,现在你不仅背着我们偷偷来干这种事!”舒母视线越过她打量屋子,沙发上还整整齐齐叠着他们昨晚用过的毯子,“你竟然还招呼不打一声就跑来和一个男人同居!你,你对得起我们对你的教育吗!”
说着舒母红了眼眶,这抹红深深刺痛着舒雪年的心,妈妈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令她羞愤不已,她死死咬住唇,眼泪滑落脸庞。
为什么妈妈又要强势干预自己的生活,打着为你好的名义,仿佛自己连生气都是错的。妈妈怎么可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自己,还偏偏当着孟清规的面……他去房间里了,肯定不想被卷入这种混乱的场面吧。
舒雪年胸腔哽着郁气,窒息与难堪向她席卷而来,快将她淹没了。
她擦了擦眼泪:“妈妈,我没有和别人同居,这真的只是一份工作。”
“是不是同居我们看得清清楚楚,你还狡辩!”
舒母生气地扬起手,舒雪年难以置信地看着即将挥到自己脸上的手掌,痛苦地闭上双眼。
“阿姨。”
孟清规的声音从她身前传来,巴掌也没有如预想那般落在她脸上,舒雪年睁开眼,只见孟清规的身影挡在前面,左手拿着些什么,右臂挡住舒母的手,她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幕,这一刻的心绪复杂极了。
“抱歉阿姨,可能我弄疼您了。”孟清规放下手,向舒母真诚道歉,“按理说这事不该我这外人插手,可毕竟有误会,我想作为当事人,我有必要把事情向您解释清楚。”
孟清规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叔叔阿姨,我知道忽然发觉这件事你们很生气,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过你们既然来了,肯定还是想把这事说清楚,进屋坐吧。”
舒母深吸一口气,刚刚被愤怒冲昏头脑,竟然差点打了女儿,本就是体面人,孟清规态度友好,她也收起刚刚的暴怒,和舒父进了屋子。
孟清规为他们倒上水,又拿出和舒雪年签的合同:“叔叔阿姨你们看,这是我和小舒签的合同,小舒就职的是专做宠物经营的上市公司,所有行为都受公司和法律保护,这是一份正规的工作,她很安全。”
舒母瞥了眼合同,微微向下的嘴角表达着她的不认同。
孟清规翻出银行转账流水:“叔叔阿姨,这是我支付小舒的工资,平心而论,我是一名合格的雇主。”
又拿出几张机票:“我是因为要出去进修才委托小舒来帮我照看我的狗,这是我之前出国的机票,这是我昨天回来的票,这张是我今天下午要飞的票。”
“我这段时间都不在国内,我和小舒不像你们误会的那样是同居关系。不过我的做法的确欠妥,临时决定回国,我很想我的狗,也很内疚让小舒新年无法回家和你们团聚,临时回来只住一晚,就没有顾忌那么多。”
孟清规声音诚恳:“叔叔阿姨,我很高兴能认识小舒这个朋友,她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尊重她,所以你们真的误会了。”
“行吧,的确是我误会了,我也向你道个歉。”舒母道过歉,又冷声道,“但你说的我不完全认同,宠物陪伴师,这哪是什么正规工作。”
见妈妈解除误会,舒雪年心里松了一口气。妈妈不理解这份工作倒是在她意料之中,估计在妈妈眼里,只有体制内的工作才是正经工作,其他的哪怕像孟清规这样年入百万的青年才俊,干的也都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事。
以前她也是这个观念,但这段时间她想明白了很多,其实这个世界是允许多元,允许自由的。
她鼓起勇气开口:“妈妈,不是只有体制内的才叫工作。”
舒母皱着眉头冷哼:“哼,这事我们现在来谈谈。舒雪年,你考试压力大,跑来干一个月的什么陪伴师,我就当你是出来放松体验生活了,这个年一过完你必须立刻辞职回去备考。”
舒雪年猝然睁大双眼挺直腰背:“我不,我的合同是半年,怎么可以毁约呢。”
“这哪算什么约!毁约有赔偿吧?爸爸妈妈给你把赔偿金出了,你不准再干这种工作。”
舒雪年从沙发上站起身,被否认被掌控的窒息感令她心里那股火又冒起来:“妈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把你的想法你的规划强加于我,从不问我喜欢不喜欢,想不想要!”
见舒雪年生气反驳,舒母心里也蹿起一股火:“舒雪年!我让你进体制有什么错,等你考上编,我和你爸就在这边给你买套房子,我们努力给你创造安稳的生活,你怎么可以这样不领情!”
“舒雪年,我对你太失望了。”舒母红着眼眶,双肩因气愤而颤抖着。
舒雪年的眼泪大颗滑落,她心里好难受,妈妈的那句失望,像是一把尖刀深深扎进胸腔。
她从小孝顺懂事,听话乖巧,成绩一直名列前茅,任何学段都是老师眼里的乖学生,考研和考编的失败是因为自己报考的对象实属行业顶尖,竞争太大,而非她真的很差劲。
她不明白,自己让妈妈满意了这么多年,她的人生怎么就因为这一件小小的事,就被妈妈给彻底否定了。
她颓然地站着,仿佛被抽干全身力气,倏地一双温暖的手扶住她的双臂,让她安然坐回沙发上。她一侧脸便落入孟清规温柔的视线里,这一瞬她觉得自己的难过与不堪,仿佛通通被这双温柔的眼睛给接住了。
“阿姨,不要对小舒失望。”孟清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和小舒虽然接触不多,但这不妨碍我能看到她是个颇有才气,热爱生活,善良真诚的人。”
“阿姨,您是这世上最爱她的人,您一定比我更清楚小舒是多么的优秀,多么值得被肯定,所您刚刚说的,怎么可能是真心话呢。”
舒雪年觉得自己仿佛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给轻轻抱着,刚刚心里被撕开的伤口被滋养愈合。
舒母垂着头,眼眶红红,没有说话。
舒雪年给妈妈递去一张卫生纸,也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妈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知道你和爸爸很爱我,这些我都记在心里的,妈妈,我没有不领情。”
“妈妈,你的想法没有错的,安稳的生活是很多人的追求,你们对我的支持也会让很多人羡慕不已,可是妈妈,我想先去看看世界,不想让自己的人生早早归于平淡,我的想法也没有错的。”
舒母抬眸:“可是……”
舒父握住她的手,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孩子长大了,我们总要学会放手的。”
舒母挣脱他的手:“那也得等……”
舒父打断她的话,转过头对舒雪年道:“雪儿,你是怎么打算的呢?”
爸爸的话给舒雪年忐忑的心注入一大股能量,她坚定地看向爸爸:“我想先好好完成这半年委托,以后做什么再慢慢思考。”
她看了眼欲开口的妈妈:“如果我不适应这种生活,我会再回来考编的,那时候再归于平淡我也不会后悔,爸爸妈妈,当下的我真的很快乐。”
舒母张了张嘴,终是不再说什么,舒父笑着点点头:“好好好,雪儿快乐就好,你看,咱孩子可有主意了不是?”
舒母叹了口气,肉眼难捉的轻轻点头,舒雪年却看到了,妈妈的点头让她心里所有的忐忑消失不见,一颗心前所未有的明朗。
舒母站起身,对孟清规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小孟,我们这么贸然闯到你家里来,让你见笑了,我们这就走。”
孟清规连忙起身,拦住准备离开的舒父舒母:“不用阿姨,听小舒说你们很久都没见了吧,她也很想你们。”
舒雪年讶异地看着孟清规,只听他继续道:“反正我下午也要走,你们难得来崎市一趟,可以在家里住几天。”
他挠挠头:“不过家里有狗,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
他记得舒雪年说过她妈妈不喜欢家里养狗。
舒母赶紧推脱,这怎么好意思呢,哪怕留在崎市,他们也该去住给舒雪年租的房子啊,她连忙摆手拒绝。
“小舒的住处离这边比较远,又全是灰,你们不必这么客气,直接住这里很方便,我不介意的。”
孟清规的几番劝导后,舒父舒母终是应下来,临近饭点,他们果断进了厨房,带着自己买的食材,做了满满一桌菜。
舒母给孟清规夹了一块鸡翅:“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孟,我们唐突拜访,又没给你买什么东西,现在还要在你家打扰几天。”
孟清规咬下鸡翅,真诚赞扬道:“好好吃,难怪小舒说很想这个味道呢,阿姨手艺真好。”
舒母脸上满是笑意,又给孟清规夹了一块鸡翅:“喜欢就好,喜欢就多吃点。”
看着妈妈不停为孟清规夹菜,舒雪年眼里写满惊讶,她好像记得,妈妈一开始不是带着满腔愤怒向孟清规兴师问罪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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