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宝页等着最后一个家长签字后将东西收在包里，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办公室的家长和同学，微笑
“方永乐同学打人的事情到此结束。但诸位。
变态、传染病、弑父、这些词如果再次用来形容我，我将以侵害我个人名誉权的名义起诉。”
“乐乐，下次听到他们这么说我，不用动手，站在证人席位远远比打人更有威慑力。”方宝页抬手拍了拍方永乐的肩膀“明白么。”
办公室里的人一时间脸上神采各异，暗暗不忿，看戏的，或者觉得果然如此的，亦或者厌恶嫌弃的，应有尽有。
方永乐眸子一亮，一扫之前的阴郁。“明白。”
方宝页抛下众人神态各异的脸色只是低声询问着弟弟的情况。
兄弟两个看着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的出去“转学么？”
“不转。”
低声嘱咐的几句后看着弟弟回了教室，方宝页脸上隐隐可见的一种像是无奈也像是茫然的表情。
秦舒明不由的也看了一眼那长长的走廊。
“抱歉，久等了，走吧。”
声音干净，礼貌，而疏离。
学校的路旁的树长的很高，斜下去的太阳将影子拉的很长，方宝页显得有些疲惫。
走在一道道树影下，期间有一群人说说笑笑的从几人身旁走过，像是一阵风，走近了他们，擦肩而过，走向刚才的教师楼。
大概是回来谢师的学生。
那群人越走越远，方宝页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不知道是遗憾还是羡慕低声道“我以为乐乐可以像他们一样。”
低声的倾诉随着微风缓缓消散，不见踪迹，远处的晚霞，绚丽而遥远。
他希望方永乐可以有一个正常的，快乐的高中生活，但是显而易将的他的高中生活似乎不太愉悦。
秦舒明也跟着回头看了看。
他没发现两人的神色何其相似。
方宝页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秦舒明还在晃神期间两人已经坐在了一家巷子里的小饭馆。
老板娘远远的看见方宝页进来笑着打了招呼，又在看见旁边的秦舒明时笑的更开心“和你朋友进去吧。”
方宝页显然是常客，甚为熟练的找到了一个小包厢。
把菜单推过去“想吃什么自己点吧。我没有什么忌口。”
菜单是那种彩色卡纸手写的菜单。
老板的字很一般但胜在工整，秦舒明把菜单放回去“我也不太清楚这儿的菜什么样，还是你点吧。”
“有什么忌口么？比如内脏，香菜。”拿着热水烫过筷子后递给秦舒明一双。
“谢谢。”秦舒明接过筷子道谢，他对方宝页没什么预设想象，于是方宝页的做的每间事情都格外的合理“没什么忌口。”
方宝页对着旁边的服务员报上几个菜名，不再说话，手机放在一边，安静的坐着。
人虽然多，但是效率很高，上菜也快。
两人沉默开动。
秦舒明发现方宝页吃东西很细，一顿饭能吃很长时间，于是在他旁边吃饭有种闲下来的感觉。
即便正是饭点，外面声音纷杂吵闹。
小小的包厢像是隔绝了一些东西，时间变的缓慢而舒适。
张贝贝所描述的情绪不稳定、和一些心理问题，他完全和现在面前这个人挂不上关系。
甚至他觉得方宝页格外的平稳。
桌上的手机再次在桌子上震动起来。
方宝页瞟了一眼随手的挂掉发了个消息：在吃饭，什么事。
张贝贝那边立马回了一个表情，跟着一句话：相处的还行？不行我带他走。
方宝页回复：没事。
张贝贝：没事就行，要是真觉得别扭别勉强。
方宝页：恩。
张贝贝：既然还行他在你那住段时间。
方宝页：恩，你处理你的事情。
方宝页看了一眼秦舒明“张贝贝奶奶昨晚起夜摔了一下，老人不爱去医院，他跟着奶奶住一晚，今天不回来，贝贝让你住我家。”
“贝贝和我说了，我住哪里都行，就是比较麻烦你和你弟弟。”秦舒明点头“他奶奶的问题比较严重么？”
“不麻烦，我家就我一个人。”方宝页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饭一个一个回复着秦舒明的问题
“老人年纪大了，贝贝想留下晚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你明天早饭应该就能见到他。”
方宝页也大概猜到了张贝贝把人送到他面前的另一层意思，他长久以来没什么朋友，大概是希望他交个朋友。
“他是住校么？”秦舒明想起在学校的指使路牌上看到了宿舍楼。
方宝页回答“他住学校旁边的房子里。”
方宝页的话不算少，有问必答，未必多详尽，但是很少让话落空。三言两语间未必亲近，可也让人感受到重视。
两人有话就讲三两句，无话可说也并无不妥。
氛围算不上愉悦，胜在轻松。
出来是时天已经黑透了。
方宝页的车开在蜿蜒的山路上，白天也晚上的风景完全不一样，路灯一盏盏的亮起把整个城市白天的闷寂解放出来。
小城的铺面关的早，人们都出来开始出来乘凉，闲逛。
这个小城开始恢复了生机，秦舒明看着车窗外有些莫名的兴奋感。
方宝页想说什么，看了一眼秦舒明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终是没有说出口。
随着路的弧度转动着方向盘。最后在两栋并排的小楼前停了下来，小楼旁很静，整个山腰就这么两幢房子。
秦舒明刚要去拿行李箱方宝页已经打开后备一只手拎起秦舒明的行李箱走了进去，此时秦舒明再次注意到方宝页的手上的珍珠。
颗粒不算大但是很亮，有种秀气的温润。
珍珠不大目测12mm左右，现实生活中少见男人带珍珠手串，方宝页戴起来很和谐。
甚至意外的合适。
“我自己来吧。”
方宝页避开秦舒明的手“不重。”
两个人在石板路上走着，在偌大的院子里显的有些孤单，借着的灯光可以看到花草绿植打理的十分整齐，进去屋子方宝页打开灯。
玄关的等很暗，难以照到屋子的全貌，鞋柜上放了一个旧的电脑显示器上面勾了一圈漂亮的花纹中间写了三个字——欢迎回家！
方宝页多看了两眼随后低头换鞋。
……
黑暗的深处里是电器轻微的嗡鸣声，以及窗外的不知名虫子的鸣叫。
方宝页对寂静的黑暗习以为常。
“我家有两层，左边是厨房，杂物间，健身房，卫生间和茶室，右边三间卧室和书房
二楼格局差不多，大同小异。但是我的卧室在二楼，你住我隔壁。”
秦舒明点头“好，我住哪里都可以。”
方宝页点头“卧室有配套的卫生间。卫生间面盆下蓝色盒子打开有全新的洗漱用品，你自取自用。”
秦舒明上楼梯时隐隐约约看到二楼的白色哑光瓷砖，相比于一楼低明度的彩色瓷砖秦舒明猜测着二楼的样貌，真正站在二楼时秦舒明才明白这白色的瓷砖是为了什么。
客厅上方中空的高明度的彩色玻璃扩扩绰绰的可以看见月亮。地上满是斑斓的彩色月光。
不难想象白天站在这里可以白色的瓷砖上会有更明亮的色彩。
方宝页径直指了指自己房间“这个是我的。你住另一间，二楼的书房和我的卧室连着的，你要用电脑或者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可以去下面书房。”
方宝页进卧室前像是想起什么转身看着秦舒明目光深沉直透人心，没来由的让人心里一惊。
“你不是来找贝贝玩的。”
方宝页的目光第一次直直的对上秦舒明“贝贝没和我说你为什么来，但你的行礼数量有些多。不像短期来玩的。
和家里有矛盾？”
张贝贝虽然神经大条不甚细心，但也算周到的人。
既然拜托到不喜交际的方宝页头上，固然有想让方宝页交个朋友的想法，但是没有自己作陪则有些不正常。
显然，秦舒明的到来是事发突然。
按照张贝贝一贯的说法重秦舒明算是对自己规划极为有数的人，那就排除掉欠债或者什么突发事件而逃避，那就只有和家里发生点什么。
秦舒明点头眉毛微微皱起，佩服于方宝页观察力“一部分原因。”
他的矛盾不在今年夏天，而在过往。
方宝页目光收敛，明白了秦舒明话中的隐喻“我对你的情况不感兴趣，确认一下我的猜测。
以及你和家里的矛盾找到解决办法之前就住这儿吧。
张贝贝家里……
他爸妈终归会回家，暑假一直住他们家里总是不妥当的。”
“谢谢，我也不介意你问，这种东西也没法掩盖。”
“抱歉。”按理来说默契的不戳破是大家最自在的相处方式，但是方宝页实在不喜欢对这种一定会露出的问题遮遮掩掩，麻烦，且无趣。至于更隐蔽的目的，不一定会暴露，他也没兴趣。
“没什么，”秦舒明对这件事倒是没什么忌讳。
方宝页没再回答扭头进了卧室，关门后留下了门缝下一条细细的光。秦舒明无奈的笑了笑，方宝页这个直球打的出乎他的意料。
秦舒明拿着手机现在的情况同步给张贝贝。
张贝贝倒是不在意原本玩几天谎言被戳穿，只回复：方蛇发话你就安心住着吧。你放心，他人挺好相处的。
秦舒明看着‘挺好相处’四字失笑。
……也算是吧。但多少还是要一点承受能力。
次日。
秦舒明推门出去。
眼中惊讶要比欣赏的喜欢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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