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店里别说是探险者了，连收藏家们也不再来光顾。
集霂看着余下的库存，有点儿发愁。
原本还以为“末世”前的“清仓大甩卖”可以攒够实现愿望的营业额，可照这样下去，估计是达成不了目标的。
虽说现在营业没一个确切的数字摆在他面前，但他总觉得还要赚更多钱才行。
如果世界末日可以通过购买船票逃离，那大部分人应该都会在公开售价前，竭尽全力赚取更多的钱。
哦，那当然是对有求生意识的人而言，总会有些人认为“能让全世界给我陪葬，真是太好了”。
所谓的“末日”，或许也会是一部分人的“狂欢”。
商人觉得消息估计已经传播到这一带了，所以住在这处地城周边地区的探险者们不会再来了。
他要是想把这些东西再卖出去，那就只能去到离王城更远的地方了。
这里即便本就偏僻，也不是最偏僻的。
信息比这里还闭塞的地方，也不是没有。
于是，他便收拾起了仅剩的库存，打算去另一个地城入口摆摊。
那里他不是没去过，只是实在是交通不便，进货什么的麻烦，他在考察后便选择了现在商店所在的位置。
一想到自己又要去那个地方了，他竟有几分故地重游的兴奋。
不过这一去，可能就是自己到那里的最后一回了。
集霂在系统的帮助下直接将商店整个放进了储物空间中，好像要搬家一般。
嗯，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可能就要“四海为家”了。
他是想要稳定在一处开店的商人，坐贾行商他绝对选前者。
但是如今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不是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不会强迫自己非得去。
可现在，真的是非去不可了。
有时候，不留有余地，正代表着是在拼尽全力地放手一搏。
都到这样的地步了，“退路”就是“万劫不复”。
他告诉自己，原世界的他想要成为好的商人，他确实做到了。
若想在这个世界也成为世界范围内“最成功的商人”，那他不暂时放弃自己理想的工作生活就不行。
取舍，是经商者最该擅长的博弈。
他只有在此刻、在接下来的一小段时间内选择舍弃曾经的安稳，才更有可能换来将来更长远的安定。
而不是，安详地同这个世界一起停止住。
离开时，他最后看了一眼商店留下的最后痕迹。
一块和周围有着明显不同的平整空地、一个原先插着木牌的地洞、一丛偶然种出来的花草，这些无不彰显着过去这里是有建筑物存在的。
反正最近也没有顾客了，之后应该也不会再有顾客了。
就连地城里的怪物们，都因为没有受到探险者们的侵扰，不用来店里修地砖和宝箱了，晚上的生意也就此停止。
好像一切都印证着预言中的“停止”是正确的，集霂因此感到心慌。
但他告诉自己，他有系统在，已经是最有把握避开“末世”的人了。
有机会绑定系统的自己，显然是足够幸运的。
这份幸运，也需要他的更加努力来维持。
到达那座地城时，集霂发现这里果然还是没有商人愿意来长期开店。
距离王城或繁华地区较近的那些地城，商店可是多得快要形成商业街了。
可是像是这种极度偏远地区的地城，从地面上看就如同一座荒城——不，站在这里看，甚至看不见所谓的“城”。
会到这里来寻宝的探险者们，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到那座地城摆摊时，顾客们似乎也是在不停抱怨着过去的不便。
无论是一开始就来购物的探险者们，还是后来渐渐熟悉的怪物们，都说在他到来之前，是很难买到东西的，就算买到了也不好带下地城。
所以，他在那里摆摊，某种意义上都称得上是“做慈善”了。
起码想要买东西，不会再跟过去一样困难。
即使他把商店直接“揣兜里”带来了，但也不能直接往地上一放就完事，那样看起来太诡异了。
原本商人都不屑于来的荒郊野岭，有一天突然多出了一间完完整整的商店，这吓不吓人？
探险者要是敢进来购物，那就证明在地城里踩的坑还不够多。
他见过的资深探险者中的部分，可是用亲身经历验证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已经到了看见什么都率先怀疑是陷阱的魔怔程度。
好吧，单纯好骗的探险者也是有的，毕竟体验生活谁不会啊？
那些并不可能走上职业道路的“外行”，通常却是最舍得花钱置办的。
他们一出手，就是眼睛眨也不眨地买下全套装备，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可惜下场，多半是没人会给收尸，侥幸逃出来的呢，也是买装备都来不及，飞也似地跑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来。
这种买卖就算不会形成回头客，也肯定亏不了。
要是在这儿能完成这样的几单，那实现愿望基本就有着落了，想想就期待。
考虑再三，集霂还是打算先摆一个简易的小摊，试探一下这里的市场。
有的探险者就不爱买新东西，反而喜欢“捡垃圾”和做手工。
哪怕是火把这样的下地城必备消耗品，他们也要自己做出来，不然就是现场拿现成的，总之不会花钱就是了。
他头一回听说，感慨于那些人有这般手艺竟然还坚持下地城，怪物们大概都要落泪了。
有这本事，去开个作坊不好吗？
虽然赚的也许不太多，但是至少非常安全，无需担心下一秒就命丧黄泉。
不过许多探险者选择这份职业，倒也不是冲着赚钱去的，就是图一个九死一生的刺激感。
这也是他难以理解的一点，毕竟他只想当个有着平稳工作和生活的商人。
他可以在职业上获取极高的成就，但是以命相搏这种事就算了吧。
其实同行中也不是没有这种人，只是他们做的生意嘛，就游走在颜色不太干净的地带了。
相信高风险高回报的人很多，却不是每个人都有命赚钱有命花。
在见识过了一些事之后，他愈发坚信自己的道路是正确的。
安稳度日，已经很不错了，哪里需要那么多惊心动魄？
自己此刻的眼前事，也就只有摆好摊这一项而已。
现在时间不早不晚，正是平日里店里也没什么人的时间，集霂不意外为何不见探险者的身影。
再过一会儿，估计就会有人从地城下面出来了。
保守谨慎的探险者小队，一般情况下不会选择一条路走到底，入口进不会从出口出，拿到了宝物就及时原路返回也是一种智慧。
不出他所料，没过多久，便有几人从不远处的入口里爬上来了，看样子很是狼狈。
商人整理了一下摊子上的商品，畅销款不多，但卖出去应该不难。
以他的口才，推销不是问题。
“哟，你们瞧，那儿什么时候多出了个小摊？”眼尖的探险者刚站起身便发现了“惊喜”。
“哪儿呢？”迟钝的探险者还搞不清楚方向，愣是往另一边看去了。
“这边！”急躁的探险者看不惯队友这样，直接手捏住对方的脸一扭，转向了正确的方向，“看见了吗？就是那个摊！”
三人的讨论惊动了双目失明的探险者，只不过这人没去凑热闹——反正看了也看不见。
一行四人走到了摊前，说话最冲的那人问：“怎么卖？便宜就买！”
摊主不好说自己的定价是“便宜”还是“贵”，只是大致介绍了一下。
其中一人后知后觉道：“好多东西啊……今天，为什么有人摆摊？”
队伍中的另一人一下子就寻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宝贝：“居然有这个欸，这可是我当初求好多人帮忙带，都买不着的限量款！”
闭着眼睛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听着，然后打了一个手势。
集霂清楚那手势不是打给自己看的，但还是在系统的帮助下看懂并接了“话”：“我不是骗子，这么偏的地方，带着货物来一趟可不容易，要骗也没必要准备得这么全。”
这句话在四人听来，倒是诚恳的实话。
他们走远了两步，聚在一块儿讨论起来。
“这人看面相，不像是坏人，你们可要相信我的眼力啊。”说出这句话的探险者，把自己本就大的一双眼睛瞪得像是能变成一盏灯。
“我不信！”说出这句话的探险者就被骗过，而且骗得很惨，“不容易还来？自讨苦吃？没道理！”
“你们在说什么啊？现在我可以去买了吗？我有带钱的，你们要是不够，我可以借给你们。”手捧钱包的探险者，不明白他们又为何事吵起来了。
“可以买，”捂住上半张脸的探险者说，“只不过，我要先休息休息。”
三人一听，也不再说什么，好像那句轻飘飘的话，就给了那商人一个值得信任的身份。
购物这种事，大多数人都是喜欢的。
不喜欢大概率是由于没钱，喜欢不起来。
于是，在确认可以在小摊上购买商品后，他们便挑选了起来。
集霂看着这一幕，认为自己来这里，还真是来对了。
也算是开辟了新地图吧——不一样的地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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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摆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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