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8
电梯楼层停留在19层,正在匀速下降。宁池却不知从哪里生出些冲动,几乎连这四五秒的空隙都觉得漫长的有些浪费,转身从步梯往上跑。
厨房的玻璃门半掩着,郁故槿正在弯腰从置物架上拿佐料。
为了动作方便,她把头发在脑后挽起,脖颈弯出一道优雅的弧度,顺着下颔线,一路流畅蜿蜒的隐匿进衬衫领口深处。
宁池站在门口静静地看了几秒,因为剧烈运动而不停喘|息。
她想了无数种化解方才尴尬的术语,可现实里却隔着几步的距离,连靠近都不敢,一向随性所欲的心竟生出些“近乡情怯”来。
后来郁故槿偏了偏头,看见宁池,微微笑着道:“看什么呢,不过来搭把手?”
好像虚空之中审判的木追轰然落下,无形之中令人恐惧的冰山因为这一句话而烟消云散,彩彻区明。
宁池走过去,在厨房环视了一圈:“那我去洗盘子。”
“那个不急,一会吃完了一块收拾。”郁故槿从锅里盛了一勺番茄牛腩出来,放在白色的瓷碗里递给宁池,声音温柔又清浅:“先来帮忙尝尝熟不熟?”
刚盛出来的菜还冒着热气,宁池捧在手里散热,看着郁故槿附身从旁边拿了香醋、糖以及香精加进去,看着她有条不紊切了一段白嫩嫩的葱撒进,搅拌均匀。
看着她隔了一层薄薄的雾气下殷红的嘴唇和温婉水润的瞳孔,长身玉立,动人的有些不真切。分明半个小时前,宁池还在忐忑她会不会因此疏远自己。
郁故槿在做饭上颇有天赋,跟着视频看一遍就能做的有滋有味。砂锅里炖化了的番茄、肥美的牛腩、鲜嫩的香菇,色香味俱全,即使还未起锅便已经让人垂涎不已。
宁池跃跃欲试,夹了片牛腩放进嘴里咀嚼。
过了几秒,郁故槿偏过头,用指腹抹了下宁池嘴角不小心沾上的汤汁:“好吃吗?”
“好吃。”
宁池桃花眼一眨,轻轻笑道:“我打五星好评。”
可能是受了刚刚朋友圈的影响,宁池又有了些许底气。
她微微仰起脸来,这个姿势让她的视线无遮无档的注视着郁故槿,笑意潋滟,眼底的情绪看起来克制又神情,俩人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的纠缠,好像欲盖弥彰的澎湃心潮。
宁池看着她,难以自控般鲜明又莽撞的夸赞:“郁十六,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很宝贝?”
她的声音又低又哑,性感而蛊惑,郁故槿心毫无预兆地微微一颤,恍惚间感觉指腹有种难以言明的灼烧感。半晌才轻轻“啊”了一声。
她收回手,垂眸用拇指小幅度的捻了一下,那动作很细微,从宁池的角度几乎看不见。
“手上有油,我去洗手间洗一下。”郁故槿神使鬼差地匆匆说。
洗手间里,郁故槿掌心撑着冰冷的洗手台面,良久后才缓缓吐了口带着热意的气。
她直起身子,拧开水龙头,热水器微弱的低鸣在耳畔响起。
郁故槿沉默着把手放在水流下冲刷,闭上眼睛,睫毛止不住的颤抖,又睁开,看见对面蒸汽模糊的镜子,抬起胳膊随手将水汽一抹。
镜子中的人看起来并不算生机勃勃,也一点都不时尚,即使在家休假身上也穿着款式单调的针织衫,打扮规矩且从不出错,有种随时都能被拉去开会的的严谨气质。
她时间大多都花在了工作上,学校琐事筋疲力竭,因此很少有时间化妆保养和娱乐,眼角已经有了岁月留下来的细碎纹路。不过因为五官看起来清淡柔和、以及脸部线条异常流畅的缘故,不笑的时候到也看不出来。
郁故槿久久地审视着自己,眉头皱了起来,好像严苛的教导主任在打量年级里最差劲的学生。
这会……值得宝贝吗?
怎么可能!这个样子连自己都觉得无趣又古板,别说跟宁池所接触的光鲜亮丽的成功丽人比,就算是跟生活中那群活泼可爱的姑娘站到一块,怕也没什么吸引力,抵挡不住莫思岑出了轨。
所以,宁池到底是看上自己什么了?
良久,郁故槿自嘲似的笑了笑,转身取了纸巾把指缝里的水珠擦干净,走了出去。
宁池正好拿着两副筷子从厨房出来。
桌上摆了两碗雪白晶莹的米饭,番茄牛腩被盛在陶瓷大盘子里,浓郁的汤汁散发着垂涎欲滴的香气。
宁池见她出来了,目光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郁故槿的神情,见她神情很平静,没有强颜欢笑的痕迹,才放松了下来,轻快道:“郁十六,快来吃饭。”
郁故槿看了眼饭量,有些绝望:“我吃不了这么多。”
“你早上吃得少,并且我打的也不多,只比平常多了一勺。”
宁池洗了两双筷子过来,递给郁故槿一双,眼底带着狡黠又亮晶晶地笑意看着她,撒娇道:“就多吃一点嘛,好不好,姐姐?”
郁故槿呼吸顿了一下:“…………”
被年少者这么哄,郁故槿不管再怎么佯装淡定,脸颊上还是泛了层绯红,难为情的简直要把头埋进饭碗里去了。
宁池忍俊不禁。
郁故槿目光一动,看见餐桌上放着的手机,忽然想起一件事:“宁宁,你看新闻了吗?”
宁池:“怎么了?”
“市局技侦科的一个主任死了,从通报上来看死了已经有一个多月了,说是在一次内部庆功会上,吃了头孢之后过量饮酒所导致的。”
郁故槿不解地问:“但是很奇怪,按道理来讲,市局技侦科的主任怎么会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呢?”
“……听起来确实奇怪。”宁池并未当回事地随口道。“这个主任是谁啊?”
郁故槿安然地翻开手机,摊到桌面上给宁池看:“叫孟域。”
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宁池倏然愣住了。
荧幕反射出来的蓝色荧光幽幽映在宁池眼底,但她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仿佛是内心深处如噩梦般最惊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宁池在那几秒钟的时间内连呼吸都几乎消失了,面色苍白而瞳孔瘆亮。
石英钟表走过的滴答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清晰可闻,少顷,宁池不知想到了什么,动作还是纹丝不动,但表情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如果是孟域的话,到不算奇怪。”宁池凝望着那一纸通报,声音低沉到听起来有些怪异的地步,“姐姐,你还记得几年前那个闹得沸沸扬扬的匿名举报事件?”
郁故槿点了下头。
那场满城风雨的匿名举报,郁故槿并不是亲身经历,还是后来宁池讲给她听的。大概是宁池讲述时候的神情过于怪异——那是一种用任何语言都无法描绘出来的复杂,以至于郁故槿对那一幕记忆的分外清晰。
“当时举|报的对象就是孟域,举|报信指控身为刑侦科二把手的孟域参与了一场钱权交易,将一具满是性|虐痕迹的女尸盖棺定论为自杀。”
宁池叙述完,突然话锋一转,她深邃的眼眸望向郁故槿,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湖:“姐姐,如果说当年那个匿名举|报的人回来了,如果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话,那孟域的死因还算奇怪吗?”
郁故槿登然一滞,眉心微微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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