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华有些脸红。
她怎么在这种时候，这么聪明呢。
云华不说话，青黛也不强求，她笑眯眯的牵起他的袖子。
嘿嘿，发现了小美人的一个小秘密~
“你，不要笑的那么……”
“那么什么？”
云华抿嘴，“吓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黛大笑着走在最前面，云华懊恼的低着头跟在后面。
青黛没有回头，自然也就没有发现云华脸上一抹羞窘的红。
这一次的集市是一年一次的大集，除了周边的村民以外，还有不少流浪艺人过来，画个小圈，自己坐在中间表演，周围聚着一堆人叫好。
青黛心里好奇的很，走几步就停下来看。
表演的人看到有人驻足，更加卖力了几分，表演到最精彩处，就有同伴拿着盒子来要赏钱，青黛挤在最前面，每次都要掏出几个铜板丢进去。
看的云华侧目不已。
“你干嘛总用那种眼神看我？”
像看傻子一样。
她想厚着脸皮假装忽略都做不到。
云华：“我们没钱。”
青黛咬牙，还用你说。
“所以，为什么要给他们钱？”
“都是穷苦人，每天表演很辛苦，挣不了多少，”青黛伸出一根手指，举到眼前，“我也只给了一点点而已。”
云华：……
“你每天抄书也很辛苦。”
每天除了抄写凡人的愿望以外，青黛也时不时会从吴掌柜哪里接一些抄写的活计，偶尔还会给庙里的香客写封家书，一封家书赚三个铜板。
而她今日，看一场表演最少给两个铜板，目测已经给出了二十多个。
抵得上两日抄书挣的钱了。
青黛沉默，她仰起头，逆着光看向云华，少年眉头微皱，不赞同的神情显而易见。
她有些犹豫，踮起脚尖凑上前，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你是不是在关心我啊？”
云华没说话，但是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最后长出一口气，“我也会写字，以后抄书的活可以交给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黛笑弯了腰，“你想干活就直说嘛，突然那么严肃吓我一跳。”
云华：……
抬腿就走。
“唉，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青黛提起裙角快步追上去。
集市里人多，云华没走几步就被人群堵在了原地，青黛不过快走了几步就跟上去继续抓住了他的袖子。
越往中心处走，人群越聚越多。
云华跟在青黛身侧，两人的距离在人群的拥挤下，越来越近。云华皱着眉头一双眼睛四下观察，常年在边塞行军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集市的选址很有讲究，三面开阔，一边临水，这种地方不适合据守，骑兵几次穿插就能把整个集市一锅端走。
青黛却丝毫没有危机意识，一会看看这边，一会看看那边，心思不停的被人群中传出的叫好声吸引。
“唉，你快来看，这边这边。”
前方又有聚集到一起的人群，从中传出的叫好声络绎不绝，青黛拉着云华急冲过去，蹦蹦跳跳的想要看到内圈的情形。
可惜身高实在不够，蹦起来也只能看到人头。
青黛：……
不行，我得往里面去挤挤。
外圈的人，围的松散，青黛拉着云华，轻而易举的就钻到了人群中间，越往里，人越多。
青黛在行动之间难免会碰触到其他人。
“哎呦，干嘛呢？你这小姑娘……”出声的是个彪形大汉，身高八尺有余，一脸的络腮胡子，说话的声音粗声粗气，吓的青黛往前挪动的脚步都是一滞。“原来是青姑娘啊~来，往前点站。”
“唉？”
凑近了青黛才认出来大汉是常去青龙山上打猎的猎户，有一次在山上摔断了腿还是她给治好的。
“你的腿怎么样了？今日怎么有空来逛集市？”
彪形大汉此刻却毫无刚才的凶恶模样，一脸的憨笑，蒲扇大的手掌在后脑勺上摸了摸，转身把背上的布袋子拿了下来，“自己晒的果干，你抓点。”
青黛：……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也不客套，笑眯眯的抓了一把，还随手把兜里的一株红花草丢到了布袋子里。
红花草是青龙山上常见的草药，卖到药材铺子里也没几个铜板，青黛干脆都丢给了这大汉。
两个人说话的间隙，有不少人回头，都看到了青黛。
人群中不少是去过青龙庙的人，看到青黛都笑眯眯的给她让路。
“青姑娘你往前站，这个可是稀奇的很呢。”
青黛被众人的话勾的心里痒痒，“快给我看看。”
她也不跟人客气，顺着别人让开的缝隙，往前一挪，就到了人群最前面。
云华被她拉着，紧跟在她身后。
等他越过人群的时候，大家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有不少人已经拉下了脸色，面带不虞的看着他。
要不是青黛紧紧扯着他的袖子，他今日怕是要挨几句骂。
云华假装没看到，我还能在乎你们的脸色？
怪不得众人觉得稀奇。
只见人群最中心有一只小猴子，在耍杂技。它脚下踩着一个圈，两只手上各放了三个碗，头上还顶了五个，光待在哪里就看的人心惊胆战的，他却还骑着那个圈绕着人群走来走去，手上头上的碗颤颤巍巍的，每每晃动起来，快要掉落的时候，总能激起人群一阵紧张的抽吸。
青黛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她的手紧紧抓着云华的袖子，力气大的直接戳破了他的衣服。
觉得很没意思的云华：……
低头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袖口，……
他遇到的好像真的是一条龙，还是很败家的那一种。
小猴子的表演收获了满场的喝彩，青黛离开的时候还在念念不忘。
“云华，你说那小猴子是怎么练的啊？好厉害啊。”
“被奴役的一生罢了，御兽人甩着鞭子在身后，做不到就挨一鞭子，时间长了什么不会。”
“是这样吗？”
青黛离开的脚步，顿在原地，她回头看向正在收拾东西的人，和在原地蹦蹦跳跳的小猴子。
“你愿意跟我走吗？”
青黛转过身，往前几步蹲在小猴子面前伸出手，轻轻抓住它细小的胳膊。
小猴子楞在原地，扭头看向身旁的主人。
那人原本收拾东西的手一顿，只在一瞬间就冲上前抱住了小猴子，他转过头目光不善的看着青黛，“你是哪里来的小骗子，怎么能抢我的猴呢？”
青黛不理会他，而是固执的看着小猴子。
小猴子金色的大眼睛眨啊眨，他好像能听懂青黛的话，它的眼珠子转啊转，看看青黛看看自己的主人，最后从青黛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抱住了主人的脖子。
“你还是愿意和他一起生活是吗？”
青黛嘴角带着笑，她起身抓过云华的袖子，把小猴子指给他看，“小猴子说，你说错了，它没有挨鞭子，它喜欢他，它愿意和他一起生活，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云华愣神，他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一人和一猴。
亲人吗？
猴子也可以是人的亲人吗？
他想起还在青龙庙里的白灵。
同样是畜牲，同样的有灵性。
他自嘲的勾起嘴角，转身离开，“那走吧。”
逆鳞传来一阵情绪波动，青黛低下头扶住胸口。
又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他一定是想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他心里的孤独感，重的快要把她压垮了。
青黛向前的脚步有些踉跄，她抬起头，看着云华的背影，明明身处人潮汹涌的集市之中，他却好像自带屏蔽一切的结界一样，寒冷又孤寂。
这人群的热闹反倒更衬的他，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他好像从来没提起过，他的亲人。
他的亲人是否还在世？他又为什么，独自一人上了青龙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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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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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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