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迟,三人分别后各自去忙。
燕正志去联络兄弟,两人则回去收拾好行李。云蔚把一个有一米深的大竹编笼子拿出来:“到时候你就蹲在里面,我在你头上盖被子,就假装是被褥,懂吗?”
“当然。”
舞台搭好了,自然是要开始唱戏。第二日早,溪崖假装和云蔚吵架,主动去找村长,要自证清白,甘被软禁在何定家中。然后中午就在村长的见证下被锁在了何定家的小隔间里。
下午五点多,天就开始变暗了,云蔚假装生气,要连夜离开,声称再也不想见到何丫丫。村长自然没有反对,虽然夜路危险,但是能早点送走这尊大佛,他一点也不想提醒。便问村里人谁明天要赶货的,今天趁晚就送好了。
早得知消息,中午就假装明早要赶着送货的李徐便“不情不愿”地被大家推出来了。谁都不想赶夜路,哪怕有明日要送的也不急,正好他明早有急货,不让他送让谁送?
李徐假装为难:“俺不想赶夜路,又不能多挣点钱。”
云蔚便说:“我会付车费的,麻烦大哥帮忙。”
李徐推脱道:“唉,我,我电灯没电......”
村长便主动送上三个硕大的手电筒,豪气说道:“去吧,别推辞了。”
李徐这才答应,然后帮着搬行李,趁机给燕正志送消息。这边燕正志便在何定家门附近假装蛙叫,溪崖了然,大声说道:“我要小解!憋的狠了!”
看守的男子回头给她解锁了,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摸进来的燕正志一手刀打晕。燕正志看此人不是何定,有所疑惑,但也不影响,便扶着他躺下。然后趁着夜色带着溪崖,翻墙回到云蔚家。
溪崖看着燕正志:“感谢。”
燕正志没有回话,只是抱拳示意,然后嘱咐她莫要出声,小心隔墙有耳。看着她躲进了竹笼里,按计划放了两层棉被后才安心离去。
等云蔚和李徐搬行李的时候,一看满当当的竹笼,便知道事已办妥。便不再拖延时间,加快搬运行李。
固定好行李后,看守的人随意地打趣了几句李徐便放行了,根本没有查行李。三人正要策马而走,何定急匆匆赶来了。
“云蔚,我担心你夜路有危险,不若由我来送你吧?”
李徐生气地摔下马鞭说道:“怎么,何医生比我车技好?”他是村里最好的马夫,何定自然不敢多说,只说“那带上我也行,多一个人多一分安全啊。”
云蔚连忙推辞:“这不合适,没必要,你赶紧回去吧。送到村门口就够了。”
不料何定直接上了马车,坐在云蔚身旁,那是特意留给溪崖的位置。
云蔚眼色一,假装生气:“男女授受不亲,马车上座位那么窄,难道你存心想.....”
何定跳起来,挤到前座的李徐身旁。李徐也假装不耐烦:“你在这真是碍事,还是回去休息吧。”
附近有村民被几人拉拉扯扯所吸引过来,为了免被注意,也实在无可奈何这个狗皮膏药,李徐只好驾马而行。
这里的山路崎岖,哪怕是没有行李也要一天一夜,何况带着三个人和一堆东西。一想到还躲在竹笼里的溪崖,云蔚恨不得把他踢下去。奈何东劝西劝,何定就像王八吃了秤砣一样,铁了心。
溪崖怀抱着自己的腿,蜷缩着,身体僵硬。马车开了四五个时辰,何定突然和云蔚表白了。
“我喜欢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云蔚眉头一跳:“我已有未婚夫,往你自重。”然后把手电筒塞给他,情真意切地说:“你自己走回去吧,如果你还有自尊心。”
躲在笼子里的溪崖忍俊不禁,甚至要笑出声。
何定心一横,也不管边上的李徐了,掏出一封信:“其实我还有一封你的信没来得及给你。里面写了你的未婚夫要退婚的事情。”
云蔚看着熟悉的信封,她早就看过了,但此刻也只能假装迟疑,接过后质问道“你偷看我的信?”
“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
云蔚定定的看着他虚情假意的样子,最终忍不住说了真心话:“但是,我恨你。”
何定看见平时温文尔雅的人此刻如此冷漠,对他的厌恶之情如此强烈,便不敢面对地闭上了眼。
平时都很信任自己,难道是自己的事情败露了?可恶,但要是傍上这个女人,靠着她家的关系,自己就能飞黄腾达,在城里落户,还可以有体面的工作。
一想再想,看来只能用最后的手段了。不成功,便成仁。过去十几分钟,他才睁开眼睛,灰溜溜地低着头不敢多说。
李徐便说:“那你自己拿手电筒回去吧。”
何定看着他便知道,等他回去后,村子里自己的谣言就会满天飞,到时候大家都要消化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最后反而被羞辱了的事情。所以他必须成功,不能失败。
“唉,这么晚太不安全了。我先跟着你们,等天亮了再下车。”
大概四五个时辰后就要天亮,于是两人便不再催促。等到凌晨两点,李徐拉着何定去接水,云蔚才有机会赶紧给溪崖递东西吃。
溪崖只觉得诡异,第六感带给她一种恐惧感。但担心何定回来,她只好说一声多小心后就躲回去了。
俩男人回来后,继续驾马车。但只过了一个时辰,何定突然拉进缰绳,停马了。云蔚正要询问,却看见李徐软趴趴地倒下了。
何定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她。
“你干了什么?”
“我想要和你结婚。”
“你把他怎么了?”云蔚皱眉,不予理会他的发癫,指着李徐问道。
何定轻蔑地笑道:“自是迷晕了,才没人破坏我们的好事。”
云蔚还没意识到他的话中话,就看见何定爬了过来:“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你就只能嫁给我了。你也不想丢脸丢到所有人哪儿吧?没有正经人家会娶一个没有清白的女人。”
他想来强的。以这保守的风气,女子一旦被污了名声就等同社会性死亡,要么嫁给对方,要么从此被戳着骨头,要么自缢。为了保全家族脸面,哪怕是父母也会要求女子妥协。
“就算你得到了我的身子,宁愿死,我也不会和你结婚的。”云蔚决绝地喊道。迷迷糊糊的溪崖顿时惊醒。
“这可不一定,到时候,所有人都会逼着你低头的。不然,你以为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先婚后爱?”说罢何定便扑倒了云蔚,此刻忍无可忍地溪崖跳了出来,一拳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何定吃痛,转头看见是溪崖,冷笑一声便掐住她的脖子按在行李上:“你早该死了,是我留了你一命,你还敢三番两次坏我好事。正好,荒山野岭,死无对证。”
看见溪崖危险,云蔚拿起手电筒便猛地砸向何定的后脑勺。许是运气好,笨重的手电筒锐利的尖角重创了何定,他一声闷哼,直接倒在了溪崖身上,鲜血直流,沾湿了衣裳。
溪崖推开他,他便像沉重的垃圾,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激起一片尘埃。
两人面面相觑,慢慢平复气息。溪崖翻身下马车,伸出手指放在他的鼻子下,没有气息。抬头看向云蔚,然后摇了摇头。
云蔚闭上眼睛:“我杀人了。这下完了。”
溪崖抓住她的手:“人是我杀的。”
“你胡说什么?明明是...”
“人是我杀的。”溪崖握住她的手。
“不,不能让你担罪。”云蔚的手哪怕被紧紧握住,也在颤抖。
“你的未来还很长,你还有你的家,但是我什么都不怕。不要为我担心,以后我浪迹天涯,你放心好了,哪怕做乞丐也不会比我以前苦。”
“但是,我们说好一起走。大不了我做几年牢,让我父母先照看你,你得跟着我走。”
“不行。人是我杀的,你记住就好。如果你非要投案自首,到时候我们俩就一起坐牢!”
云蔚潸然,落泪,哽咽。
“是我拖累你了。”
溪崖此刻却轻笑出声:“你错了,你是我人生唯一的福报。”
如果不是云蔚顶着压力非要照顾她,根本不会被那么多人刁难。哪怕为此的代价是牢狱之灾,那也是甜蜜的代价。
“云蔚,你听我说,何定死有余辜。今日我们是正当防卫,你不要放在心上。是你带我脱离苦海,我本来早就死在这里了,如今哪怕是流浪也好过以前,所以你一定不要有心理负担,好吗?回去之后,过好你的生活。”
云蔚泣不成声,抱着溪崖不肯分手,哭个不停:“我不要,呜呜呜,你跟我走......”
溪崖低声叹气,却不答应。
天将将破晓,李徐才转醒,看着地上的尸体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听完溪崖要顶罪的仗义做法,便冷静地将他尸体处理了后说:“谁都不用坐牢。你只是个逃到山里不见的何丫丫,我和金老师则是半路把何定放下了。何定许是走了夜路摔死了,也可能是运气不好被野狼叼走吃了,和我们何干?死无对证。”
两人面面相觑,这好像也可以。却听他继续说道:“但是你们必须分开了,如果让人发现,必然会败露。等到了镇上,何丫丫你跟着我和燕大哥走,金老师就按计划回家去。”
又过了一天,即将要到镇上,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狱一样的地方,两人却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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