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酒甚烈,又吹了风,让他说话时带上了浓浓的小鼻音,竟然有些可爱。
柳殷微微蹲下身,就着这个姿势抱起钭阳,将他放到榻上,然后为他倒了一杯水。
“出生时,怎办?”
钭阳接过水杯,一饮而下。红扑扑的小脸马上皱了起来,看向柳殷抱怨道:“不是跟你说过我不爱喝热的?要凉水!”
“天冷……”
“阿殷——”
钭阳拖着尾音唤他。
“我要喝凉的——”
柳殷担心,却又没办法,于是又倒了一杯水放在桌子上,哄她说:“晾着。”
钭阳哼哼唧唧地仰躺在榻上,嘴里嘟囔着:“对啊,出生了可怎么整,肯定不像我……”
“不像便杀了!”
门被大力地推开,冷冽的寒风倒灌进屋内,一下子让钭阳酒醒了大半。
镇国侯沉着脸出现在门口,周身的气场似是要将门框撕碎。
他眼神冰冷。
“先把柳殷带下去。”
说着,身后的家仆鱼贯而入,足有十数人。
柳殷武艺不凡,若使出全力这十几人也未必能拿他如何。但他不愿违抗镇国侯的命令,恐牵连到钭阳,于是几个侧身躲过众人来到侯爷面前,单膝跪地恳求:“请准留下。”
话音刚落,劲风扫过,拳头狠狠打到他的左脸。
与家丁们的花拳绣腿不同,将军真刀真枪地上阵杀敌,一招一式皆可要敌人性命。
柳殷来不及抵挡,身体瞬间腾空,被这一击结结实实地打摔了出去,屋内花盆屏风碎了一地。
“阿殷!”
钭阳连忙想上去查看柳殷的伤势,却被上前来的家丁们死死抓住左右手臂。
“放开!放开我!”
钭阳心急如焚,眼睁睁看着意识全无的柳殷被下人拖了下去。
“阿殷!!!!”
直到门隔绝了视线,钭阳这才发现家仆们正将他往榻上按,然后把他的四肢绑到床柱上。
钭阳惊恐地瞪大眼睛,拼命挣扎。
“你们在干什么!放开我!”
更多的家丁过来压到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手腕脚腕被手指粗的麻绳缠了好几圈,牢牢地拴在床榻四角。
此时的钭阳哪里是小侯爷,分明就是一个待油烹的羔羊。
镇国侯拽来一把椅子,坐在床榻的正前方,目光冷冽。
勾勾手指,便有一女子被带到他们面前。
镇国侯举起手中的刀,指着她的肚子问。
“你肚子里的,姓钭吗?”
女子看着锃亮的刀尖,害怕得下巴都在发抖。
“说!”
女子闭上眼,慢慢摇了摇头。
“很好。”镇国侯的眼中带着杀意,“妾不忠,当腰斩!”
说着举起刀便要砍下。
白光闪过。
“父亲不要!”
女子缩成一团死死护住自己的肚子,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
镇国侯看向钭阳。
“她甚无辜,是我……从村里找来的。”
“请父亲,放过她。”
虽然已知答案,但此时听到儿子亲口承认,镇国侯气不打一出来,重重把刀摔在地上,质问。
“钭阳!!”
“你对得起你死在战场上的兄长阿姐吗?!”
“对得起祠堂里牌位上的列祖列宗吗?!”
“你对得起你老子我吗?!”
“当真为父不想让你去战场上杀敌?可若你我都成了刀下亡魂,钭家就止于咱父子二人,你让为父到地下如何面对钭家族老长辈?!”
“不愿续为家族延续香火视为不孝!你这不孝子,上了战场有人愿意把后背交给你这样的人吗?!”
钭阳也忍不住了:“我是你儿子,当朝首辅的内弟子!镇国侯的小侯爷!不是个种|马!”
“种|马?”镇国侯冷哼一声,“若没当年张老头的兵砍那一刀,老子亲自提枪上阵!?还用得着你?哼!不稀罕?你能享受现在府中的锦衣玉食?你能安心在国子监读书?!你早被老子扔到战场上去了!”
“所以这个种|马,你不当也得当!”
镇国侯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抬手一挥,十几位女子惊慌失措地被家丁们赶了进来。
“我买你们给我儿做妾,可不是让你们在这镇国侯府中享清福的。”
“啊——”
其中一个女子被扯住头发,发出惊恐的尖叫。
“本侯记得你,是从云香楼出来的吧?就从你先开始吧。好好服侍小侯爷。”
钭阳不断挣扎,粗糙的绳索在皮肤上留下血痕。
“放开我!别碰本少爷!!”
女子被他吓了一跳,停顿间,脖子上多出了一柄刀。
镇国侯:“动手。”
女子咽了一口口水,
云香楼是都城有名的红牌店,挂牌前也受过妈妈们的训练。
可依旧毫无效果。
这时一股子药味飘来,家仆扶起钭阳的头,将碗边贴到他的唇边。
“这是什么?!我不喝?!给我拿开!”
钭阳不断扭动着身体,一口咬到了家丁的手上。
家丁吃痛松手,药液没有灌进去,反而撒了一床。
镇国侯见状脸色一暗,吩咐仆人再拿来一碗新的,然后走到榻前,一拳打在钭阳的腹部。
内脏的疼痛让他产生了干呕之感,张嘴的刹那,药液涌入喉咙,他被迫吞咽下去。
一碗灌下,家仆们手疾眼快地往他口中塞进一坨布,满满当当抵着他的舌根,让他吐不出,也动不了,更别提自伤与他伤了。
药效来的凶猛,
“呜呜呜——”
钭阳意识到这是在干什么,挣扎地更剧烈了,几个家仆连忙上前按住他。
镇国侯脸色阴沉,掐着她的脖子警告着:“夹紧了,一滴都不能浪费。”
“听懂了吗?”
女子强忍着泪水,煞白的脸点了点头。
“下一个!”
镇国侯把她推了下去,又拽了一个上来。
“啊!!!!滚下去!!!!”
“停下!快住手!”
钭阳的喊叫声中充满了绝望,他不断地发力试图挣脱束缚,可最终无济于事。
很快,第二名妾室也颤颤巍巍地退了下去。
钳制他的小厮换了一批又一批。
女子上了一个有一个。
镇国侯像一座山一般站在一边,冷眼旁观这一切。
“肚子争气的,本侯保你下半生衣食无忧!不争气的……
记得和姐妹们处好关系,也好明年此时,坟头上能有一炷香。”
……
柳殷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柴房中,不仅头脑昏沉,四肢也绵软无力。
应是被喂了软筋散。
柳殷伸手按向自己腿上的伤口,鲜血涌出,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清醒。
他强行催动内力,震碎了严丝合缝捆在身上的绳索。
门口并没有任何人把守。
柳殷悄悄溜到钭阳的卧房,只见房门紧闭,窗纸上也没有丝毫火光透出。
附耳于门上,并无声响,事情似是已经平息。
柳殷试探地将门推开一条缝隙,月光照进屋内,只见一片狼藉,像是被劫匪劫掠过般,被他撞成两半的屏风还倒在地上。
房中并无人影,柳殷推开门走了进去。
银白的月光透过门缝潵在地上,其形锋利得好似一把笔直的钢刀。
柳殷环顾四周,并没有钭阳的身影。
“呜……”
微弱的呜咽声传来,他猛地转头望向床榻。
纱帘垂下,正随着风轻柔的摆动。
柳殷抬手掀开一角。
倒抽一口冷气。
榻上,钭阳满脸泪痕,双眼紧闭,意识不清。口中塞着布条,无法吞咽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在昏暗中闪着晶莹的水渍。
柳殷吓坏了,连忙斩断他四肢的绳子,将口中的布条取出。
钭阳意识朦胧,嘴巴因为过渡撑大而无法合上。纤细稚嫩的手腕与脚踝已经被粗粝的麻绳磨得血肉模糊。
柳殷将他靠在自己肩上,心疼地擦去他脸上的水痕。
c药的药效猛烈,让钭阳的身体经不起一丝一毫地刺激,哪怕只是触碰脸颊。
一阵抽搐过后,钭阳缓缓睁开眼。
他一把推开柳殷,惊恐地缩到床角。
“别过来,离我远点……”
“离我远点……”
此时的钭阳已经没了平日里高傲的姿态,闪躲的眼神好像受惊的兔子,抱着自己的头,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柳殷殷切地望着他,试探地想要靠近,却顾及着他的伤。
他只能看着钭阳,不断重复自己的名字。
“是柳殷。”
听到熟悉的声音,钭阳小心地抬起眼,从指缝中看过去。
月光照在那人的五官上。
平日里好似木头般淡然的脸上满是担心。
“是柳殷。”
钭阳认出来了,他挣扎着爬向柳殷,急急地抱住。
此刻,柳殷就是他的港湾。
骄傲如战国侯府的小侯爷,他咬着牙,不让哭声溢出。
柳殷摩挲着他的背安抚着怀中的人,然后趁他不注意,提上了松垮的亵裤,也遮住了他不堪。
“你抱着我。”
钭阳压抑着哭腔,声音哑哑的。
柳殷闻言收紧了双臂,恨不得将他揉进身体中。
他们就保持着这个姿势,良久,良久。
直到门缝处渐渐出现点点晨曦。
钭阳的侧脸无力的搭在柳殷的颈间,眨眼时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
他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光驱逐黑暗。
“阿殷。”
“带我离开。”
柳殷摸了摸他的头发,只说了一个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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