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网球馆,一个男人倚在入口处。
他的头发往后梳成一个小辫,手里盘着两颗核桃,模样悠闲,身上穿着一件类似道袍的白色长衣。
这身打扮和这个地方有些格格不入,更适合出现在修身养性的场所。
江朔对此司空见惯,他熟稔地和自己曾经的教练打了个招呼。
男人的眼神中蕴含的意味十分熟悉,靳瑶知道,这叫八卦。
果然,下一秒,男人开口:“我说最近怎么不来了,原来是忙着谈恋爱去了。”
林教练极快地对着靳瑶扫视了一番,因为时间很短,并没有让人感到冒昧。
“看着是个挺灵巧的丫头,老地方,你直接去就行。”
“谢谢林教练。”江朔客气地道了谢,带着靳瑶进去。
靳瑶其实是一个没有太多体育细胞的人,高中的三届运动会,她次次都是负责写加油稿。
还没进场,江朔去到休息室,没多久拿出个崭新的鞋盒,里面是双运动鞋。
他把她带到旁边的长椅:“穿这双,不然容易扭脚。”
靳瑶惊讶于他的细心:“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天下午。”
准确的来说,是在和江启明发生争执的一个小时后。
当时他的状态不太适合去找她,就找了个借口说临时有事。
回去的路上想起要和靳瑶来打网球,他便拐去店里买了一双。
靳瑶试了试,尺码刚刚好,对比自己穿来的帆布鞋,确实更贴合脚型。
因为是新手,江朔找林教练借了个入门级的网球拍。
“你用这个,比较适合你。”
他几乎把所有的方面都考虑到,做事也分外妥帖。
她想起罗玉涵曾经转发给她一张24孝男友图鉴问道:“看看江朔满足几条?”
当时她嘴上说着无聊,手指却诚实地点开。
一条条比对下来,江朔并不是完全符合,但两个人相处更看重的是细节,而不是规定好的条条框框。
她觉得江朔很好。
江朔自是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又让她戴上护腕:“之前有没有接触过网球?”
“没有。”她诚实的摇头,掂了掂手中的网球拍:“大概和羽毛球差不多?”
她只打过羽毛球,发球总是歪歪扭扭,往往都是起得高落得快,想接到她的球得具有一定的技术。
启川中学作为市重点,更注重教育,体育方面的活动虽然也有,大部分都是走走过场。
最隆重的一次正好赶上100周年校庆,当时为了迎合市政府“全民健身”的口号,启中也搞了个体育节,还花了大价钱布置准备。
那几天彩带飘扬,广播不停,无人机表演和杰出校友的讲话让靳瑶印象深刻。
在校庆过后,一切重新归为云烟。
江朔从挥拍动作和步伐开始教起,耐心十足,甚至还会在靳瑶挥球的时候摸摸头鼓励她。
靳瑶觉得自己像是幼稚园的小朋友,江朔则是男妈妈,事必躬亲,有问必答。
鬼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看到靳瑶真正能够上手,江朔走到球网的另一边,把手中的网球往地下一抛又接起:“试一试?”
靳瑶吞了吞口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手中的网球拍:“来吧。”
靳瑶不知道他怎么能跳这么高,两个人面对好像不是同一层地球引力。
她看到江朔高高跃起,胳膊往上抬的瞬间,衣角往上一伸,露出结实的小腹。
得益于良好的作息和学习习惯,靳瑶双眼都保持着良好的视力。
她清楚地看见他在收紧力量后露出来的腹肌,因为时间太短,没能数清有几块。
靳瑶曾经听过罗玉涵描述过她体育生前男友的腹肌,发力是硬硬的,很韧,沟壑分明,每一块都像胳膊用力凹起来的肌肉。
不知道江朔的腹肌手感是怎么样的。
一时间愣了神,靳瑶自然没接到球,江朔看到她不在状态,走过来问:“累到了?”
靳瑶自然不能和他说是因为想象你的腹肌所以导致球没接到,她把自己的这种不寻常都归咎于罗玉涵时不时的魔音绕耳。
她拍了拍脸,强迫自己进入状态:“没事,只顾着看球结果不知道怎么接了。”
江朔顺势告诉她几个接球要点。
这一次,靳瑶把身心都投入到球场。
一场下来,她虽然没接到几个球,但和一开始比起来,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
伴随着时间流逝,身体体能在极速燃烧,靳瑶挥拍的力气也慢慢变小。
她大口喘着粗气,双手支在膝盖看向墙壁上悬挂的时钟。
她来的时候是一点半,现在才堪堪两点出头。
跟乒乓球和羽毛球等球类运动相比,网球更加大开大合,覆盖范围也更更为宽广,对身体素质的要求较高。
对比额头上只是一层薄汗的江朔,靳瑶像是一条在岸边被暴晒的鱼,连蹦跶的力气都几近于无。
休息了一会儿,靳瑶又和江朔打了二十分钟,一直到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挥动球拍。
她冲着江朔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不行了。
林教练在一边看的手痒,看到靳瑶下场,当即换了套运动装要和江朔来一局。
两相比较之下,林教练的打法迅猛激烈,而江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丝毫不落于下风。
靳瑶也是这个时候才看出来,江朔在和自己打的时候根本没用全力。
刚才的一个小时对他来说充其量算是热身运动。
想到自己的林黛玉体质,靳瑶默默在心里给自己制定了一个不知道能坚持几天的健身计划。
林教练和江朔打了将近一个半小时,如果不是因为江朔担心靳瑶在旁边呆着无聊,估计还要更久。
“下次我专门来和您打。”
面对明显没打过瘾的林教练,江朔态度真诚。
出了网球馆,时间还不到五点,江朔定了六点半的电影票,算上吃饭时间刚刚好。
今天是个阴天,紫外线不算特别强烈,体感温度也比平时低一些。
在路过一个斜坡的时候,一家店铺门口的水管突然爆开。
不偏不倚地殃及到了碰巧路过的靳瑶和江朔。
夏天穿的衣服轻薄,此刻都湿哒哒地黏在身上,分外难受。
这里离江朔住的房子更近,江朔便提议先去他家洗个澡。
靳瑶知道江朔一个人住,想着自己的狼狈模样,同意了他的提议。
进了屋,这里的摆设依旧规整,甚至比上次来还要干净整洁。
就是过于冷淡,缺少了一些烟火气。
江朔这里没有靳瑶穿的衣服,在衣柜里找到一件以前的T恤衫和松紧带运动短裤,“先凑合着穿这个。”
靳瑶闷声点点头,接过衣服就往卫生间里冲。
她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极限冲了个澡,准备吹头发时才发现卫生间里没有吹风机。
她只得打开门,碰巧看到江朔从客房里出来,手里拿的正是吹风机。
江朔看到靳瑶站在卫生间里,身上穿着他的衣服,T恤遮过大腿根,短裤在她身上变成了中裤,松松垮垮地系在腰间。
因为刚洗完澡,她的脸色是氲氤的红,水眸清润,头发乖乖地梳直放置在胸前,还有让人不能忽视的生理弧度。
让人想要欺负她,让她的眼尾也染上红色,和他一起反复拉扯沉沦。
他想营造一座只有他和靳瑶的伊甸园。
可是他不能,只能用眼睛记住面前的光景。
他对那个蠢蠢欲动的自己说,再等等。
他想自己的表情和语气应该是正常的,并没有露出什么异样。
可惜的是靳瑶拒绝了她给他吹头发的提议,她把插头插进插座,启动电源,一只手把头发拨弄到一边,一只拿着吹风机启动风口。
江朔去卧室拿了一套衣服后进了卫生间洗澡。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靳瑶吹到一半,吹风机突然偃旗息鼓,她重新启动电源也无济于事。
卫生间的门把手此刻咔嚓一声转动,她放下吹风机走到门口,想问问有没有多余的吹风机或者风扇。
结果嘴巴刚要说的话被眼前看到的一幕咽回喉咙里。
江朔只在下半身围了条浴巾,上身还有水珠没有擦干,顺着精瘦结实的肌肉往下滑落。
靳瑶的视线鬼使神差地跟着往下,在即将到达危险之地是猛地清醒。
她看到他眼底促狭的笑意,不得不怀疑他是故意为之。
江朔好像浑然未知,甚至往她的方向更近了一步,手上擦头发的动作不停:“怎么了?”
太近了,近到她可以看见他的皮肤和锁骨,突起喉结微微滚动,腹肌随着呼吸上下起伏。
她第一次如此直观且直白地感受到异性的荷尔蒙气息。
靳瑶果断后退,拉开一段安全距离,又把头瞥到一边,声音也带着颤:“你先把衣服穿好。”
说完,靳瑶又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明显,转而故作镇定地盯着他的额头:“这样形象不好。”
江朔哦了一声,对她通红的双颊和耳垂视作不见,故意从她身边慢悠悠走过,捞起沙发扶手上垂着的一件黑色短袖。
套好上衣,他又拿着手中的工装裤对靳瑶示意:“还要看?”
“谁要看?!”靳瑶瞪了他一眼,直接走到餐厅处背过身。
背影怎么看都有一股恼羞成怒的味道。
她听见江朔在背后发出一声轻笑,随后是关上门
等到江朔换好,又把两个人的换洗衣物放进洗衣机。
门口传来开锁的声音,靳瑶闻声看去,和一张陌生中年男人的脸对上。
她突然不知道如何反应,男人还没得及开口,江朔的一声不带情绪的“爸”让她仿若雷击,四肢不知道怎么动弹,干巴巴地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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