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朔的出国日期很快定下来，时间很紧，罗玉涵一知道消息，马不停蹄地跑到靳瑶家里找她。
“江朔怎么突然要出国啊？”
“不是突然。”靳瑶想起那天的对话。
按江朔父亲的意思，应当是很久之前就在替他准备。
“异国恋诶。”罗玉涵剩下的话忍住没说。
在她看来，异地恋都让人难以忍受，更别提跨越大半个地球的异国恋了。
她就没见过几对异国恋情侣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看不见摸不着，连打个电话都有时差，多没意思。
“走一步看一步吧。”坦白说，靳瑶心里也没底。
但她相信江朔。
“他瞒的可真够紧的，崔俊凯都不知道，还是我先告诉他的。”
罗玉涵问崔俊凯这件事的时候，作为江朔的表哥，他表现得比她还震惊。
罗玉涵还借此嘲笑他和江朔的塑料兄弟情。
“反正他要是敢看上大西洋彼岸的洋妞我第一个帮你削了他。”罗玉涵说的气势凌人，好像跟真的预见了这个场景似的。
靳瑶被她逗得“噗嗤”一笑：“那你得先飞到美国去。”
“别说美国了，北极我也照去不误。”
罗玉涵信誓旦旦的说，接着她话锋一转，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报的志愿什么时候能结果。”
“还得一个多星期。”
靳瑶让她放宽心，以她的分数上羊城大学估计没有问题。
S省采取的是平行志愿制度，10个志愿里罗玉涵报的八个都在羊城，其中最好的就是羊城大学。
抛开崔俊凯在那里上学的原因，她亲妈也在那里，一位妥妥的事业型女强人，至今没有再婚。
作为对照组，没过多久就再婚并且造人成功的她爸自动在她心里就矮了一截。
每逢寒暑假，罗玉涵都会去羊城呆上一段时间，除了夏天过于炎热的气候对她不太友好之外，各方面都让她很满意。
离港澳台近，追星方便，还是二次元的天堂，罗玉涵已经开始憧憬自己美好的大学生活。
宋浩然作为几个人中最晚知道的那一个，第一反应是去抱大腿：“少爷，去留学能不能也带上我？”
针对宋浩然的哪壶不开提哪壶，江朔选择性无视。
玩笑归玩笑，宋浩然还是给江朔张罗了桌离别宴。
地点在启中附近的一家餐馆，物美价廉，是启中学子们每次想改善伙食时的首选之地。
作为这里的常客，宋浩然三年来光顾不少次，和老板娘已经混了个脸熟。
虽然只有五个人，宋浩然特意让老板娘给自己留了个包厢。
靳瑶和卢西宁请了假，上完下午的课在宋浩然临时拉的“欢乐送别小分队”的群里问：“我现在就去，大家都到了没？”
宋浩然最先冒泡：早就来了，就等着你和男主角了。
罗玉涵：加一
崔俊凯：加一
宋浩然：某些人请不要群里秀恩爱。
罗玉涵直接艾特他：这就叫秀恩爱？
后面跟了个无语的表情。
崔俊凯同样回复了一串省略号。
宋浩然：行，你们就伤害我吧。
江朔这会儿还在出入境管理局，他的护照出了些问题，正在找工作人员处理。
靳瑶到了没多久，江朔赶了过来，拉开她旁边的座椅坐下。
他一边在桌子下面拉着靳瑶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一边在菜单上多勾了两个靳瑶爱吃的菜。
宋浩然今天专门带了瓶他爹珍藏的白酒来给好兄弟送行。
他先是给包括他在内的三个男生一人一杯，又想给罗玉涵和靳瑶倒点。
江朔和崔俊凯的眼刀一齐飞到他身上，怵得宋浩然讷讷收回蠢蠢欲动的手。
但很快，他调整好状态，作为这次的组织者豪迈举杯：“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崔俊凯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江朔则是动都没动。
宋浩然也不在意，他自己喝爽了就行。
喝到最后，他已经是醉意上头，抱着江朔的胳膊不肯撒手。
“你个杀千刀的，一声不吭的就要走，我怎么办！”
说完，他打了个酒嗝，还要往江朔的怀里蹭。
众人都被他恶心出了一层鸡皮疙瘩。
罗玉涵拉他拉不动，开启嘲讽模式。
“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有一腿。”
放到以前，她是不会和江朔开这样的玩笑的，但现在已经无所顾忌。
宋浩然还没喝过瘾，又捞过桌子上剩下的的小半杯白酒。
一口闷完，他琢磨出不对味：“这酒味道怎么和水一样，勾兑的吧。”
“有没有一种可能。”罗玉涵无语地看着他：“你喝的就是水。”
宋浩然噢了一声，他的眼神短暂的清明了几秒，接着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松开手站起来，开始对着江朔大声歌唱，“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让我难过~”
那模样撕心裂肺，还加上了不少夸张的肢体动作。
如果不是在包厢，这绝对会是他社死的名场面。
罗玉涵笑得肚子疼，拿起手机怼着宋浩然的脸开始录视频，边录还边逗他：“宋浩然，叫声姑奶奶来听听。”
好在宋浩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反唇相讥：“你先叫我一声姑爷爷。”
反应过来不对，他迎上崔俊凯能刀了他的眼神，赶紧找补：“开个玩笑，不必当真。”
江朔把他摁在座位上，直接捂住他的嘴：“再唱就把你嘴缝住。”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配上阴恻恻的语气还有点唬人，宋浩然立马闭嘴，像只缩着脖子的鹌鹑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等到宋浩然酒醒了些，崔俊凯和罗玉涵有眼力见的拉着宋浩然先行离开，给靳瑶和江朔留下独处空间。
明明还没有离开，思念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
江朔先开口。
“每天都要视频。”
“好。”
“遇到开心和不开心的事情都要和我说。”
“好。”
“要想我。”
“好。”
……
江朔说到最后，把靳瑶紧紧抱在怀里，用力嗅着她的气息：“真不想走。”
“安啦，等你回来。”
靳瑶的手环上他的背，心里同样也有不舍，但她不能表现出来。
江朔这次是去提前适应一段时间，会在正式开学之前回来一次。
这个拥抱维持了许久，他不断收紧，感受着她，甚至冒出了在靳瑶身上标注自己专属气息的荒谬念头。
从后脑到脖颈再到耳垂，他的手轻轻摩挲，他闻到她身上清甜诱人的柚子香，呼吸渐渐急促。
他急切地想亲吻她。
眼神对视的一瞬，他知道彼此的心意相通。
江朔近乎虔诚般吻了下去，她的唇那么软那么甜，比看上去还要诱人还要欲罢不能。
他诱她轻启齿关，吸吮着她的舌头，彼此的呼吸热烈地交缠在一起。
她的发圈被江朔轻扯套在自己手腕上，手指陷入她的黑发。
靳瑶在身体的本能和江朔的带领下回应，双手撑在他的胸前，随后绕过肩膀，交叉着放在他的脖后。
一吻结束。
江朔盯着她的脸，波光潋滟，乌发红唇，怎么都看不厌。
“再来一次？”他的语气是询问。
靳瑶从来没吻过这么长时间，脸憋的有些红：“太久了。”
看得江朔忍不住又抚上她的脸，再度倾身：“这次教你换气。”
江朔走的那天，靳瑶没去送机，晴空高照，刺的她眼睛也有点疼。
启川国际机场，江启明临时有个重要会议要开，没能前来，祝曼站在奶奶旁边，她的身体恢复了些，就是脸色有些苍白，跟着一起来送机的还有崔俊凯。
奶奶不舍的拉着江朔的手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句句都是对孙子的慈爱。
江朔也很有耐心的听着。
祝曼也关心了几句，让他在美国如果遇到困难可以给她打电话，她有几个玩的不错的朋友和同学在那里，说不定能帮上忙。
广播里响起甜美流畅的女声，是江朔乘坐航班的登机提醒。
江朔没动，眺望着入口的位置，目光若有所思。
崔俊凯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奶奶和小伯母都在这里，她不会来了。”
直到广播又催了一遍，江朔抬腿离开，没有再回头。
奶奶看着他的背影直抹泪：“这么大点的孩子，万一被别人欺负怎么办。”
崔俊凯赶紧安慰：“您放心吧，别人欺负谁也欺负不到他头上。”
10点23分，是江朔乘坐航班的起飞时间。
靳瑶和江朔对话框的最后一句是他发来的“上飞机了。”
当时她正在接韦凤梅的电话，等到回复的时候，江朔那边半晌没有动静，应当是已经开了飞行模式。
崔俊凯给她发来一张背影照，少年的脊背挺拔如松，白衣黑裤，背着个黑色双肩包往登机口的方向走，看起来有些寂寥。
“其实他还是希望你能来。”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地东京羽田机场，江朔需要在这里转机。
手里总算有了信号，不再是一直连接中的提醒。
微信置顶在他起飞不久传输来一条新消息。
是靳瑶的语音，他把传声筒紧贴在耳处，想离她的声音更近一点。
她说的话让江朔勾起唇角，心中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短短的四秒语音，他翻来覆去听了十几遍，最后长按点击收藏。
“怎么办，我已经开始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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