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出来的很快,考完过后两天,所有学生成绩打包成一个压缩包发到了年级教师群里。
年级第一依旧是林淮之,分数和上次所差无几。
宋柏这回掉出班级倒数前三,理综更是考出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
“爽了,这次是真爽了。”宋柏看到成绩后整个人飘飘然。
“这次考的知识点不多,如果下次要保持现在这……或者说要考的更好就不能再临时抱佛脚。”林淮之小声提醒他。
听林正元的安排,下次的考试就得是期中段考了。校内老师自己出题,指不定难到天南海北哪个地方去。
毕竟数学调研组组长出题,非死即伤。
宋柏撇头过去看林淮之,后者不知道在画什么东西,白皙的手指持笔在纸上跃然。
宋柏忽然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他这么想着也就这么做了,犯贱似的往林淮之旁边靠近,“画什么呢?”
林淮之慌忙把本子翻过一面,上半身扑在课桌上,胡乱开口说:“松,松柏!偷看**犯法你知不知道!”
“噗!”宋柏笑吟吟看着他,语气七分戏谑三分认真,“是宋柏,不是松柏。”
“看你连名字都喊错了……怎么,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他挡着不让宋柏看,红着脖子和人争论,“关你什么事,转过去!”
林淮之语罢还用力推了把宋柏的后肩,想让他转过脸移开目光,自己走神画出来的东西绝对不能让宋柏发现。
宋柏自知无趣转回了脑袋,看在林淮之帮了自己一个忙的份上,这次就顺着林淮之的意好了。
后者在他回头后猛然卸下一口气,将草稿翻了回来,草稿纸上是线条简单潦草的一幅画——
少年站在葱郁的菩提树下酝酿起跑,向下低着的头仔细看去却是空白的一张脸。
林淮之有些分不清自己画的是谁,是每天都在田径场上的宋柏,还是从未在塑胶跑道上停留超过十分钟的自己。
十月,南方还泛着热意。
国庆过后,南方多地迎来了连绵而下的小雨,充沛的雨水再次顺着屋檐和树的枝头落下,乌蒙蒙的天已经连续好几日没有放晴。
宿舍区内桂花花香馥郁,持续两周的雨天,宿舍大楼下的空地清洁工作一直被往后推,第一轮桂花被雨水悄然拍落在地,满地的白黄色小花铺上一层又一层。
“那些国庆前被抓迟到的可惨咯,这堆花怎么扫得完。”
“扫出来估计得有六七斤。”
徐子源和郑玉韬幸灾乐祸聊着等天放晴就能看见十来个人顶着太阳在扫地的“壮景”了,小声地骂骂咧咧,又憋屈又搞笑。
宋柏跟在两人的身后,突然想到什么问:“洗衣房后天开张,你们打不打算办卡?”
阜衡中学这届招生就用了学校配备洗衣房这个噱头,虽然洗衣服需要办卡洗衣,但总归是有的。
徐子源:“不办,冬天再说。”
“我也不办,十二月再看看吧。”郑玉韬说,“或者咱仨一起办张?那个洗衣袋不挺大的吗?”
“不愧是你啊,省钱小能手。”徐子源笑说。
“那可不是,欸柏哥,你觉得怎么样?”郑玉韬问他,没得到回应。
“宋柏?”
郑玉韬又叫了声他的名字。
宋柏的目光才从倚着墙打电话的人身上收回来,“不怎么样。”
他迈步走进宿舍,郑玉韬的声音还在后面追,“难道你自己办张两百三的年卡啊?”
郑玉韬觉得这不像是宋柏能做的事,能省则省还是他教给自己的道理。
可下一秒郑玉韬就听到他说,“两百三买个年服务挺好的。”
仔细听,还能听到宋柏语意中上扬的尾音。
郑玉韬和身边的人交换了道眼神。
【他心情看上去很不错。】
【大概是这回咸鱼翻身成功了。】
空气中带着潮湿的闷意,哪怕有了初秋的细微凉意,但宿舍里依旧开着冷气。
“咳咳……”
林淮之挂断电话,进门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从三十多度的烈阳突然转变成二十度的阴雨天,林淮之身体扛不住天气两极反转的变化,又因为常常待在空调房里,空气不流通的室内滋养病菌,林淮之能感觉到自己喉咙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咳咳咳……”
林淮之憋着咳嗽,脸都涨得通红,他连忙打开柜子拿出自己的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温水压下嗓子的那股痒意。
接着他开始翻自己的药箱,林淮之记得自己来学校前往里塞了感冒药,怕的就是不习惯南方反复无常的气候。
之前一直都在北方生活和学习的他,果然一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全须全尾撑过两个月。
三个九的感冒灵成盒被他拎了出来,趁着熄灯前跑去接半陶瓷杯的热开水泡冲剂。
饮水机前有五六个等着接热水泡泡面的人,都饿着肚子呢。
众所周知每周二四晚的夜宵是饺子,他们根本就抢不过提早五分钟下课的学长学姐,即便抢到了食堂都没有位置坐。
轮到林淮之,他正正好打到半杯就停了热水。
氤氲升起的雾气裹挟着冲剂的淡淡药味,喝完之后,林淮之还得吃每日必须摄入的维生素和必吃的药片。
宿舍里有人开着小台灯为林淮之留灯。
床上的人不见踪影,林淮之往阳台看,明明灭灭的灯光从磨砂玻璃透出,照到了正叉腰站在全身镜前边拨弄头发边刷牙的人身上。
宋柏背对着林淮之,口里还含有牙膏白沫,哼了首栀子花开。
目光往上移,宋柏被那突然出现的一张脸差点吓得牙刷掉地上,他回头冲进来的林淮之低声骂了句“有病啊,站那干嘛,你差点吓死我了。”
苍白的一张脸融在黑暗里,背后还透着黄晕黄晕的光。
宋柏觉得自己并不害怕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但这不代表突然窜出的一张人脸直勾勾盯着他,他不害怕。
尤其还是在见到对方唇色发白,面色难看的这种情况下,他更不可能面无波澜。
宋柏有些不确信开口问:“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林淮之心里微讶,不知道宋柏是怎么看出自己的不适,“没事,只是个感冒而已。”
林淮之早已习以为常自己这副隔三差五就生病的身体。
宋柏没再说什么,刷完牙叮嘱了声“记得关灯”就离开阳台。
林淮之回到宿舍关紧阳台门,意料之外觉得冷气没之前的足,他抬头看了眼空调上的数字,二十六度。
前几夜的空调温度一直都是二十三。
林淮之的视线看向正看着悬疑小说的人,还没来得及问出口,窗户边传来教官的催促声。
“赶紧上床睡觉了啊!”
林淮之闻言动作利落爬上床,几乎是他躺下的瞬间,下铺微弱的灯光也随之熄灭。
静谧的黑夜只余下空调外机轰轰运作的声音,以及天花板上永不知疲惫的两顶吱呀旋转的电风扇。
阴沉的天终于迎来放晴,早读刚过,宋柏没看到林淮之像往常一样提着早餐进教室。
“郑玉韬,今天宿舍你值日,你最后走的时候林淮之有没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宋柏问趴在桌上补觉的人。
郑玉韬半睁着眼说:“有什么不对劲?我不知道啊,我走的时候淮之还在床上睡觉……他平时不都是这样吗?”
宋柏想起昨晚林淮之异于平日的面色,有些疑惑,“他现在还没来。”
郑玉韬困得不行,摆了摆手说:“指不定这次淮之想踩点到教室呢,反正也没到上课时间。”
直至第一节课过了一半,林淮之都没来到教室。
数学老师巡堂点着人头,发现少了一个人,八班的年级第一没来上课。
她翻开考勤簿,没见到请假那栏填有林淮之的名字,“班长,林淮之同学是请假了吗?”
乔悠悠写题的手一顿,随后看向最后一排说:“没有啊。”
“你们先算算白板上这道题。”
数学老师说完就摘下扩音器的耳麦走出教室打了个电话。
不到三分钟又重新回到教室说:“有谁和林淮之同一个宿舍?派个人回去看看。”
“老师!我!”
宋柏先于宿舍长陈琰磊举起手,女老师看着教室里自告奋勇的人,让人赶忙回到宿舍看看林淮之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
班主任许媛想托教官去看看林淮之在不在宿舍,可所有教官都被叫去多功能报告厅开了每周五的例会,宿舍区目前没人在。
宋柏是跑着回的宿舍,几乎是用了比赛时候的速度。
“林淮之?”他叫了声缩在被窝里的人
林淮之没应,依旧紧紧闭着眼睛。
宋柏想帮人扯下遮了半张脸的被子,怕捂着鼻子和嘴巴林淮之不好呼吸,却在触碰到令人感到滚烫的肌肤时猛然一惊。
他拍了拍林淮之的脸,语气焦急:“林淮之!”
床上的人还是没睁开双眼,宋柏一咬牙,把人提溜起来挪到了床尾。
昨晚喝的感冒灵并不能有效抵御发烧,林淮之这天发起了高烧,被宋柏背着下楼前量了遍体温,三十九度八,直逼四十,再这么烧下去人都怕要烧傻了。
宿舍大楼下的布告栏上有年级主任以及分管领导的电话,小平房有个座机,是学校领导专门用来拨通教官下达通知安上的。
宋柏当机立断拨了林正元的工作电话,对方接的很快,他长话短说表明了林淮之现在的情况,可能需要送去医院。
林正元从接到电话到驾车来到宿舍大门前就用了五分钟,宋柏把人背着放到了后座上。
“同学,谢谢你的帮忙,你可以先回教室了,别耽误上课时间。”
林正元不想让侄子影响到这个学生的上课进度,驱车离开前对宋柏说了这句话。
宋柏没跟车,只是站在原地待了几分钟之后转身回了教学楼,暴露出的瓶身被他揣回了外套衣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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