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卫生又花半小时洗漱完毕，赵一宁躺在床上闭起了眼睛，却好像回到了下午在草坪上躺着的时候，青草的味道混着若有若无的花香把她裹在一种不真实的触感里。赵一宁之前对许行远的印象是打架惹事脾气暴躁从不认真学习，如今才知道，原来他不仅从小跟书画家爷爷学会了一手好字，还有画画天赋，也下得一手好棋，只是比起学习更爱玩，又因为身体底子差才养成了打架下手狠，脾气臭烘烘才不会被人小看的行事作风。赵一宁从床上起身，又坐到了桌子前翻出了理综卷子，他们有家人宠着护着，自己有什么，只有这支笔。
联考的成绩出来了，赵一宁依然是班级第二，年级第七，比上次前进了两个名次，但她更关心的是么阑，上次年级排名是325，赵一宁迅速口算出了差值，她转过头看看么阑说：“49，你的年级排名前进了49位。”
么阑却好像并不在意，只是同周围人一样，看过成绩后迅速挤进了右侧吵闹的人堆里，考试违纪情况通报就登在成绩表的最后，片刻后么阑从人群里钻出来面色焦灼地抓住赵一宁的手说：“张辰他俩作弊被抓了！”
在八班的教室门口站着往里巡视了一圈也没见到张辰或是张荥禹的影子，么阑拦住从教室走出来的一个男生询问，才知道他们两个上节课就被班主任叫走了。两人又跑去了办公室也没见到人，这时候上课铃响了，么阑还想去政教处看一眼，最后还是被赵一宁连哄带劝拽回了教室。么阑回到座位上就偷偷翻出了手机给张辰发了一条信息，整节课都心神不宁地等着回信。赵一宁看着么阑一遍又一遍拿出手机确认有无消息的样子，这段时间一直困扰着她的那种隐隐的焦躁感终于消失了，她下意识地盯着么阑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来的那支黑色机械手表，没有再开口询问的必要了。
下课铃一响么阑就冲出了教室，赵一宁没有再拦她，只是默默整理起了一会儿自习课要做的卷子。
“赵一宁，有人找你。”一个男生路过时说道。
赵一宁应声，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张荥禹。跟着张荥禹走到走廊拐角，赵一宁问：“张辰呢？”
“他有点麻烦，一时半会儿还解决不了。”
“他在政教处吗？”
“没，回家去了。”
“严重吗？”
“组织作弊，可大可小。”
赵一宁沉吟片刻，最后还是试探性地问：“他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我也是猜的，大概半个月了吧。”
张荥禹抬起手，压低声音说：“这部手机你藏好，有情况我会第一时间跟你讲。”
赵一宁犹豫了一下，环顾四周之后还是伸手把扣在张荥禹手掌之下的手机接过来塞进了口袋里。张荥禹看着眼前女孩子一脸警惕环视四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赵一宁被他这么一笑，脸倏地红了，于是反击似地问：“作弊被抓是怎么回事？”
张荥禹摸摸鼻子轻咳一声说：“怪我，张辰爸妈最近盯他成绩盯得紧，他最近又缺钱，就想考个好成绩多要点生活费，我就没坚定住立场。”
“那怎么会变成组织作弊？”学校抓到作弊通常也只是该科成绩作废再加记过，即使是正式些的联考也不至于停课，赵一宁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我也不清楚，照目前情况看，很可能是张辰那小子把我给他的答案又发给了其他人，一传十十传百……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好傻。”
“我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但既然已经停课了起码确定不会被开除，没事的，一会儿放学我就去他家，也帮他劝着点叔叔婶婶。”
“叔叔婶婶？”
“对，张辰是我弟。”
赵一宁怔住，她还从来没想过那两个人的形影不离除了是好友这一可能之外还有亲戚这一层可能，她仔细端详张荥禹的脸，似乎真的从中看到了一点张辰的模样，一样的高鼻梁，一样的嘴唇轮廓分明。
“原来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事。”赵一宁腹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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