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教室,童诗漫就拉着温知宜到自己座位上讨论黑板报的事情。
“也没什么具体要求,就让我们根据班级特色自由发挥。”
没有要求才是最难的要求。
温知宜说:“单论画画或者写字已经没有什么新意,这是每个班都会有的,我们可以着重于班级特色这块。”
童诗漫没有半点思绪,叹口气:“我也知道,但是不知道还怎么做。”
温知宜思索片刻:“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说来听听呗。”童诗漫在此刻化身为她的忠实听众。
温知宜用铅笔在纸上几笔勾勒出轮廓:“我是这样想的,让班里的每个人都用水彩在黑板上留下自己的手掌印,还可以写下自己想说的话。这样色彩比较丰富,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还能让全班同学都参与进来,你觉得怎么样?”
童诗漫思索几秒,觉得她说的十分可行,当即同意:“可以啊,不然就按你说的这样来吧。”
见自己的方案通过,温知宜松口气:“那好,我争取这两天把板报主体画完,剩下的就比较好弄了。”
“okk,到时候我在班里说一下。”
困扰多时的难题就这样被解决,童诗漫激动抱住救星,手臂箍着她肩膀,兴奋道:“辛苦你了小宜宜,你可真是帮了我大忙,改天我请你喝奶茶,几杯都行!”
她个子高力气大,胸前更是发育良好,拥有十分傲人的资本,放眼整个班都难以有人望其项背。温知宜正好被埋在她胸脯中央,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波涛汹涌,差点喘不过气。
等童诗漫终于松开手,温知宜已经被憋得满脸通红,一部分是因为缺氧,更多的,则是因为羞窘。
这样的体验,她应该不会再想来第二次。
等温知宜晕晕乎乎地回到座位,脸上的红晕还没彻底散去。
祁书仰定住手中转动的笔,扫她一眼。
“脸怎么这么红?”
温知宜当然没办法和他解释个中缘由,用手背贴着脸降温:“热的。”
时间紧张,后天就要对各班的黑板报进行打分,等晚修结束,温知宜没着急走,而是留了下来。想先用粉笔打个草稿,明天她再把温沛之放在家里的水彩颜料都带来,预计一天就能完工。
把凳子搬到黑板下面,温知宜按照脑海中预设的草稿开始细细描绘,她全身心投入到上面,留下的人慢慢变少,教室里也越来越安静。
终于把主体勾勒完,她拍掉手上的粉笔灰,正要从凳子下去,身后冷不防传来一道声音。
“搞完了?”
温知宜被这一声喊的差点没站稳,手撑在黑板上才稳住重心,等下了凳子,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教室里居然只剩她和祁书仰两个人。
“你怎么还在这?”
祁书仰言简意赅:“做题。”
桌子上已经空无一物,只剩下个收拾好的书包。他朝着温知宜的方向,左腿搭在椅子横杠上,胳膊向后搭着课桌,姿势十分随意:“还不走?教室马上就要熄灯了。”
温知宜看向时钟,果然还差十分钟就要十一点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教室呆到这么晚。
教室外已经寂静无声,只能偶尔听到几声蝉鸣,温知宜回到位置收拾书包:“现在就走。”
“那我先走了?你等会儿记得锁门。”祁书仰说完起身,抬腿作势就要走。
“等等。”温知宜叫住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嗯?”祁书仰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咬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能不能等我一起。”
她胆子向来都不大,小时候和温沛之一起看了个鬼片,温沛之认为片子十分粗制滥造,都是些老掉牙的套路,她却被吓得不行,做了快一个星期的噩梦,每天都要黏着温沛之一起睡觉,被她嫌弃得不行。
这个点,估计学校也没什么人了,让她一个人锁门下楼,再走去车棚,着实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那好吧。”祁书仰叹口气,有些为难地说,“既然你求我了,作为你的同桌,我就大发善心地等你一下。”
虽然很难不怀疑对方是故意的,温知宜还是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祁书仰像模像样地说。
两个人刚走出教学楼,“啪”的一声,数层教室悉数熄灭,只留下走廊的应急灯,寂静幽亮。
如果不是祁书仰陪在身边,温知宜一个人还真有点怵。
拆掉石膏后,祁书仰便没让王叔再继续接送,他还是更习惯自己骑车上下学。
到了车棚,给山地车解了锁,祁书仰骑行在校道外侧,和温知宜保持同一速度。
他脊背弯着,修长的双腿蹬轮的时候毫不费力,黑色碎发被夜风吹拂到两边,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更显得眉眼立体,鼻梁挺直。
到了校门,温知宜发现祁书仰拧转车把,和她一同驶向左边。
她出声提醒:“我记得你家好像在另一个方向。”
祁书仰“嗯”了声,脚下动作未停,同时注意着两边的路况:“你都求我了,我送佛送到西,当然得把你送回去。”
送她就意味着要绕路,温知宜觉得没这个必要:“我只是让你跟我一起去车棚,又没让你送我回家。”
“行了,路上都没几个人,我能放心让你自己回去?”
车子被他骑着,温知宜总不能硬让他掉头,见劝他无果,也只好选择跟上。
依旧是把人送到小区门口,祁书仰调转方向,和她挥手,“走了。”
他说完蹬下脚蹬,留给她一个潇洒的背影。
把车停在楼下车棚,温知宜加快脚步上楼,开门进屋,而温沛之总算等到她回家,松了一口气,“你再晚回来五分钟,我就要去学校找你了。”
温知宜每天都是雷打不动按时回家,突然出了今天这么个例外,温沛之一开始还没在意,直到时间过得越来越久,她心中的不安被逐渐放大,丰富的想象力让她开始脑补各种可能,漫画也画不下去,只能焦灼地在客厅等待。
温知宜和她解释,“在教室里出板报,就没注意时间。”
这件事给温沛之提了个醒:“你以后把手机带着,有事就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多危险。”
温知宜答应下来:“好,下次再有类似情况我会提前和你说声。”
洗过澡,温知宜有些不放心,现在这个社会,可不止女孩子会遇到危险,有些变态可是男女通吃荤素不忌。
她随即开始自我脑补,联想到曾经看到过的一些社会案件,越想越心惊,赶紧打开手机,找到雪山头像,发去了两人加上微信以来第一次对话。
“到家了吗?”
对方很快回她,“到了。”
温知宜继续打字,“今天麻烦你了,还耽误你时间送我。”
祁书仰在微信上要言简意赅得多,“不麻烦,也不耽误。”
对话进行到这里,温知宜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但既然由她开始,也该由她结束才对。
她斟酌着发去一句,“好的,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为了体现自己的友善,她还专门在后面加了一个笑脸表情包。
话刚发过去,对方便回过来,“你现在就睡?”
温知宜晚修后一直在忙着黑板报的事情,还落下两科作业没写完,只能熬会儿夜补齐。
“还要再等会儿。”
祁书仰这次慢悠悠地回复她。
“早点睡,兴许还能长高,争取到我肩膀。”
不过温知宜并没看见,她回完上一条,就把手机放到一边,开始紧锣密鼓赶作业,等作业写完,她人也困到不行,灯一关躺在床上,几分钟的功夫不到便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童诗漫刚到教室,就被后面的黑板吸引了注意力。
黑板正中央是“道长而崎,行则将至。”八个大字作为主体,字迹大气磅礴,苍劲有力,无形中给人一种快意人生的感觉。
童诗漫走过去,目瞪口呆地对正在忙活的温知宜说:“不要告诉我这是你写的?”
温知宜摇摇头,落下最后一笔:“是画的,这样的字没办法写出来。”
童诗漫差点就给她跪了:“你好厉害,简直就是野生太太,请收下我的膝盖!”
温知宜被她说得脸热:“我这和专业的比还差的远,其实还可以再精细点,不过时间来不及了。”
童诗漫竖起大拇指:“这已经够好了,要我说,一点也不比那些专业学美术的差。”
属于温知宜的工作结束,剩下的则都交给童诗漫负责,她在班里一声吆喝,说完要求,催促着大家赶紧趁着大课间的时间一起把黑板报完成。
班里同学都十分配合,毕竟也不费什么功夫,手往颜料里一蘸,再往黑板上一拍便是。
也有人或认真或随意地在上面留下留言,内容大多搞怪耍宝,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等大家都弄完了,温知宜寻了个角落,也将自己的手掌拓印上去,和黑板面紧贴两秒,她挪开手,正准备去水房洗掉,旁边多个人挡住出路。
不用转头,单凭对方身上独一无二的气息,温知宜就知道了来人。
祁书仰右手涂抹上橙色水彩颜料,也跟着在旁边印下。
一大一小两个掌印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从手掌的宽度到手指的长度都差了不少,像极了手机届的plus和mini。
他端详了两秒,转而看向她的手:“你手怎么这么小?”
温知宜伸出自己的手掌,又看看他的:“还好吧,是你的手太大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那要不要比一比。”
周围还有其他同学在旁边,温知宜有些迟疑,她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祁书仰也不收回,手伸在半空,就一直等着她。
没办法,温知宜只好侧过身子,将自己的手悬空在他的手掌正上方,女孩的手掌白皙,手指纤长,指甲被修剪得很整齐,每个指根处都有一个白色的月牙。
“离这么远怎么能看清楚。”祁书仰又往上贴合了一寸,只要再近一点点,两只手掌就能完全贴合,他评价道,“个子不高,手也小。”
温知宜难得怼他一句,“就你长得高。”
她身高一米□□,虽然不算多高,但怎么也归不到小矮子的行列。
祁书仰还真就把另只手放在她头顶,然后平移到自己胸口处,“嗯,也就比你高个二十厘米吧。”
面对**裸的身高歧视,温知宜不想再理他,转身出了教室。
和祁书仰聊天耽误了些时间,颜料已经全部都干结在了手上。
她在厕所找许秋雨借了肥皂,掌心都搓红了,这才把颜料全都洗净。
温知宜看着自己的掌心,脑海中不由自主想到祁书仰刚才放在面前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每一根手指都生得笔直,掌心有几道清晰的纹路,放在她头顶时,也格外有存在感。
温知宜摇摇脑袋,赶紧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弃。
想这些做什么,他明明就是个搞身高歧视的幼稚鬼。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