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当天,温知宜是在大伯那里过的。
吃晚饭前,温淼照旧拉着温知宜回了卧室,说起了悄悄话。
温知宜还记得堂妹当时的小小烦恼,问道:“你和那个男生怎么样了?”
料定她会问这个,温淼叹口气,神情有些落寞:“分了。”
“啊?”
这速度远远超过温知宜的认知,这才过了多久,上次还说不会在一起,结果现在两个人不仅交了朋友,甚至已经倍速到分手了?
温淼把心中的苦闷全部宣泄而出:“我觉得他控制欲太强,整天管这管那,连我跟个男生说话都吃醋,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提了分手。”
温知宜不知道还怎么安慰她,只好道:“这样也好,可以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
温淼叹口气,挽住温知宜的胳膊,头枕在她肩膀旁:“姐,我好羡慕你,再有几个月就能解放了,不像我,还得在苦海中沉沦一年多。”
温知宜让她放宽心,“其实很快的,说不定等你毕业后,还会怀念这段时光。”
温淼坚决摇头道:“我绝对不会,上大学多好啊,能去外地还没人管,还能化妆打扮出去玩,想想就觉得好爽。”
什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什么早晚自习月考模考,通通都让它见鬼去吧。
接下来的几天,温知宜的生活按部就班,每天除了睡觉就是复习刷题,她怕冷,也很少出门,就在被子上面撑了一个床上书桌用来学习,人都变懒了不少,手机就是最大的休闲娱乐。
童诗漫拉了一个四人小群,每天在里面十分活跃,和秦浩阳互怼得不亦乐乎,而温知宜和祁书仰作为潜水人士,经常会被班长艾特出来点名批评。
今年的整体气温偏暖,虽然气温偶尔会在零下几度,却从未下过雪,按照往常,早在没放假的时候,江梧就能见到初雪。
就在温知宜以为不会再下雪之际,腊月二十五深夜,江梧终于迎来了冬天的第一场雪。
翌日一早,温知宜拉开窗帘,印入眼帘的是一片静谧无边的白,鹅绒般的雪花在空中打着转,随后簌簌落下,落在洁白的地面,落在树木的叶片,也落在她的指尖。
雪花很快被指腹的温度融化,不过几秒便消失不见。
这样美丽纯粹的雪景,很难让人不喜欢,它可以掩盖世间所有的不美好,让人的心灵都变得宁静祥和。
她对着窗外漫无目的的发呆,过了一会儿,拿起手机拍了张雪景照发在进击的四人组里。
照片刚发上去,文字还没编辑好,下面就有人回复。
祁书仰:“你还在锦华苑?”
童诗漫紧跟着在下面道:“诶呦喂,平时我在群里说几十句都不见你冒个泡,今天温知宜发了张照片就把你给吊出来了?”
秦浩阳发了个捧腹大笑的表情:“你跟人家有可比性吗?”
童诗漫直接发了条语音,阴测测的语气:“开学最好不要让我见到你。”
秦浩阳立马装死下线。
群里没人再说话,过了不到一分钟,祁书仰直接给温知宜打来语音电话,开门见山地问。
“怎么没回我消息?”
温知宜把话筒贴在耳边,解释道:“还没来得及。”
他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在收拾什么:“你起床了没。”
温知宜“嗯”一声,没再说话,有些紧张地等待他下一句要说什么,话筒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微弱,但足以被捕捉。
祁书仰低沉悦耳的声音顺着听筒传进她的耳道:“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堆雪人。”
他补充道:“两秒内不回答,就当你是同意了。”
温知宜沉默两秒。
祁书仰在电话那头很愉悦地笑了一声:“一小时后,你家楼下见。”
挂断电话,温知宜立马拉上窗帘准备换衣服。
为了保暖,她穿了件长款羽绒服,长度到膝盖下方,因为要堆雪人,手上带的是防水水套,雪地靴也是皮面的,防止被雪水溅湿。
等收拾好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温知宜轻手轻脚出门,客厅被遮光帘盖住,只有很朦胧的光线透进来。
温沛之的房门紧闭,估计还没睡醒,她最近在赶稿,偏偏夜里才有灵感,每天昼夜颠倒,白天得睡到十一点才能起。
去冰箱拿了两片面包,又煎了一个鸡蛋,温知宜解决掉早餐,眼看着离约定的时间差不多了,急匆匆的下楼。
临走前,她不忘在兜里揣一根胡萝卜当雪人的鼻子。
下了楼,祁书仰已经在等着了,身上是件工装羽绒服,跟温知宜一黑一白。
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头发剪短了些,看起来干净又利落。
路边已经有小孩滚雪球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温知宜看着,情绪也不自禁被感染。
寻了小区角落的一片没被破坏的空地,两人分工合作,祁书仰来堆体积较大的身体,而温知宜负责雪人的头。
祁书仰的动作迅速,没过多久,雪人的身体就被堆砌起来了,胖墩墩圆滚滚。
与此同时,温知宜也捏出了一个又大又圆的球体,两粒纽扣当做眼睛,从家里顺来的胡萝卜做鼻子,祁书仰帮忙把头往身子上一安,一个雪人就这样完成了。
温知宜端详两秒,总觉得有些单调,突然,她灵光一闪,把围着的围巾转而系在雪人的脖子上,原本简单普通的雪人有了蓝色围巾的点缀,顿时变得灵动可爱起来。
温知宜没了围巾,冷风立马顺着衣领嗖嗖地往里灌,她忍不住瑟缩肩膀,想要以此来减少缝隙。
下一秒,脖颈重新聚拢暖意,祁书仰把自己的灰色围巾解下,围在了她脖子上。
围巾带着清冷的木质雪松调,很淡雅好闻,一瞬间,温知宜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祁书仰的气息所环绕。
她正戴着他刚刚还在用的围巾。
这个认知刚在脑海中形成,温知宜心头一跳,接着开始慢慢加速,甚至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在她看来,这是比肌肤的直接接触还要更令人心悸的触动。
温知宜用下巴把围巾往下压,“给我了你怎么办。”
祁书仰不答反问:“你在担心我?”
没等她回答,他从喉咙里溢出声笑:“放心,我体热,冻不着我。”
他掏出手机,示意温知宜往旁边站一站:“给你们拍张照。”
温知宜十分配合地凑到雪人旁边,举起了万能的剪刀手,脸上的笑容括弧很大,是从内心洋溢出的开心。
一张拍完,祁书仰调转镜头,调成自拍模式,咔嚓一声,他拍下两人合照。
照片里,温知宜眼睛睁圆,看上去有些惊讶,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偷袭,没做好表情管理。
至于祁书仰么,再死亡的视角他都能扛得住。
温知宜不是很满意:“一点都不好看。”
祁书仰倒是觉得挺可爱,但嘴上说的是“我又不嫌弃你。”
“你删掉。”
“不删。”
“删掉!”
“我就不~”
两个人像幼稚园的小朋友一样斗嘴,一直到温沛之从这里路过,语气吃惊不小地问:“你们俩怎么在这里?”
空气霎时间变得安静,温知宜动作僵硬转过身,一颗心心乱如麻,连该怎么解释都忘了:“姐,你怎么来了?”
温沛之掂了掂手里的塑料袋:“这不是下雪了,我想着买点食材中午吃火锅。”
她看眼后方的雪人,笑着道:“你们在堆雪人啊,我说怎么给你打电话都没接。”
温知宜打开手机,确实有两通温沛之的未接来电,冬天穿的衣服太厚,她音量开得又小,根本没有注意到。
“姐,我……”
温知宜还想再解释,哪知温沛之根本不在意这个,对祁书仰发出邀请,“大冷天的,你来一趟也不容易,来我家吃呗。”
温知宜赶紧伸手往祁书仰后背一拍,意思不言而喻。
绝对绝对不能答应!
祁书仰相较而言她淡定许多,十分礼貌地说道:“我今天有点事,谢谢您的邀请,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叨扰。”
“那好吧。”温沛之面露遗憾,“下一次可不能再拒绝了哦。”
“一定。”祁书仰笑着给下保证。
跟温沛之回了家,温知宜瞧着她脸色如常,一时也拿不准她的想法,只得在厨房里卖力的帮忙择菜清洗食材。
可温沛之偏偏不提这件事,风风火火的忙活着,见她不说,温知宜自然不会主动去提。
终于,等准备工作都做完了,温沛之洗干净手,才开口问她:“你们?”
“没有!”温知宜坚决否认,“我们没有在一起!”
“我没有要问这个啊。”温沛之憋不住笑,“况且就算在一起,我也不会说你什么。”
温知宜一噎,觉得她的姐姐有些过于开明了。
温沛之继续道:“当时知道你的同桌是个男生,其实一开始我也担心过,你还记得在医院那次吗?”
温知宜点头,那次他们在医院吵架,她遇到了刚拆完石膏的祁书仰,也对他倾吐了自己的秘密。
“我当时担心你,就没立刻走,听到了一点你和祁书仰的对话,您能说出来,就代表已经勇敢地跨过了那些阴霾。后面就是孙越那事,我一方面很感激他,另外也能看出来,他的人品也不错,有英雄救美在前,再加上长得确实帅又朝夕相处,你不动心我才纳闷呢。”
温沛之摸摸她的脑袋,让她别多想。
“不过你们老师并没有跟我反应过这个问题,你的成绩还越来越好,我当然不会站在你们的对立面。”
“况且小宜,你一直都知道你在什么时间该做什么,我是你的姐姐,只要是你想做的,我会无条件偏向你。”
温知宜的心情像过山车一样上下起伏,最后趋于平稳,她很肯定地说:“姐,我都明白。”
温沛之开玩笑:“我期待高考后哦。”
“姐!”温知宜瞪她一眼。
厨房里回荡着温沛之的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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