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正月十五,温知宜迎来她在高中的最后一个学期。
学校像是故意在给还处于放假综合症的学生们下马威,开学的第一个星期就进行了第一次月考。
考试难度中规中矩,温知宜一直保持着做题的手感,稳定发挥,取得全校第四的的成绩。
她以五分之差超过了祁书仰,全班第二。
童诗漫觉得与有荣焉,表现得比她还高兴,“我同桌可真厉害!”
温知宜没忘记礼尚往来,“我同桌也很棒!”
商业互吹了一会儿,童诗漫被一个同学喊走,说是孔祥瑞找她。
祁书仰这时候悠悠道:“跟我做同桌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嘴这么甜。”
他没指名道姓,但很明显是说给温知宜听的。
温知宜转过身,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因为你不用夸就很厉害。”
祁书仰眼眸微眯:“我怎么听不出这是好话还是坏话呢?”
“当然是好话。”撇开别的不说,温知宜打心底很感谢他,她的物理能取得这么明显的进步,祁书仰功不可没。
她现在越来越不觉得学习是件枯燥乏味的事情,反而乐在其中,每多弄懂一个知识点,每少错一道题目,或者每多写完一张卷子,她都会有一种异常满足的感觉。
温知宜又拿出张卷子,正准备写,童诗漫抱着个纸箱子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进来,嘴里还大声嚷嚷着,“来活了同学们!”
她这一嗓子穿透力十足,班里同学都抬起头,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名堂。
童诗漫把纸箱放在讲台上,接着从里面拿出个小巧精致的木牌道:“每人一个,想写什么内容不限,后天的百日誓师大会要挂在学校的梧桐大道上。”
这话一出,班里顿时热闹起来。
“去年怎么没这个,一高也开始搞起新花样了。”
“不错,挺有新意。”
“这牌子我见过,不都是庙里别人求姻缘用的吗?”
有人在后面接话:“你要是想求姻缘也行啊,让老孔知道了扒掉你一层皮。”
大家都哄堂大笑起来。
童诗漫笑够了,出来维持纪律:“好了好了,大家都认真点写,别写错别字,我可没多的。”
她抱着纸箱从第一排开始依次分发,
温知宜拿到自己的,决定要好好想一想要写什么。
她正纠结着,祁书仰大笔一挥,刷刷两下就写好了。
他行云流水的操作让温知宜目瞪口呆,同时也有些好奇,“你写的什么?”
祁书仰睨她一眼:“想知道?”
温知宜点点头。
他轻笑一声:“求我。”
就知道他会这样,温知宜面无表情道:“求求你。”
“好说。”
祁书仰大手一挥,将木牌反转,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八个大字。
不滞于前,不止于此。
倒是很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温知宜跟着念了一遍,内心也受到触动,提笔写下曾经在人民日报看到过的一句:
追风赶月莫停留,平芜尽处是春山。
未来到底是不是康庄大道她不知道,但她会为自己的未来不断添砖加瓦。
百日誓师当天,所有高三学子都聚集在操场,聆听校长和优秀学生代表慷慨激昂的演讲。
仪式最后一项,就是今年新增的木牌祈福活动。
每个班按顺序分到两棵树,梧桐枝繁叶茂,静静等待着学生们装点。
梧桐大道此刻热闹非凡,有高一高二的学生们也来凑热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温知宜没着急上前,而是等人群散开了些再上前,她目光搜寻了会儿,总算在沉甸甸的枝桠当中寻得一处空隙。
但她似乎高估了自己的身高,即使踮起脚尖举着胳膊,也依旧离她想挂的位置差了十几厘米。
正当她想放弃另寻别处之际,背后有人贴近,伸手拿过她手中的木牌,揉一把她的脑袋。
“小矮子,够不到还不知道找人帮忙?”
祁书仰的胸膛和她的后背几乎是贴近的距离,抬手的时候,他的衣袖不经意蹭到温知宜的耳廓,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住。
他双臂都没伸直,很轻松地就触碰到树干,将木牌的红绳绑在上面,系得十分牢固。
这姿势,就好像她被他环抱着,温知宜双手抵在胸前,连呼吸都放缓,头也没抬,直到祁书仰把两个挂好,她才如梦方醒,瞧着紧挨着的两块木牌,喃喃道:“你怎么也挂这。”
祁书仰后退一步,似笑非笑瞧她:“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他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瞧它俩多般配。”
望着满树都是一摸一样的木牌,温知宜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黑板上计时器上的数字一天天减少,剩下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温知宜每天按部就班的刷卷子做题,几乎舍弃掉所有的社交和娱乐活动。
每天除了去厕所,她几乎不离开座位。
当然不只是她,八班的每个人都是如此,有人甚至开玩笑,如果不是夜里熄灯,他就带着铺盖在班里住着。
这个学期的最后一个法定节假日是劳动节,一高放假三天,但没有一个人把它当成是假期,班里每天几乎还是座无虚席,就连秦浩阳都老老实实地按时过来学习。
离高考越来越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紧迫感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渴望自由的鸟儿终于窥得一丝光亮,哪怕前方是万丈悬崖,也得张开翅膀使出最大的力气去闯一闯。
温知宜不免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五月的最后一天,一高开始为高三拍摄毕业照。
孔祥瑞提前一个星期就通知了这条消息。
到了这天,大家统一穿上定制的班服,有个别女生还化了淡妆,童诗漫把自己的化妆品都带过来,瞧着一脸素净的温知宜,怒其不争:“你就涂个口红?颜色也太淡了吧。”
她自己就是个惨痛的例子,“毕业照可得好好拍,我去年的丑死了,简直就是黑历史,我看一眼就让它吃灰去了,今年我要一雪前耻。”
温知宜就是有这个心也没这个技术:“可我不会化。”
童诗漫咧嘴一笑,自信地拍了拍胸脯:“多大点事,包在我身上。”
她有个表姐就是当化妆师的,跟她关系很好,童诗漫从她那里学习到不少化妆知识,先很多同龄人一步打开化妆的大门。
她上妆的手法熟练快速,一边化一边感叹:“你的皮肤太好了吧,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我离这么近也看不到什么毛孔,羡慕死我了。”
温知宜都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十几分钟,一个简单耐看的妆容就画好了,童诗漫化繁为简,手法克制,没用太夸张的眼影和腮红,其实在她们这个年纪,青春就是最好的化妆品,都不用过多修饰就有一种自然美。
毕业照的站位是按照身高排的,不过八班女生少,总共也就一排半,温知宜站在第二排的中间位置,两边分别是莫婧涵和童诗漫。
祁书仰因为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同样是在靠中间的位置,和温知宜隔着两个人,从他的视角,只能看到她漆黑的发旋和露出的一小半侧脸。
不知道童诗漫是怎么给她化的妆,祁书仰觉得还不如她平时好看。
孔祥瑞作为八班班主任兼年级主任稳居C位,多年拍毕业照的经验居然骚话成为众人里最有镜头感的一个,虽然不苟言笑,但十分有范。
拍完毕业照,他也没管着学生,对大家拿着手机疯狂自拍合照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罢了,在学习这座五指山下压得太久,他们很快就要奔赴战场,进行最后的征战,就让他们玩这一次又何妨。
这边,童诗漫抓拍到一张,点开一看,立马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地跑过去让温知宜看。
“你看我拍到了什么!”
“什么呀。”温知宜伸着脑袋,等看清楚照片后,动作一凝。
照片里,她正在给同学的校服上签名,而祁书仰就站在不远处,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笑。
没有任何的借位,指向性十分明显。
童诗漫还在欣赏着:“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感觉?都可以当青春小说的封面了,看来我还有当摄影师的天赋。”
她说罢,又跑过去拿给祁书仰看了。
温知宜看见他跟童诗漫说了什么,接着从兜里掏出手机,在屏幕上操纵着。
然后,他拿着手机,朝温知宜走过来。
站定之后,他亮了亮手机屏幕,赫然是童诗漫刚拍的那张照片。
温知宜都不记得他有多少张关于她的照片了。
祁书仰开口,没头没尾地说了句,“还有八天。”
但温知宜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离高考结束,还有八天。
等高考结束后,会发生些什么?
温知宜没敢让自己的想象力太过于发散。
她对自己说,醒醒,还没高考呢!
为了不让他在最后几天打扰自己,扰乱她的思绪,温知宜决定主动保持距离。
于是,她后退一步,十分冷漠地说:“你离我远点。”
祁书仰笑意凝固在嘴角。
他是哪又招她惹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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