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另外三个人几乎都楞了几秒。
男人肩膀宽阔,祁柠被他护在身后,微微抬头,能看见他冷白修长的后颈,清瘦的棘突明显。
心脏突如其来漏了一拍。
他怎么……在这?
像是心灵感应般,眼前的男人松散回头,轻声问:“没事?”
手心还被他握在掌心里,祁柠睫毛忽颤,摇摇头。
徐宴清上下打量她一脸,确保她真的没事才回过头,他往前站了点,完全挡住祁柠,慢条斯理地抬眸看向胖男生:“这位同学。”
他声音很温和:“欺负女孩子,你很不礼貌啊?”
胖男生手臂还在隐隐作疼,反手藏在身后,脸上却没有示弱,狠狠咬牙:“关你屁事!”
陈京深看着眼前两人几乎算得上牵在一起的手,眼神偏了偏,冷着脸拉开胖男生:“行了!别在这胡闹了!你都不嫌丢人的吗?!”
说完,他带着点歉意地对祁柠说:“对不起啊,师姐。”
祁柠继续摇头。
陈京深才转回头,呵斥胖男生:“还不快跟我走!”
胖男生脸上都是憋屈的神情,他盯着眼前这个带着口罩的男人,脚步警惕着没敢上前,不甘又屈辱被陈京深拉着走。
“等等——”
男人懒懒出声。
祁柠跟着这道声音同时抬头,只看见徐宴清稍稍松开她,大步上前,漫不经心地搭住胖男生的肩膀,低头说了句什么。
胖男生的脊背都僵了僵,脸色变了又变,不可置信又狐疑地回头看他,掌心握着死紧,仿佛把他当什么洪水猛兽,本来还被陈京深拉着走,现在都主动拉着陈京深走得更快了。
祁柠:“……?”
她是真的好奇,等人回来后,扬起脸看徐宴清:“他怎么了?”
周围人隐隐有目光投过来,祁柠看徐宴清这么大大咧咧地站在人群中央,怕他都认出来,主动拉着他的手往人少的地方走,边走边问:“你和他说什么了?”
徐宴清视线落在两人的手上,唇角弯了弯:“没什么,吓了他几句。”
祁柠脚步一顿,回头看他:“你,吓他?”
“嗯,让他别再找你麻烦。”
祁柠不太自然地偏过头,轻咳了声问:“你说什么了?”
“我问他觉不觉得我眼熟。”
“然后呢?”
“我说我是通缉犯,上过好几次电视的。”
“……”
祁柠轻咳好几声,忍着笑:“他真信了?”
“我不知道。”
祁柠张了张口,还想说什么,又听见他地补充。
“但他要再动你一下,说不定我还真要成通缉犯了。”
明显是开玩笑的话,但他又说得很认真,尾音伴随着风落在耳廓,惹得发烫。
已经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方了,明明吹到脸上的风是凉的,却莫名让人觉得燥热。
祁柠低下头,指尖攥紧衣摆,轻轻地哦了一声。
徐宴清也偏过头,两人都没说话半响后,他目光懒懒地转回来,松松散散地扯开话题。
“说说,那男孩怎么回事?”
祁柠依稀能从胖男生的话里猜到一点,迟疑着说:“好像是我舍友黑了他论坛的账号。”
“黑、了?”徐宴清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遍。
“……”
祁柠默了默,突然觉得他没什么情绪波动的话带着点莫名的愉悦。
她轻咳了声,有点怕他深究下去,顺藤摸瓜地看到论坛的内容,急忙终止话题:“……你怎么在这啊?”
徐宴清眉眼松弛,理所当然一句:“来找你吃个饭。”
祁柠:“?”
什么饭你要从上安跑到北渡?
两千多公里哇!
她没把这疑问问出口,总觉得按徐宴清今天的态度,说不定就待会就慢悠悠回她“两千多公里就不能找你吃饭吗”“哦,没事,我最近闲得慌。”
祁柠感觉自己脸有点烫,慢吞吞地动了动脚步:“那走吧。”
-
在北渡,按理说,祁柠是主,徐宴清是客,怎么说都得是她带着人去最出名最有特色的餐厅吃一顿,但徐宴清这身份,又不能带他去热闹的地方。
这样光明正大在路上走着,路人仿佛发现了什么端倪,频频回头,祁柠开始变得束手束脚。
徐宴清下巴微扬,懒散地指了个方向:“这边。”
祁柠跟上他的脚步,迈过街巷后视野豁然开朗,前方有家新开的餐馆。
因为刚开,店里暂时还没什么人,里头环境适宜,带有包间,隔音效果不赖,重点是店主还是南宜人,主打的就是南宜菜式,熟悉的菜式让人一瞬间像回到了家乡。
在外地读书最睹物思情的莫过于家乡菜,祁柠眼眶一时有点热,拖着腮帮子,眼睛亮亮看着对面的男人:“你怎么知道有这家店啊?”
“来之前做了点功课。”
徐宴清递回菜单给服务员,慢条斯理地拆开桌上两幅碗筷,稍微用热水冲洗了遍。
他将洗好的递给祁柠,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大四忙吗?”
很长一段时间没见他,祁柠有很多事情想跟他分享,话茬子一打开就收不住了,声音温软,一会跟他说大四课很多,一会又说自己在实验室弄砸了一串数据,又得重新来过。
她说得越来越起劲,就差事无巨细了播报一遍,说到一半才发现眼前的男人一直盯着她看,眉眼松弛,里头含着明晃晃的笑意。
徐宴清看她停下来,唇角莫名一弯:“怎么不说了?”
祁柠有点不好意思,脸色发烫,指尖抠着桌上的餐布:“……你呢,最近不忙吗?怎么”
有空来找我。
这话她没有问出口。
“忙。”
徐宴清漫不经心地落下一个字,眉眼低垂着,暖色灯光错乱地落在他眉眼,几乎柔和地晕出痕迹,他笑,眉眼也跟着染上笑意。
“但感觉见你比较重要。”
“……”
呼吸停滞。
心跳都不太会跳动了。
又来了。
徐宴清整个下午都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直白完全不收敛,甚至比之前电话里那句“想我了?”来得有冲击力——
就好像把两人的关系**裸摊在太阳底下,心思想藏也藏不住。
祁柠感觉自己有点猜到他话里的深意,可她又不敢真的往那个方向揣测。她低下头,囫囵着解决了晚饭。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出餐馆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云雾沉沉,远方勾起几分磅礴深沉的墨蓝,梧桐落叶打着旋落在地上。
两人在路边安静地走着,祁柠没有开口说要回宿舍,徐宴清也没有问。
心照不宣地逛了北渡特有的胡同,吃了大街巷子里的特有美食,走了圈绿意盎然的公园,在宁静的树丛里看了会萤火虫。
整个过程很普通很平淡,好像在随便打发着时间。
谁也没有开口说先走。
一直逛到晚上十点,夜幕很深,繁星闪烁,前面是著名的金湾海滩,观海长廊的灯光接二连三地被点亮,像是延绵不绝的银河。
海边有男歌手,唱着舒缓轻松的歌曲。
人群渐渐多了起来,有小孩踩着滑板不断从身旁经过。
祁柠怕他被认出来,正打算拉着他往人少的地方走,徐宴清的脚步停下,突然说:“那个男生——”
只落了四个字,他话头忽然止住,像是笑了声,轻轻喃喃地,自顾自地说了句:“算了。”
远方听到海浪拍打的声音,海滩上,大人陪着小孩,有的堆沙子,有的摸黑放风筝,风筝线与暗蓝的夜幕融为一体。
星星在闪烁,海风拂过脸面,一切都温柔得不可思议。
祁柠睫毛微颤,正要抬头,有小孩滑板没控制好平衡,横冲直撞地朝两人撞来,徐宴清伸手一拉——
两人的距离在瞬息之间拉近,她鼻尖抵着他的胸膛,面颊贴着他白衬衫上柔远的面料,被他环住肩膀。
耳边传来的,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他的心跳声。
小孩歪七扭八地摔了个跟头,跌在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家长连忙跑过来,抱起人拍着肩头不停地哄着。
男歌手换了首的歌,嗓音变得更轻柔。
徐宴清缓缓松开了点距离,却没有离得太远,祁柠听到他低低沉沉的声音在耳边落下。
“本来想慢慢来的。”
祁柠心脏跳得很快,情绪变得紧张无比,微微抬眸,对上他带着点笑意的眼眸。
“但是好像有点等不及了。”
他嗓音像浸在月色里,很轻很柔,他低头笑了笑:“感觉我们也挺熟的,但我还是想再跟你透个底。”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都慢了下来。
世界像是加了层柔和的滤镜,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今年二十九岁,有车有房,勉强算是有点积蓄,我妈跟我妹都在国外。”
他语速放得很慢,顿了顿,还是很认真地交代:“我生活习性还挺差的,偶尔会吸烟,半夜不睡觉跑去喝酒,天亮不知道在哪。”
“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说,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好。”
“……”
“我一直都是个普通人,感觉以后也估计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唯一能算得上优点,可能会唱点歌吧。”
徐宴清低下头,像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喃喃笑了声,“应该唱得还算可以。”
他看着祁柠,眉眼融在细碎的光影里,声音放得很轻:“你要是愿意,我也可以为你唱一辈子。”
“……”
“我能做的,我都会为你做,你的愿望,我会尽力为你实现。”
说到这,他目光柔和下来,眉眼弯起,声音难得听上去有点紧张:“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争取一下,行吗?”
月光树影浮动,海浪又拍打过来。
海风吹动着两人的衣角,一切都像虚幻。
祁柠在不断涌来海风里,对上徐宴清认真郑重的眼睛,心跳在胸膛里跳得飞快,她没回过神,呐呐地啊了一声。
“还没明白啊?”
他无奈地一笑。
男人鼻骨挺直,眉眼优越,像第一次她见他那样,眉间笑意浮动。
这一刻,他仿佛撕掉所有的伪装,直白又不讳地表达——
“意思就是,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呜呜呜熬夜我也要把你写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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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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