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街警局内部化验科。
白袍工作人员话音落下后,众人陷入了一种不出所料的震惊沉默中。
许久后,闵肃才开口道:“下午重新再审文熙,小林和小金负责。”
他说着目光扫过了林雨霏和小金警官,最终重新落在白袍工作人员身上,问道:“还有其他的发现吗?”
白袍工作人员一怔,旋即立即开口道:“有。”
“我检查了那根试管内部,检验出了和严莉所提供药物相同的成分。在注射器包装上找到了三分之二的指纹。通过比对,该指纹属于京都政法大学医药学院研究生徐雁南。”
他的话音一落,众人再次沉默。
但这次沉默中,众人的视线却都齐齐落在了林雨霏身上,心下齐齐暗叹——她居然判断对了。
是的,白袍工作人员的话加上小金和林雨霏拿回的存在疑虑的监控视频,足够让人重新审视薛朔的自杀案件。
如果薛朔真的是自杀,为什么选择了那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如果薛朔真的是自杀,这个注射器和试管是如何会出现在杂物堆内的?
如果薛朔真的是自杀,那么试管内的药物注射到了谁的身上?
当然这其中也有其他的问题。
例如,为什么试管内的药物没有了,但注射器内的药物却还在呢?
再例如,如果徐雁南真的杀害了薛朔,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以及,他是如何躲开监控的?
当然,这些问题都要先审讯了薛朔后再进行详细的分说。
不过,现在却是有一个问题可以问。
林雨霏开口道:“那薛朔的死因是不是可以重新认定了?”
白袍工作人员显然是被提前告知了相关的事情,没有疑惑,只是面色无奈地道:“薛朔当时被认定为自杀。而自杀是可以选择不进行司法解剖的。薛朔的家人在得知情况后也立即将尸体焚烧了。现在根本无法重新验尸啊。没有新的司法验尸报告根本无法重新认定,会有揣测之嫌啊。”
“虽然无法认定他杀,但自杀认定也出现了疑虑。如果事情只要按照自杀定论,却是我们失职,不是吗?”闵肃突然开口道,“去请徐雁南过来。”
闵肃冷静地下达了命令,站在他身边的警官也立即领命转身出去。
等人离开后,闵肃复而转头看向白袍工作人员道:“还有其他的吗?”
见白袍工作人员摇头,闵肃遂道:“你把刚才的所言和实验整理成材料迅速给我。”
说完,闵肃冷笑道:“之前虽然各个案件的相关人员互相之间存在联系,但上面一直不允许并案,只让查阅。现在这个东西却是将所有的案件都串联了起来,有了无法辩驳的并案理由。我看上面还怎么给我驳斥回来。再驳斥回来,我就有理由怀疑驳斥的领导和相关事件有无法辩驳的关联,直接将他的名字递给纪检组了。”
难得流露出些许自我情绪的闵肃一流露却是让众人皆无法接话,愣在原地等待着他接下去的言语。
但一边的林雨霏却是没有任何的意外,反而有种“你总算憋不住”的感觉。
不过,这些细微的情绪旋即在闵肃接下来的话中消失了。
“现在,大家先去吃饭吧。”闵肃说着率先站起身来。
其余众人闻言也都一起转身离开化验科,让白袍工作人员可以有安静整理资料的空间。
当然,更重要的理由是——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几分钟后,众人陆续走入餐厅。
林雨霏端着饭碗刚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没多久,又有一人在她身边坐下。
但来人不是周建,而是小金警官。
这让林雨霏有些莫名。
因为他往常都是选择坐在闵肃身边的。
诧异的看了一眼后,林雨霏旋即便收回了目光。
坐在哪里吃饭是个人的自由,林雨霏也没有什么好说。
可,正当她打算专心吃饭,吃完去给夏宁打个电话时,小金警官却是开口了。
“你见过试管和注射器?”
一问让林雨霏抬起的筷子短暂悬停在半空。但旋即,林雨霏便如常地反问:“为什么这样问?”
“不知道。”小金警官回答,“直觉。”
“一般人不会注意杂货堆内的那些东西的。但你注意到,而且给装回来了。没有你的注意,我们也不可能找到那个注射器。”
小金警官自顾自说完,却也没有给林雨霏回答的时间,而是继续道:“不过,这些不是我想问的。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怀疑薛朔的死呢?虽然不知道闵警督为什么会相信你,但是从我昨天却是不怎么信你的理由的。”
“人都会有突然交好的人。孙教授完全有可能出于喜才才会和薛朔交好,和当年夏警官的案子完全无关。这个理由很牵强。你应该有其他信息,才会做出那样的猜测。”
林雨霏听完,顿了一下,旋即道:“我认识薛朔的学弟,冯君山。”
小金警官一愣,立即追问:“他知道一些隐情?”
“不算。”林雨霏道,“他只是和我说了一些薛朔的事情,同时给出薛朔自杀动机不足的假定。而我确实也对此感觉到疑惑。同时,结合爆炸案,你不觉得薛朔被指控学术造假的时间太过巧合了吗?”
小金警官闻言思索了一下,点头道:“确实。如果是这个理由再加前面的理由,勉强有些说服力吧。但是,我感觉你——”
他正要继续对林雨霏提出质问,但却被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
林雨霏拿出手机对他抱歉的一笑,道:“我去接个电话。”
说完,不等小金警官回答便起身往餐厅外走去。
小金警官看着他的背影,皱了下眉头后,回头继续吃饭了。
另一边走出餐厅的林雨霏确定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后立即接通了电话,道:“怎么了?”
话刚问出口,林雨霏的耳朵内立即传入了一句让她眉头微微蹙起的话。
“我刚刚和齐安见了面,聊了会儿天。”
“他找你聊什么?”林雨霏立即追问道。
“专利。”电话那头送走齐安找了家煲仔饭餐厅吃饭的夏宁也皱着眉头道,“冯君山可能无法申请到药物的专利了。”
“为什么这么说?”林雨霏看了一眼身后人员进进出出的餐厅,再往墙角的位置退了退。
“徐雁南那边之所以可以指控薛朔有学术造假之嫌也不是无的放矢的。薛朔刚开始进行研究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而是组建过一个五人小团队。只不过除了薛朔之外,其余四人对研究治疗信息素散溢障碍新药物的热情并不高,其中有人是想混个学分,有人是冲着薛朔申请下来的国家级研究资金,还有人纯粹是为了结交薛朔这个在当届学生中数一数二的人。因此,这个团队在本科毕业的情况下便解散了,大家各奔东西。”
“这些原本不是什么问题。但薛朔确实在这一行很有天分且又努力,在团队完全分崩之前居然真的弄出了一定的成果,也就是之前冯君山当时给我们介绍的新药物核心成分的一代。”
“而这在当年团队因毕业自然解散之后,遗留了一个巨大的问题。这些人虽然为实验成果感到振奋,但也并不认为那初步的成果有很大的价值。包括薛朔也是这样想的。因此,在团队解散后实验报告很多都沿用团队名义而非个人。直到开始攻读硕士,通过重新建立课题,进行研究,才开始有相关的实验报告支撑实验是他个人的成果。”
“也就是说,初一代的实验成果在现有的证据下是属于当年的五人团队的?”林雨霏总结反问。
“是的。”夏宁拿着手机点头道,“更重要的是,薛朔没有和之前的四人进行划分,以明确后续的实验成果归属。更重要的是,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薛朔才是当年五人团队的主导者,但却无法证明他是研究中的主力,或者说得严重点,实验成果有他的参与,而不是其他人完成后他拿来使用。”
听到这话,林雨霏眉头皱得紧紧,道:“但仅仅从后续的研究成果来看,薛朔在前期不应该不是没有参与。”
“是这样的。”夏宁叹了口气,道,“可是在这上面存在一件虽说不是难以解释,但足够令一些人产生怀疑的事情。”
“那段时间,薛朔的父亲突发重病,直接进入了ICU。薛朔曾因医药费问题休学过一段时间。而根据实验记录,真正出结果也是在那段时间。”
林雨霏的眉头挑了一下,对此并没有多说,而是道:“齐安如何知道这些事情?”
“徐雁南告诉他的。而徐雁南知道则是因为薛朔当年团队中的一人考上了韩教授的研究生,是徐雁南的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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