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芷考场在一班,即使是一班,也就是摸底考试最拔尖的一波学生,把这场数学考完也是哀鸿遍野。
恰巧一班这场数学的监考是甘芷他们的数学老师老郑,老郑一考完,就一手抱着大保温杯一手抱着卷子,要跟甘芷聊聊她压轴题做得怎么样。
甘芷没什么非在这中间二十分钟复习的英语,跟着老郑往数学办公室走。
恰好要经过十五班。
甘芷路过时,随便地往里瞅了一眼。
与此同时——
一个人影从十五班的后门飞出来,狼狈地扑倒在走廊的手扶栏上。
带出了一串惊呼。
“艳姐!”
“晓艳姐!”
甘芷目光闪了一下:这个是十五班班长曾晓艳?
呼啦啦从后门冲出来一群人围住曾晓艳,然后有一个人从刚刚曾晓艳飞出来的位置从后门走出来,在她面前站住。
是陈一山。
路过的甘芷默默后退了一步,束起来的马尾在空中荡里一下,她无声无息地靠在护栏边,借着老郑的遮挡,装作路人甲。
曾晓艳额头在护栏上磕了一下,其实磕的不重,但站起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有点发青。
都是没气的。
她被自己的小弟小妹们催了一整场考试的答案,她明示暗示甚至踹了陈一山桌子好几次,这个好学生居然假模假式的装死!
她在小弟小妹们面前的脸都丢光了!
这下子月考结束,他们把成绩单一拿,每一个人回家都等着挨打吧!
曾晓艳咬牙切齿:“好啊,你出尔反尔,不给姐面子是吧?”
陈一山不动:“我没答应过你要给你答案。”
曾晓艳:“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啊?你一个新来的,仗着自己会两下子功夫,以为就能在附中横行霸道了是吧?你给我等着,我让你知道这儿是谁说了算!”
“这位同学,”老郑抱着保温杯,笑眯眯地走到曾晓艳面前,“你要不要跟老师说说,附中是谁说了算啊?”
“你……”
曾晓艳怒气冲天地一抬头,老郑一看就是老师,硬生生把她“你”后面一串骂人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她看了看走廊里的局势,距离下一场英语开考不到十分钟,有个老师杵在这,想教训人也来不及了。
曾晓艳恶狠狠地点了点陈一山:“陈一山是吗?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走!”
众人作鸟兽散。
甘芷半个身子藏在老郑身后——老郑此人唯爱保温杯泡枸杞茶,久而久之,连身形的圆润程度也与保温杯日益接近,一侧身差点把整个甘芷都挡住了。
甘芷被迫挪开两步,和陈一山交换眼神。
甘芷无语:我说什么,我是不是让你不要打她?
陈一山耸耸肩,看上去不怎么后悔:是她惹我的,我有什么办法?
附中考试的安排紧锣密鼓,上午考语文,下午数学英语各考两个小时,晚上平时晚自习的时间拿出来考物化生的合卷。
其实A市高考物化生是分开考的,一门课一小时。
但附中就不,它美其名曰充分利用时间,三小时连考三门。
一整天考完,附中学生的脑神经都快死光了。
九点半最后一场打结束铃,物化生连考的最后一场生物收卷,整个教学楼哀鸿遍野。
物理意义上的。
不知道第一个人是谁,嗷呜嗷呜的就开始叫,一声嗷呜引起嗷呜声一片。
甘芷收拾了东西回自己座位,她不用挪教室,因此动作格外快,站在自己的位置旁边等在这考试的人收拾东西。
坐在她位置上考试是个男生,不是一班的,这场月考不是一班在一班考场的,都是中考分底导致中考分和摸底考分加权之后没排在前45名的。
但尽管不同班,这个男生显然认识甘芷。
他看见甘芷等着,一边收拾一边摸了把甘芷的桌子:
“我靠,原来我坐的是第一名的位置,我赶紧再摸摸,沾点欧气,真不行了,我的数学要完蛋了。”
一班的人路过听见,问:“老班,你这次考得怎么样啊?”
甘芷:“还可以。”
对方哀号:“嗷呜,太牛了,学神啊——我这趟数学物理连卷子都没来得及看完呢。”
有人接茬:“嗷呜,那就是化学看完咯?”
那人回道:“你放屁吧,这不是化学最后一道是填空,我没看题就把每个空都填上了,哎,希望选ABCD那两道能蒙对点。哎老班,你看看卷子,这两道多选填空你选的啥?”
陈一山进教室时,就看见有人面色惨淡地哀号着从甘芷面前晃过去,抱着张自己的化学卷子,失魂落魄地念叨:“枉费我花了三分钟瞎诌,怎么会一个空都没蒙对啊,嗷呜,嗷呜呜呜——”
“嗷呜——”林周趴在桌子上应和了一声,对甘芷说,“你好残忍,你告诉他答案就算了,还要给他讲解题过程,戳破人家青春少男的幻想。”
甘芷:“这能怪我吗,他想保留幻想干什么要问我答案?”
林周充耳不闻:“你简直是毫无人性——嗷呜呜——”
甘芷只笑,不说话,也不跟着嗷呜乱叫。
陈一山在旁边听笑了,从人群中穿过去,她刚站定,旁边的甘芷就精准地回头敲她的桌板,问:
“下午我都看见了啊。”
林周还在一片哀伤的气氛里,麻木的问:“你看见什么了?”
陈一山:“下午十五班有个叫曾晓艳的女生非要我给她传答案,我说不传,她就考数学的时候踢我桌子。”
“曾晓艳啊,我知道她,十五班一霸嘛。那你怎么办?今天这数学卷子你觉得你能考几分啊,会不会下次分班你就要从我们班滚出去了?”
“我没办法啊,考完她要来找我麻烦,我就抡了她一把……然后她大概是飞出去了?”
“哦。”林周冷静地思考了两秒,“等等你说什么???你把十五班班霸打了??”
陈一山:“这能怪我吗,不是她自己找上来的吗?”
甘芷在旁边啧了一声:“拽哦。”
林周:“拽哦,我的天啊,没话说。
林周仰头:“嗷呜——”
这是高一一个寻常又不寻常的夜晚。
连着的六场考试考死了附中学生们的脑细胞,包括甘芷和陈一山在内。
而弯弯绕绕的心思竟然跟着脑细胞也一起死了大半。
于是,会莫名其妙地想笑。
甘芷跟林周趴在桌子上笑,陈一山的装酷表情包没维持住三秒,也崩了。
她也开始跟着她俩笑。
陈一山转来快一周,这是她和甘芷相处最和谐的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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