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管是幻觉还是真实,此时都如同救命稻草一般,我一定会抓着而且是小心翼翼。
接下来,那个路口的斑马线像是成为我生命里的一个轴心,流连,蹲守,怀着无比虔诚的心,守护着那颗‘稻草’,期待他的再次出现,原本我是打算要扎根在此的,可是老板不同意,他不准假,毕竟我刚过完一个假期回来不久,是啊,要扎根也要先活着呀,所以,我就选择在那个遇到他的时间段里守在那儿。许多天里,慢慢的我缩小了地点,就一直站在那里,斑马线的那一头,目光在来往的行人里极力搜寻,我延长了时间,每个不上班的时间,一直到街空夜寂,他一直没有再出现,但我心里却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一种会再次遇到他的预感。
女孩又出现了,我站在超市门口,手里拿着刚买的面包和奶。她背着双手,微笑着看着我,然后低了低头。
今天,她脚上穿了鞋子,一双旱冰鞋,女孩脸上的笑容很真切,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很开心。而我心里却不禁默默悲伤。
“鞋子很漂亮,”我说。
“...”女孩抿着嘴点了点头,唇角的笑扬上了眉梢。
“走吧,离开吧。”虽然对女孩的逝去难过但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女孩仍旧站在那里不动。
随她吧,我扭头把目光重新投向前面的行人。女孩却一下跳到我面前,我不禁皱眉,有些不耐,不否认我内心很排斥,并不是针对女孩而是对我自己。
女孩仍旧笑不语,抬手朝着我另一侧指过去。
“怎么了?”我问,下意识还是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边几家小店,餐饮,中介。我看了一下,不明所以,“什么?”我再问,回头,女孩却已消失。
内我再次回头又朝着女孩指的方向看去,一家门帘写着几个英文字母的冷饮店,有一扇朝着路口的巨大玻璃窗,然后,我一直期待的那个身影就坐在玻璃窗那里。双脚不由自主走过去,他在玻璃窗里唇角微扬,似乎已经看了很久了。
他对面没有人,我坐下,他便将面前的冷饮推到我面前,尝尝,味道不错,他说,神情自然像是我们本来就约好的见面。
我拿杯子的手抖的厉害,不得已又缩回放到桌子下面按压在腿上。
“你回来了,”很久我才努力做到声音平稳,让刚才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脏慢慢回落,找回自己的呼吸。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是凭着心的本能又问他,你还会走吗?
唐凌飞又给自己点了一杯,听闻看了我一眼,“看,...情况吧,”他盯着我说。
相比较之前那次短暂相逢他的那种让人心寒的得体疏离,这次明显得亲切了许多。
与我而言则是一种由于失而复得极力忍耐压抑的狂喜。看着他,这个在我生命里曾给过无限温暖和欢乐的人,突然间我决定听从自己的内心,冷了太久了,久到都要变成尸体了,所以不想放开,不想让他离开。
“你不要走了,”突然冲口而出。
“...”
一时我们都愣住了。
唐凌飞问起我现在的工作情况,当我很高兴的提到自己由助理变成员工之后,他忍不住笑了。然后又告诉他前不久我回老家了,遇到鼻涕虫了和他儿子媳妇儿。
“这次你和上次不一样,话多,”他看着我说。
“...”
因为不想让你离开,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留你,因为你离开后,我感到自己生命在急速流逝,一切变得稀薄如灰飞,魂魄淡淡像是要烟灭。
有温度人才是活着的,你就是我活着的证明,在你离开的这些年里,我抱着与你曾经的点滴来获取温暖,但是那次短暂相逢之后,我开始恐慌不安,还有惯穿心扉的疼痛,似乎那一刻才意识到,你是会从我生命里彻底消失,你和我是会再无交集,更让我难以接受的是那些我曾经用来证明自己活着的温度也会随之消失,甚至会变成毫无意义,而你我那些在岁月里深深掩藏的情感,压抑的炙热成为多年后偶尔想起时的一笑。
那我曾经的一切和现在的活着终究也不再具有任何意义。
“你的那位糕点师傅走了吧,”唐凌飞说。
“...嗯?你说雷,是的。”
“你叫他雷,他,对你很好。”唐凌飞低垂下眼帘,修长的手指转动着面前杯子。
“哦,是,他人很幽默,”我说,心里却疑惑他为何提起雷。看着他淡淡的神情似乎渐冷,原本安稳变热的心随之又揪了起来,是刚才我说错或做错什么了吗?
“时间不早了,”唐凌飞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我惹他生气了,但为什么?
“你还要点什么吗?”他问,眼神里闪过一丝不耐。
“...”我机械的摇了摇头,然后傻愣愣的看着他招来服务生结账。
起身,跟着他走出冷饮店。
他要离开了,也许从此就要消失了,我内心叫嚣着,怎么办,怎么办,他就要走了,但我什么也做不了,就看着他伸手告别,转身离开,挽留的话一直卡在喉咙里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我也转身朝着和他背离的方向迈着步子,我不敢一直看着他背影离开,更不敢做出不舍样子。
步子很沉,像是坠着千斤顶,嗓子疼的像是要裂开了,不住吞咽着试图把不断上涌一切压下去,可他们又都从眼睛里无声无息流了下来,怎么也止不住,还好天也暗了,人也少了,不然一个大男人太丢脸了,我抹了一把脸,吸着鼻子。
哈,心里不仅暗暗冷笑,讥嘲,都只不过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你算什么呀,你凭什么呀,七年了,当初是自己一意孤行,分的干脆,伤的彻底,把人远远赶走,现在受不了了又想把人留下,抓住不放,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我不知自己是怎么走回来的,沉沉的,累死了,楼道口,一边电梯,一边楼梯,我停顿了一下,最终选择了楼梯,因为光线暗,因为就我一个人走。嗓子还是疼,疼的我想要吼,可是大晚上的会吓着孩子。
开门回家,我走进厨房,嗓子不舒服想要喝水,眼睛已经模糊一片,眼皮擦了一路都疼了,现在反正到家啦,也无所谓了,虽然不能扯着嗓子吼,但眼泪就不用再管了吧。
嗓子喝水好像也不管用,疼的像是已经裂开了,咽下的水都带着一丝腥甜,这个时候或许吃点儿甜的东西会缓解一点儿,想着家里还有做糕点的材料,便一一拿出来,做个最简单。
打鸡蛋的时候,猛然间想起,竟然连个手机号都没和他要,真是笨到家了!懊恼不已,哪怕只是存在手机里不打也是好的,至少表明我们还是认识的人。在往鸡蛋里加牛奶的时候又想起我从超市买的面包和奶丢哪里了?
将调配好的料放入烤箱,定好时间,然后站在一边静静等待那叮一声响。
眼睛已经不再流了,我想做出来的蛋糕应该是咸的。我好想很多年没有这样哭过了。可惜,眼泪一点用处也没用。
叩叩,敲门声。
不知是谁,这么晚了会来,但无论是谁,我现在都不想见,不能见,受伤的心还在发酵,红肿的眼睛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我选择静静的待在厨房里,不予理会。
叩叩,叩叩,外边的人好像是在和我比耐心,仍在敲,还敲的不紧不慢,这样会扰了四邻。我走进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一下眼睛,随便抹了一把。
因为我家门上的猫眼前段时间被姐姐贴了一张倒‘福’字给挡住了,失去了他的功能。
于是,“谁呀?来了,”我一边沙哑着嗓子问,一边去开门。
门打开,
“是我,”原本已经离开的唐凌飞却站在门口,看着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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