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雪籽落下时，苏晚正在往卡车里装保温棉。
细小的冰粒打在安全帽上，发出噼啪的声响，他缩着脖子把最后一包保温棉扔上车，工头在旁边喊：“小苏，今天提前下班，明天可能要下暴雪。”
苏晚点点头，搓着冻得发僵的手往工棚走。
领工资时，他数了三遍——扣除预支的生活费，还剩三百二十七块。
离父亲需要的五千块还差很远，但至少能给母亲买点感冒药，她上周着凉后一直咳嗽。
走出工地时，雪籽下得更密了。他没带伞，只能把外套领子拉起来，快步往公交站走。
路过便利店时，看见林野站在暖黄的灯光里，正低头跟店员说着什么。
苏晚下意识想躲，却被林野看见了。
“苏晚！”林野推开门跑出来，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你怎么在这儿？”
“路过。”苏晚往后退了半步，尽量不让他看见自己沾着水泥的鞋子。
林野的目光落在他冻得发紫的耳垂上：“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戴围巾？”
“忘了。”
“我这有多余的。”林野从书包里掏出一条灰色围巾，毛茸茸的毛线看着就很暖和，“先给你戴。”
“不用……”
“拿着。”林野不由分说地把围巾绕在他脖子上，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肤，像触电般缩了回去，“我妈给我买了两条，这条我戴不惯。”
围巾上有淡淡的雪松味，和林野身上的味道一样。
苏晚想说自己不冷，却被那股暖意裹得说不出话，只能看着林野转身跑回便利店，手里还拿着他刚才没喝完的热可可。
“给。”林野把热可可塞给他，“刚温过的。”
杯子烫得手心发疼，苏晚却舍不得松手。他看着林野被雪籽打湿的头发，突然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买东西。”林野晃了晃手里的购物袋，里面是几包速溶咖啡，“熬夜刷题用。”
公交车来了，苏晚含糊地说了声“再见”就往上冲。
刷卡时，他听见身后传来投币的声音，回头看见林野跟了上来，冲他扬了扬手里的公交卡。
“刚好顺路。”林野笑着说，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车厢里很挤，苏晚被夹在人群中间，只能看见林野的头顶。
他低头喝了口热可可，甜味混着暖意滑进喉咙，突然想起昨晚在工地，老王说的话：“那小子一看就是有钱人，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你别太当真。”
可此刻，那个“有钱人”正挤在满是汗味和煤烟味的公交车里，用他戴惯了昂贵手套的手，紧紧抓着扶杆，只为了跟他说一句“顺路”。
车到站时，雪籽已经变成了雪花。
林野跟着苏晚下车，站在公交站台说：“我送你到楼下吧，雪太大了。”
“不用，很近的。”苏晚把围巾摘下来递给他，“谢谢你的围巾和热可可。”
林野没接围巾：“你戴着吧，明天还我就行。”
他顿了顿，又说，“明天如果下暴雪，别骑车了，我来接你。”
苏晚愣住了：“接我？”
“嗯，”林野踢了踢脚下的雪，“我爸让司机送我，顺路。”
没等苏晚拒绝，林野已经转身跑向马路对面，背影很快被雪花吞没。
苏晚站在原地，摸着脖子上还带着余温的围巾，突然觉得这场雪好像也没那么冷了。
哈喽哈喽[撒花]给你们涨点知识。
雪籽通常指霰（xiàn），是一种白色不透明、呈球形或圆锥形的固态降水。[吃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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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雪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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