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是从周一开始发酵的。
苏晚走进教室时，听见后排的女生在窃窃私语，看见他进来，立刻闭了嘴，眼神却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他把书包往桌洞里塞，发现里面多了个保温袋，打开一看，是林野早上塞给他的热牛奶。
“早。”林野从外面走进来，把一个三明治放在苏晚桌上，“我妈做的，吃不完。”
苏晚的脸有点烫，刚想说“谢谢”，就听见后排有人嗤笑：“有些人真是本事大，傍上有钱人就忘了自己是谁了。”
林野的动作顿住了，回头看向后排：“你说什么？”
说话的是体育委员张浩，家里开超市的，平时总爱跟在林野屁股后面，此刻却梗着脖子说：“我说有些人，拿着别人的东西不脸红……”
“闭嘴。”林野的声音冷下来，“东西是我给的，跟你有关系？”
“林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张浩的气势弱了下去。
“那你是什么意思？”林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觉得苏晚穷，配不上我的东西？”
教室里鸦雀无声，苏晚攥着牛奶盒的手指泛白。
他想站起来说“不关你的事”，却被林野的眼神按住了。
“苏晚是我朋友。”林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我给我朋友东西，需要你插嘴？”
张浩张了张嘴，没敢再说什么。林野没再理他，走回座位，把三明治往苏晚手里塞：“快吃，凉了不好吃。”
苏晚低头咬了口三明治，火腿和芝士的香味在嘴里散开，眼眶却有点发热。
他知道林野是在维护他，可这份维护像把双刃剑，既挡住了流言，又把他们的距离拉得更明显——一个是需要被保护的“穷人”，一个是有能力保护别人的“有钱人”。
课间操时，苏晚被女生堵在了楼梯间。
是隔壁班的李雪，平时总爱往林野身边凑，此刻抱着胳膊看着他：“苏晚，我劝你离林野远点，你们不是一路人。”
“我和他的事，跟你没关系。”苏晚绕过她想走。
“怎么没关系？”李雪抓住他的胳膊，指甲掐进他的皮肉里，“你以为林野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他不过是觉得新鲜，等玩腻了，你什么都得不到。”
苏晚用力甩开她的手：“我不需要得到什么。”
“是吗？”李雪笑了，“那他给你的牛奶、围巾、钱，你怎么不扔了？”
这句话像根针，狠狠扎进苏晚的心里。
他看着李雪得意的脸，突然觉得手里的速写本变得很重，里面画满了林野的样子，此刻却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回到教室时，林野正在给他的水杯倒水。看见他回来，把水杯递过来：“去哪了？广播都响了。”
苏晚没接水杯，把围巾摘下来放在桌上：“还给你。”
林野愣住了：“怎么了？”
“以后不用再给我带东西了。”苏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
林野的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就因为李雪说的话？”
“不是因为谁，”苏晚的声音发颤，“是因为我们本来就不一样。
你有你的世界，我也有我的，我们不该凑在一起。”
林野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突然抓起围巾往他脖子上一绕，用力把他拉近：“谁他妈说我们不一样？”他的声音带着点急，“我觉得一样就够了！”
苏晚的鼻尖差点碰到他的下巴，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混合着阳光的味道。
心跳突然乱了节拍，他想推开林野，手却被紧紧攥住，动弹不得。
“苏晚，”林野的声音低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别推开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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