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宝，你，你没事吧？”课间，沈初柠已经借了她的小镜子盯了七八分钟了，夏雨晴有点担心，怕她别是被林晓晓的话给气傻了。
平常沈初柠从不在教室借镜子照的，她觉得学习比较重要。
“没事。”沈初柠在心里叹了口气，不想再看镜中灰头土脸的自己。
刘海没精神地耷拉着，额头冒着两颗明显的痘，眼睛和鼻尖都哭肿了。
一点儿都不好看。
她刚刚就是这副形象面对谢宴泽的，第一次和他靠那么近结果这么失败。
还好她跑得快，落荒而逃。
“你别放在心上啊，我刚已经狠狠骂林晓晓一顿了，她下次要是再敢我就！”夏雨晴挥了挥拳头，做出一副揍她的姿势。
沈初柠被她逗笑了：“没事，都习惯了，她爱说就让她说去吧。”
也许还要感谢她，要不然也不会在书店遇到谢宴泽。
“沈初柠，你别伤心，其实大家都相信你肯定不是那种人！”前桌程茂回头，笑嘻嘻地鼓励她。
程茂长了张娃娃脸，还有些未脱的稚气，平时和沈初柠夏晴雨玩得好，时常和沈初柠问题。
“哟，这会儿知道说话了？”夏雨晴阴阳怪气，“刚刚怎么不吱声？”
程茂瞬间蔫了，小声说：“那，大男人也不能和女人一般见识啊。”
夏雨晴双手环胸冷哼了一声，沈初柠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和程茂说：“谢谢你相信我。”
程茂眼里闪过一道光亮，唇角忍不住翘起，他回转过身在书包里翻了半晌，拿出两块水果糖：“给你吃，我妈上次骂我的时候我就吃这个，就不难过了。”
桌面上两块水蜜桃味的糖果，沈初柠愣住了。
刚刚谢宴泽是不是也说给她糖果？糖果呢？
可能是看她哭了安慰她的话吧，不能当真的。
“哟，怎么没有我的份呀？”夏雨晴凑过头来，好像能看懂一切地瞧着程茂。
“就你话多！”程茂白了她一眼，拿走桌上的一块分给她，“这不是给你的吗。”
他低头瞥了沈初柠一眼就回转过身，似乎有些心事被看透的窘迫。
-
傍晚放学，沈初柠拉着夏雨晴一路从高三部穿过，在高三一班门口偷偷张望了会儿，熟悉的位置上没有人。
又在周围绕了一圈，依旧没看到人。
她想同他说一句“谢谢”都没有机会。
“为什么要绕这么远呀？”夏雨晴用手遮挡着窗户透过来的阳光，茫然地问。
她发现沈初柠课间洗了刘海，整个人看起来也比早上神采奕奕了许多。
“因为，从外面走太晒了。”沈初柠有些心虚地解释。
“也是也是。”还好夏雨晴什么都没发现。
“雨晴，我们去校内书店看看吧，我想买些文具。”沈初柠想到了那家书店，能在那里碰到说明谢宴泽是不是经常去？
那她是不是还有机会碰到？
不疑有他，夏雨晴答应得很快：“好呀好呀！我刚好去看看有没有新上的小说！杂志也行！我喜欢男女主爱得死去活来那种！”
两人一路到了校内书店，这会儿人比早上多了许多，不少人围在老板柜台周围不知道在干什么。
夏雨晴马上钻进人堆里凑热闹，而沈初柠待在原地，她的视线一个一个地扫过店内的同学，在确认都不是之后，目光渐渐暗淡下去。
心像是突然收紧后重重跌了下去，有点失落。
像今天这样近距离接触的机会上帝只会给抛一次，是她没接住。
“柠宝！想什么呢！表情那么落寞，”夏雨晴蹦跶着回来，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摊开掌心凑过去，“来，吃糖，刚拿的。”
“什么？”
沈初柠茫然地看过去，看到她掌心里躺着一块大白兔奶糖。
“我记得你爱吃奶糖，你要是喜欢别的口味那里也有，咱们去选选。”
沈初柠被夏雨晴推着挤到了人群前排，老板正在柜台上算账，玻璃柜台上摆着两大罐糖果盒，糖果各式各样，像是拿不准喜好故意多买的。
同学们手探入糖果盒里挑挑拣拣，有同学说：“谢谢老板！请吃糖呢！”
“哎哎哎我可不敢居功啊，”已过了花甲之年的老板从老花镜的缝隙里抬眼看人，眼睛瞪得很大，“这是一男生放这儿的，他说他也不知道要给谁，让进来的都拿就行了。”
“哇这么好。”人群中一片赞叹声。
沈初柠的心里咯噔一下，会不会是谢宴泽？
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巧合，也让她的心如同纸风筝，风一吹，飞的老高。
她小心地扒开糖纸，将奶糖塞进嘴里，入口的一瞬间奶糖味四散，腻人的甜。
“你们班的谢大神呢？感觉好几天没见了。”
“大神是你相见就能见的？”
书架旁两名同学在闲聊，沈初柠一听到“谢”这个姓氏条件反射地抬起了头，盯着他们竖起了耳朵听。
“听说这周末有一个和体校的篮球赛，他和我们班那几个一下课就跑去打球。”
“啊？和体校的事还没完？那大刘可不是好惹的，他怎么这么帮着苏小萌啊？难不成他俩……”
“胡说！”
一瞬间周围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沈初柠意识到自己多了嘴，尴尬地别开了脸。
“怎么了柠宝！”夏雨晴抱着一沓刚选好的言情小说过来，都快抱不住了，沈初柠马上接过来几本：“没什么，我们回家吧。”
“好呀，我结了账咱们一起走！”
夜晚，沈初柠在糖纸背面写了一句：“我希望他篮球赛能赢。”
将糖纸小心翼翼地折好塞在日记本里面，这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秘密。
-
周日下午，阳光热烈刺眼，穿过梧桐树繁茂的枝叶缝隙落下斑驳阴影。
风如同热浪涌来，吹得人脸颊发烫，但体育学院篮球场上更加喧闹沸腾，热血激昂。
沈初柠站在篮球场的内围边缘，她不像身旁的男男女女一样激烈地为喜欢的人喊着口号，她只是紧紧盯着场上那道熟悉的身影。
少年动作矫健有力，迅速从对手手上抢了球，带球过人，一个侧身躲开两边的追击，跃起投篮，动作行云流水沉稳有力。
只见篮球在空中打了个抛物线，准确投入篮中，场内响起一阵尖叫。
“卧槽好球！”
“谢爷牛逼！”
谢宴泽高举双臂，比了个1的手势，白色运动衣下摆随风撩起，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热烈的阳光打在少年的身上，他额头薄汗，五官越发得精致惹眼，昂着头，笑得开朗明亮，扑面而来的少年朝气。
又是一阵尖叫声，沈初柠的心也砰砰乱跳。
少年耀眼得让人不敢直视。
中场休息，不少女生涌上前给谢宴泽送水，沈初柠拿着手里没开封的矿泉水往前走了两步，却没敢过去。
她不敢。
靠近那么热烈明亮的人。
少年接过教练扔来的矿泉水仰头喝了一口，喉结滚动，手臂线条紧实流畅。
他将小半瓶水从头顶浇下，黑发打湿，眼眸清澈明亮。
后半场开始，体校的大刘似乎拼了命地要拿分，他一头嚣张的脏辫，一边运球一边指挥着队伍，多次犯规地推、撞谢宴泽。
裁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哨子没响比赛仍要继续。
观众席有人看不下去：“干什么啊！真当我们一中的瞎了啊！刘大头你手给我拿开！”
“又推又撞的，还要不要脸了！”
沈初柠也紧张起来，她不了解篮球比赛，只是紧紧盯着场上那个人，完全没注意到篮球传到了谁手里。
只听不知谁喊了声“接球！”
篮球呼啸而过，“嘭”的一声，在沈初柠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狠狠砸在了她的额头！
她狼狈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耳边嗡嗡直响，有关切声还有窃窃嘲笑声，有手臂伸过来要扶她起来，她迷糊地抬起了手，在那些乱七八糟的、嘈杂的声音中，听到了那道熟悉的声音。
“往哪儿打呢！打球不知道看着人！”
完了，他也看到了，自己这狼狈的样子。
沈初柠急急扶了旁人伸过来的手想站起来，才起来一半脑子晕乎又跌了回去。
“怎么样？还能不能起来？”一只手拉住了沈初柠的手臂，她抬头，模糊地看到那人手指内侧有一颗浅淡的痣。
再抬头，看到了谢宴泽。
少年黑发微湿，眉目英挺利落，薄唇紧抿，眼底有几分焦急。
沈初柠忙慌乱地站起来，眼前有些发黑，等她能看清的时候，就看到谢宴泽背对着她蹲下了身子。
“我背你去医务室吧，找医生看看。”
他的肩背宽阔，后颈突荆明显，夏日衣衫单薄，想到自己与他的背只隔两层薄薄的衣服，沈初柠的脑袋轰一声炸开，脸颊滚烫。
已经有几名同样打球的男生走了过来，安慰着她：“快去医院看看，别是脑震荡。”
“没事，阿泽背人很沉稳的，是不是阿泽？”
沈初柠站在原地，脸颊烤得发烫，一时无措，不知道谁推了她一下，她一个趔趄双手撑在了谢宴泽的背上。
宽厚的，湿热的，带着运动过后浓郁男性荷尔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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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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