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她拉着顾笠到处逛,最后两人来到了放花灯这。
河岸边,花灯星星点点浮在水面,人群已经散去大半,临淇将一盏荷花灯塞进顾笠怀里。
“写下你的愿望吧!”
“倒是头回放灯。”顾笠轻笑,手摩挲着灯纸。
他向来少言过往,临淇也不多问,只想着来日方长。
“现在也不迟!”
顾笠俯身将花灯放入水中,暖黄的光晕随波远去。回身时,却见临淇手中空空如也。
“你不放么?”他望着她映着灯火的侧脸。
“我没什么远大愿望。”临淇摆摆手笑道。
“而想实现的事...现在就要做!“
夜风拂过河面,吹乱她额前碎发。
顾笠怔怔地望着她。
“顾笠。”她忽然唤道,这个名字在唇齿间辗转千百遍,场景也在脑海里演练无数遍,可还是紧张到手心冒汗。
“这个…给你。”荷包绸面已被汗浸得微潮。
“为何突然…”他话音未落,临淇已抬起头。
她瞳孔里是漫天灯火,眼神坚定。
“因为我欢喜你!我想要成为顾笠的新娘子!”
明明声音发颤却还是说得如此大声。
“尽管我知道你只是脸皮薄,你只是不懂情情爱爱,你只是想报恩。”
“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顾笠,你愿意嘛。”
烟花骤亮,千百盏荷花灯在河面摇曳。
两人之间只剩下烟花在夜空炸开的声响,小贩的吆喝,人群的喝彩——所有声音都变得遥远。
原来她的所有奇怪改变皆是因他而起。
顾笠沉默良久,终是轻声道:“抱歉。”
“我并无此意。”
抱歉二字轻得像一缕烟,却重重砸在她心上。
荷包从指间滑落,滚了几圈停在两人之间。
“好。”临淇退后一步,她笑得比烟花还要灿烂,“祝你...仙途顺遂。”
临淇转身跑入夜色,顾笠终是没有追去,他望着地上孤零零的荷包,良久,默然离去。
溪边空寂无人,月光撒在粼粼水面上。远处的灯火与欢笑声,仿佛已经是另一个天地。
临淇蹲在溪边,泪水砸进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呜咽声刚溢出唇边,林间突然传来人声。
她慌忙屏息,林间窸窣声渐近。
然后听见细小的对话。
“得手了?”
“师兄放心,区区小派,岂是我等对手。”
“师尊交代的事,万不能有闪失。”
临淇听得茫然,泪痕还挂在脸上。
忽然那个人说道:“那里有水流声,去洗洗剑上血迹。”
她环顾四周,空阔的溪岸无处藏身。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身影已隐约可见。
就在一筹莫展之时。
突然,山那头跃出火光,惨叫与喊声撕破了夜的寂静。
临淇僵在原地——火光吞噬的方向,正是村落。
她不管不顾提裙狂奔,耳畔风声呼啸,盖过了一切声响。
崎岖山路上,她踉跄着摔了又起,污泥沾满衣裳,掌心被碎石划出细痕。
漫天的大火吞噬了村庄,连带着她的小屋。
她没有犹豫直奔进去,就在火光近在咫尺时,一个身影冲了出来把她拦住。
“顾笠,你让开!”她发疯一般撕打着顾笠的胸膛。
“没有用的,你进去只是找死!”
“那是我的家啊!”
顾笠沉默着任她撕打,双臂如铁箍一样纹丝不动,“临淇,已经有人救火了,我们等等好不好。”
火光中,熟悉的身影在惨叫、挣扎,渐渐化作焦炭。临淇拼命挣扎,却被顾笠死死禁锢,连指尖都动弹不得。
白衣修士们引水灭火,直到天光破晓,火势才渐渐熄灭。
焦土之上,青烟缭绕。废墟中抬出的尸首焦黑扭曲,面目全非。伤员寥寥无几,临淇在人群中看见了陈大娘——她双眼红肿,面如枯槁,是她认识的人之中唯一的幸存者。
临淇终于瘫软在地,顾笠仍跪抱着她。
“顾笠...”她声音嘶哑,“我没有家了。”
“我没有家了。”
——
顾笠牵着临淇站在路中央,粗布衣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抬手拦住一辆满载干草的牛车,驾车的老汉勒紧缰绳,眯眼打量这对年轻人。
“劳驾,去青松镇几文?”顾笠问道。
“一人两文。”老汉伸出粗糙的手掌。
顾笠从腰间摸出四枚铜钱,搁在那掌心,随后托着临淇的肘部将她扶上车板,然后在坐在她身旁。
临淇盯着车上的干草发愣,目光空洞。顾笠取出帕子,拭去她额角的薄汗。
她木然地坐着,对他的举动毫无反应。
顾笠沉默地收回手帕——她走不出心结,他亦无计可施。
老汉的鞭梢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小郎君待娘子当真上心。“
车吱呀前行,临淇始终垂着头,顾笠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终究没有解释。
牛车在青松镇外的土路边停住。老汉拍了拍牛背:“就送到这儿,我还得往东头送草料。“
顾笠拱手:“多谢老丈。“
临淇默默跟着行了一礼。
青松镇是去灵山派的必经之路,所以很多求仙问道的少男少女都汇聚于此地。
也更使得这青松镇武器店,丹药店甚多。
顾笠和临淇两人的着装很显眼,一看就是穷光蛋,想努力一博成仙的凡人。
四周不乏有穿着锦衣的同龄人,他们大多数身边都有随从,腰间佩剑也都是用的上好玄铁打造。
而他们二人,一路上的钱,用的都是那群修仙者捐赠的钱财。
顾笠带着临淇找了家便宜旅馆住着,两人手头拮据,要的一间房。
临淇早早躺了上床,顾笠站在一旁犹豫再三说道:“我去外面问问最快到灵山派的地方在哪。”
临淇还是不吱声,顾笠轻叹,然后推开门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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