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府西侧的废院角门，暮色刚漫过墙头，谢惊尘就借着树影翻了进去——按计划，柳轻寒该已引开正门的伏兵，可院内静得反常，连本该巡逻的护卫都没了踪影。他攥紧短剑，压低声音对身后的苏凌薇道：“不对劲，小心些。”
苏凌薇点头，指尖扣着三枚淬了麻醉散的银针，目光扫过墙角——那里留着柳轻寒约定的“安全记号”，可记号旁的砖缝里，藏着一丝极淡的墨鳞粉，是丞相赵承业的人独有的标识。“柳轻寒可能出事了。”她刚说完，院外突然传来马蹄声，紧接着是兵器相撞的脆响，揽月的呼喊声穿透夜色：“不好！是伏兵！他们早就等着我们了！”
四人原本的计划是“声东击西”：揽月与林墨在府外点燃烟雾弹，引开外围护卫；谢惊尘与苏凌薇潜入书房拿证据；萧允翊则以“闲逛王爷”的身份，在府外牵制巡逻的禁军——可此刻，烟雾弹的浓烟刚起，就被一支冷箭射灭，十几名黑衣护卫举着毒刀围了上来，刀身泛着和青鳞毒一样的淡青色。
“是赵承业的‘死士营’！”林墨护在揽月身前，手里的机关弩射出铁箭，却被护卫的盾牌挡开，“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时间？”
萧允翊举着折扇，看似慌乱地后退，实则悄悄摸出袖中的哨子——那是他私下联系的暗卫信号，可哨声刚响，就见两名暗卫倒在墙外，胸口插着的箭上，刻着皇后宫的“凤纹”。他瞳孔一缩，脸上的慌乱多了几分真实：皇后竟也掺了进来，还动了他的人！
谢惊尘此时已带着苏凌薇冲到书房门口，刚要推开房门，就见门□□出三道毒针，直奔苏凌薇面门——他下意识将她护在身后，毒针擦着他的肩胛飞过，带起一片血珠。“里面有机关！”苏凌薇扶住他，从药箱里摸出解毒膏，却见书房的窗户突然打开，柳轻寒被两名护卫架着，脖颈抵着刀，银质假面落在地上，脸上的疤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停手！”柳轻寒的声音带着颤抖，“是我……是我泄露了计划。赵承业抓了我妹妹，他说要是我不照做，就把她扔进天牢的‘蛇窟’！”
赵承业的笑声从屋顶传来，他穿着紫色官袍，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令牌，正是谢惊尘父亲的玄卫营令牌：“谢小公子，苏姑娘，本相倒是要谢谢你们——帮本相把柳轻寒这个‘叛徒’引出来，还能顺便把青铜阁的罪证都推到你们身上，真是一举两得。”
说话间，更多的护卫涌了过来，将四人一师团团围住。揽月甩出铁蒺藜，却只困住两名护卫，剩下的人已经举刀冲来。林墨为了护揽月，后背被刀划了道深口子，鲜血瞬间浸透了灰布袍。“阿桔，带他们走！”林墨推着揽月，“从后院的狗洞，我之前看过，能出去！”
“我不走！”揽月红着眼眶，手里的机关盒转得飞快，“要走一起走！”
苏凌薇此时已镇定下来，她摸出最后一瓶“烈火油”，扬手洒向护卫，火光瞬间燃起，暂时挡住了他们的脚步：“谢惊尘，你带阿桔和林师父走！我和允翊断后！”
“不行！”谢惊尘攥住她的手，“要走一起走！”
萧允翊却突然开口，语气没了往日的呆萌，多了几分果决：“你们先走！我是王爷，他们不敢伤我！我能拖住他们！”他说着，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赵承业喊道：“赵丞相！你敢动本王的人？父皇要是知道了，定饶不了你！”
赵承业看着他，冷笑一声：“王爷？等陛下看到你和青铜阁勾结的‘证据’，你这个王爷，也做不了多久了！”
火光渐弱，护卫们又要冲上来。谢惊尘知道不能再拖，他背起受伤的林墨，对苏凌薇道：“我在院外的老槐树下等你，你一定要来！”揽月也拽着苏凌薇的衣角：“凌薇姐姐，我们等着你！”
苏凌薇点头，看着他们从狗洞钻出去，才转身与萧允翊并肩站着，手里的银针已经备好。赵承业的刀缓缓举起，柳轻寒突然挣扎起来，撞向身边的护卫：“苏姑娘，你走！我帮你挡着！”
苏凌薇趁机往后退，却见萧允翊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低声道：“跟我来，我知道另一条路！”他带着她绕到书房后的假山，推开一块松动的石头，露出一条窄小的密道——这是他之前偷偷探查御史府时发现的，原本是为了自己脱身，此刻却成了唯一的生机。
两人钻进密道时，身后传来柳轻寒的惨叫声。苏凌薇攥紧拳头，眼泪差点掉下来——他们的计划，终究还是棋差一招，不仅没拿到证据，还连累了柳轻寒，林墨也受了重伤。
密道尽头连着城外的小河，谢惊尘、揽月和林墨正在河边的小船上等他们。见两人平安出来，谢惊尘才松了口气，赶紧帮苏凌薇检查有没有受伤。萧允翊站在船头，看着远处御史府的火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赵承业，皇后，这次的账，他记下了。
小船顺着河水流向夜色深处，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挫败，却没人说话。他们知道，这次的失败，不是因为计划不周，而是因为敌人的阴险，和藏在暗处的更多算计。但他们更清楚，就算差点全军覆没，他们也绝不会放弃——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反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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