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医者？是验尸官？还是送葬者？
点燃的是香烟，飘散的是无可奈何的缄默。
家入硝子在高专等待着。
也许，在高专等待着的永远是不知死活的同伴，有时候是伤员，有时候是尸体…
人与人之间好像有巨大的河流，人们把结果放在她面前，无数次把裹尸袋放在她面前。在尘埃落定之后，她能解剖出真相，能救人，却不能起死回生。
「反转术式」，能力是治疗。
家入硝子无数次反感过这个说法。
治疗，治疗，治疗。
正能量的咒力可以驱散构成咒灵的负能量咒力，所以理论上她是可以祓除咒灵的。
而且她试过，效果极佳，「反转术式」对人是解药，对咒灵是毒药。虽然比不上她的两个同期。
但到头来还是只能……
治疗，治疗，治疗。
以至于她只能待在高专里，默默地接下一具具尸体，接过一个一个重伤的同伴
啊……下一个是谁呢？已经习惯了。
但她为什么恐慌于这张白布下，会不会是自己认识的人，前辈？后辈？还是……
只能默默地接下一切。
作为同期的夏油杰失踪了，就在交流会结束之后。
在开始她忍不住发笑，心里想着对方果然逃课了，但时间推移，笑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烟灰缸里越来越多的烟头。
是啊。无法阻止，只能让那种无力感席卷自己 。
“作为医者，有时候冷酷比技艺更重要。”指导她的小林医生如是说。
没错，无能为力，因为她只能当旁观者，能做到的只是为逝去的人献上一束花 。
就算她有「反转术式」，就算她被允许上前线战斗，但这又怎样？也许还不是给白布增加一个可以遮挡的人形物体，还不如作为高专术师的最后一道防线，抢救生命。
然后，再看他们把生命舍弃。
“家入硝子，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她对自己说道。
要开始学会把伤心咽下，要开始学会冷静处理，要开始学会处理伤口，要开始学会做手术，要开始学会……麻木。
然后……
治疗，治疗，治疗。
……
医务室里。
“麻烦你了，硝子。”
庵歌姬坐在椅子上，脸上留着几道可怖的刀疤。她拉开巫女服的袖子，原本白皙的胳膊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割痕。
“没事的，歌姬前辈。”
「反转术式」运转，狰狞的伤口开始愈合，刀疤扭动着缩小，变成一条缝消失了。胳膊也重新变得白皙。
“哎，最近咒灵出现的频率真高。”庵歌姬把袖子拉回来，遮住胳膊，“横滨那边都在搞些什么？那么多人跑出来。”
硝子没有回答。她知道这是歌姬的抱怨，只要倾听就好了。
果然，歌姬随后又抱怨起了出任务时，任务发布者的不信任，“既然都不信任我，又怎么指定我来完成任务”，又说起了咒灵身上插满的飞刀和被咒灵用飞刀插死的受害人……
她说着说着，聊到了五条，对他的脾气表示生气，也聊到了冥冥，说她还是那么爱着金钱，还有……夏油。
硝子还是沉默着。
庵歌姬刚刚提起交流会上和夏油有关的一件小事，就又发现了什么。不说话了。
她们双双沉默了一会儿。
“没事的，硝子。没有消息，至少说明他还可能活着。而且……而且他那么……反正都是一级咒术师了……”
说到这里，庵歌姬感觉有点尴尬。
“反正，他肯定还活着……说不定，还在不知道哪里……呢……”
“歌姬，不用担心。不过只是个人渣同期而已。”家入硝子从怀里掏出一支烟，点燃。
“我也已经见过很多死亡了。”
“硝子……”
“歌姬学姐。作为前辈，你倒是需要加油呢。”
“硝子。”
“阿拉，歌姬前辈没事了吗？”
“没事了，硝子。”庵歌姬站了起来，“前辈要去训练了，争取下一次顺利晋级！硝子也要加油啊！”
“嗯嗯，我会的。前辈再见！”
“硝子，再见！”
……
一只丑萌的咒骸推开了医务室的门。
“夜蛾老师，你怎么来了？”家入硝子扔掉了快要熄灭的烟头。
“硝子，最近和小林医生学习得怎么样？”
夜蛾正道走进了医务室。
“就那样嘛。不过，夜蛾老师，我打算再过几年就考证，无证执医听起来太没面子了。”
“高专可以解决考试资格的问题，不过考证还是要靠你自己的努力。”
“那当然。我可要对很多人的生命负责呢。”硝子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
“夜蛾老师，‘灵魂寄宿的核心’是什么？老师最近好像一直在关注这个。”
“硝子。”夜蛾老师看了一下四处，“我最近打算打造一些特殊的咒骸。一般的咒骸都只有一个核心，我打算实验一下，再增加几个。”
“老师加油。”硝子敷衍地回着话。
忽然，窗外出现了熟悉的咒力，一条白龙贯穿天空，直扑而来。
“嘿！硝子，夜蛾老师！老子和杰回来了！”五条悟叫嚣着，首先跳下了白龙。
夏油杰跟在后面，白龙变成咒力回归。他和五条在高专的屋檐上穿梭，通过窗户闯进了医务室。
“夜蛾老师，我觉得以后人走了，就应该把窗户都锁了。”家入硝子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没有点着，只是搓揉着。
“防止有小偷半夜翻窗进来。”
“虽然我知道这样忽然失踪有点不道德，但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夏油杰摸了摸鼻子，走上前，“所以硝子能帮我治一下伤口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要在治疗途中忽然失踪。”家入硝子抬起手，开始运转「反转术式」。
“放心，诅咒已经祓除了。”夏油杰非常肯定地回答。
虽然每次吸收了咒灵，很多和咒灵生得领域或者说心象世界有关的能力都出现大范围削弱或丢失，但他还是能肯定，就是这只咒灵导致的失踪。
“夏油，你回来了？”夜蛾老师此时忽然说了一句。
“杰他就站在这里，怎么了！夜蛾老师还不信吗？”五条悟说着，完全忘记了自己当初接到伊藤监督电话时的不可置信。
“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对于夏油杰的失踪，夜蛾正道总觉得自己难逃其咎。虽然很多人并没有指责他，甚至还为他惋惜。
可是作为教师，连学生的失踪都不清楚。尤其是——这位学生完全是由自己，拉入这里，也就是咒术界的。
“欢迎……”虽然是迟到的欢迎。
……
宿舍。
告别了硝子和夜蛾老师，夏油杰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五条悟回到隔壁的宿舍里，打算挑选一款“最有意思的游戏”，“绝对会让杰大吃一惊的”。
现在，自己的房间里几乎纤尘不染，书籍和各种东西的摆放也比之前整齐了不少。在这点上可以感谢一下舍管员。
但在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夏油杰知道这隐含了无穷黑暗的事件，比如——信息泄露。
作为普通人的舍管员不会敢于窥探咒术师的信息，但隔壁的某人就不一定了……
夏油杰打开放在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欣赏最一年的文坛新风。
还好，他在看一些有颜色的小说或一些别的**文件时，都选择了无痕浏览的电子版。
太恐怖了，谁能想到这个。一个人出去游玩，然后，几乎所有的信息都被泄露出去了……
但不得不说，回归了熟悉的环境，人的精神很容易得到放松。
打开网站，一阵轻快的歌声透过耳机传了过来，声音像是一个小女孩，怪可爱的，还挺治愈。
夏油杰搜了一下，这首歌似乎叫《恋爱循环》。
但这并不重要，来看看最近流行的文章是什么样子……
夏油杰忽然发觉自己有点无法理解最近的风潮了。
一些奶味的屎尿屁文学就算了，诅咒师的思想竟然已经侵入了纯爱的小说世界。为了庆祝女友生日，放炸弹，炸掉整座城市乃至毁灭世界，就为了女友的一句“烟花真美”……
连普通的轻小说都忽然加入了奴隶印记，被迫的倒贴，“绝对掌握，不允许背叛”之类的。
简直让人恨不得提笔写一篇《东瀛人失掉自信力了吗？》的文章进行批判。
但夏油杰没有写，因为他担心身上的信息泄露风险。
还不如前些天看到的《永远の18岁》。灵魂伴侣设定，就是18岁后停止衰老，直到遇到灵魂伴侣，才会继续衰老。
然后女主为了永生，几个世纪以来，不见面地杀死了每一个可能的灵魂伴侣，成为了孤寡女主。
可惜后来男主一出，瞬间无聊起来，又开始了常见的套路文。
……
“杰，快过来！老子找到了，就是这个！虚拟现实游戏。”
隔壁传来了清爽的少年音。
“来了来了。”
夏油杰把笔记本一关，走到了隔壁。
“这是……”夏油杰遵循指示，戴上游戏设备，看到了一些很熟悉的东西。
五条悟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悟，我记起来了！就是那个，以前我经常看的那个……带着皮帽子的小孩主角和他肩头的会放电的黄色小猪！”
“闭嘴！那是皮卡丘！”
PS
作者咕，开始写沙雕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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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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