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靠在沈亦怀里，是无意识行为。
那现在是路灿有意。
等沈亦坐下，他重新靠在沈亦肩上，也将自己的手放在沈亦手上，缓缓闭上眼睛。
沈亦的手很凉，即使刚才端了一会温水，还没路灿的手热，路灿刚放上去就想拿下来，只是想一想。
路灿呼出一口浊气，他现在没什么睡意，但沈亦身上有他喜欢的味道，闻着闻着再一次进入梦乡。
沈亦将手里的纸杯放在一旁，墙壁上的时钟滴答滴答走着，时光在流逝，沈亦轻笑一声，把自己的脸靠在路灿的头顶蹭了蹭。
路灿的发型被他蹭乱，伸手压了压，没压下去，几根发丝竖在空中，看着有点像呆毛。
沈亦在心里说了句：呆呆。
路灿其实挺呆的不是嘛。
路灿的手在他手心里乱动着，幸好，他握着，不然这滴管就要回血。
沈亦抓紧路灿的手，如同那次路灿帮他时一样，他想要松开，但路灿禁锢着他，让他无法抽身。
输液输了两个小时，路灿昏昏沉沉睡了两个小时，直到沈亦把他叫醒，路灿摇了摇头，头不怎么晕了，烧也退了，但鼻子和喉咙还是难受着。
所以路灿理所当然让沈亦将他背回去。
他和沈亦僵持半天，最终是沈亦败下阵来，路灿趴在沈亦背上得意笑着，这是第一次沈亦在他面前败下阵来。
回去的路上，路灿问着：“沈亦你饿了没。”
输完液，他就感觉肚子好饿。
热气只往沈亦衣服里钻，沈亦不自然偏了偏头说：“还好。”
“我饿了。”路灿说。
沈亦：“等会我点个外卖，想吃什么。”
路灿疑惑问着：“你不能煮饭嘛？”
他现在还挺想吃沈亦做的饭菜。
“能。”沈亦点点头：“但我懒。”
路灿不高兴了，用宋文意教训他的话跟沈亦说：“老是吃外卖不好，这样吧我病还没好，你要不要随便煮点粥什么的。”
沈亦不吃那一套：“街边有早点铺，我买点粥回去热一热一样。”
这能一样嘛！他想吃沈亦亲手做的，他才不要吃街边的。
生病了的路灿，撒娇打滚张嘴就来，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被路灿拖到十分钟。
沈亦无可奈何答应他。
路灿坐在餐桌上，看着厨房里忙碌的沈亦，有时候生病也不是一场坏事。
沈亦将粥煮起，问路灿有没有想吃配菜。
路灿想了想，好像没有，就让沈亦随便弄点，就算让他提要求，他现在也不敢提啊。
因为沈亦手里握着锅铲子，他怕他下一秒说自己想吃鲍鱼，沈亦就能给他头上来个暴击。
沈亦听到他的话，转身又进厨房，翻找着看看有没有可以下菜。
路灿看着温馨灯光下的沈亦，他围着围裙，大半张脸藏在卫衣里，怎么会有人长得这么好看呢。
厨房里响起切菜声，路灿挺喜欢热闹的，但这一刻他有点不想让人打扰。
沈亦手艺很巧，他从小就开始做饭，没让路灿等多久，端着几碟小菜上桌。
再将煮好的粥端到路灿面前，路灿拿着勺子舀了一勺粘稠的粥吹一吹放进嘴里。
沈亦没做什么，就一小盘青菜和炒虾仁。
但路灿夸他以后娶的人有福了，能天天吃到沈大厨做的饭菜。
“闭嘴吧。”沈亦端着吃完的碗放进洗碗槽里，随后端着水杯和几粒药丸放在路灿面前，让他吃药。
路灿乖乖吃下药，坐在那一动不动。
沈亦在厨房里洗碗里，等他洗完碗出来，路灿的药劲就上来了，头在那止不住的往下垂着。
这诊所开的药还挺厉害的，他才进去没洗多久，路灿就要睡着了。
不过他走过去，好心提醒路灿：“别在这睡，回你房间。”
路灿慢慢抬起头，眼珠在眼眶里转悠着，应该是在接收信息，不过接收的很慢，沈亦都想上手去拍他头，看看是不是卡机了。
“嗯。”
就在沈亦忍不住要上手的时候，路灿发出声音，然后起身离开餐桌。
路灿能好好走路，沈亦也不用担心，转身将身上的围裙取下来打算挂在厨房里。
结果听到身后有一声开门声，他以为是宋文意回来了，转头去看就看见原本应该上楼回自己房间的路灿。
现在走到他房间门前把门打开，进了屋。
沈亦手里拿着围裙站在原地笑了一会，吃药给他脑子吃傻了嘛。
来不及将围裙挂回原位，直接扔在了椅背上，大步往自己房间走去。
他进了屋，路灿已经脱鞋躺在他床上睡觉。
沈亦不信他这么快就能睡着，上前去推路灿：“起来，回你自己房间。”
路灿没理，甚至还躲着他，抱着他的被子在床上滚了几圈。
沈亦站在原地气笑了，他上午哄路灿的好脾气已经没了，拉扯着路灿的手臂让他起来，早上路灿那股软绵绵的劲没了，这会，他一时半会还拉不起来路灿。
路灿还在那说着：“我没力气换被芯，先让我一个病员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我再去换。”
“那我睡哪？”沈亦没好气的说，他忙了一上午，也有些困，甚至感觉自己头有点晕，他怀疑路灿可能给他传染了。
路灿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拍了拍自己旁边不多的空隙，大方说着：“随便睡。”
再之后，他就没意识了，因为很困，再加上有他熟悉的味道，总是让人很舒坦，能让人放下紧绷的精神。
沈亦没办法，他只能坐在书桌前做着卷子，一中的老师不当人，布置的卷子一套一套下来。
沈亦不仅还要做集训的题，还得做学校布置的题，好在学校布置的简单，勉勉强强可以成为脑力运动过后的娱乐活动。
窗外的秋风还在吹，地上的落叶也不知道被吹到那了，院子里的黄桷树到没落下几片叶子，依旧是绿树，矗立在那。
等路灿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进入了秋季，天也就黑的早点，四周一片黑暗，路灿靠在床头打量着屋里不熟悉的陈设。
这是沈亦的房间，他懒得上楼就进他房间睡着，没在房里看见沈亦，心里划过一丝难过和失落。
感觉好像是被抛弃一样。
“沈亦。”路灿喊了声，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因为他不在房间，他喊得很小声，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听清自己叫得什么。
房门被打开，客厅里的光闯了进来，还伴随着电视播放电视剧的声音。
路灿看见沈亦，在床上蹦跶着，欣喜叫着：“沈亦！”
“睡醒了？”沈亦抱着手靠在门框上看着他。
路灿倒是没那抢别人床睡觉的羞耻心，他说了句：“还行。”
睡得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毕竟还难受着，起来的时候头还是晕着呢。
沈亦见他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好意思的表情，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客厅。
刚才沈亦挡着好些光，客厅的光没有全部照进来，他一走，光落了整个房间，路灿跟在他身后追了出来。
沈亦在前头问起：“吃什么。”
“随便吧，你吃什么我吃就吃什么。”
输了液，吃了药，睡了一觉起来，身体说不上舒服，但也不是特别难受，路灿大爷似得瘫在沙发上看着沈亦在手机上点着外卖。
客厅的电视一直开着，路灿看了几眼就没怎么看，以前的老电视剧了，沈亦好像很喜欢这个女演员，他小时候经常看沈亦看她的电视剧。
宋文意也喜欢这个女演员，沈亦小时候也就和宋文意聊得来，听他们说，这个女演员很努力，靠自己走上了世界舞台。
电视播放到广告，路灿趁机问：“你看这个看不腻嘛？”
这个电视剧他每年都能看见宋文意和沈亦在看，即使看过很多次，他们津津有味。
沈亦放下手机，冲他说：“原本不想看得，但某人霸占着我的床，我没办法才出来看了会。”
路灿嘿嘿装傻充愣笑着。
过了一会他又问：“你点的什么。”
“米粉。”沈亦平淡接下这句话。
“什么米粉。”
“羊肉米粉。”
生了病的路灿话很多，沈亦依着他回。
电视的广告结束，电视剧又回来了，沈亦没心情和路灿聊这么多，他的目光重新聚焦在电视剧里。
路灿撇了撇嘴，识趣没再去找沈亦搭话。
大概看了一集电视剧，沈亦点的外卖就到了。
沈亦从沙发上起身拿过外卖。
看着碗里的清汤寡水，路灿很想抗议，他可是山城人，无辣不欢那种！
沈亦挑起一筷子粉，看都不看都他说：“你现在是个病员，还是好好吃你的清汤寡水吧。”
路灿明白了，他是在报复中午他说自己是个病员，让他随意找个地方睡觉。
路灿吃个闷头亏，只能埋头苦吃，好在米粉味道不错，没有辣椒也能凑合，即使是这样，路灿的周围掉了好多他吸鼻涕的纸团。
沈亦认命给这个病员收拾好一切，路灿只需要抬抬脚，让沈亦扫过纸团，再放下来。
他没去厨房接水，他也没动桌上的药。
因为他知道沈亦会给他做这些事情。
看见沈亦放下扫帚，去了厨房，厨房里响起玻璃杯碰撞的声音，路灿脸上笑意加深，等沈亦端出水杯。
路灿这才像是反应过来拿起药袋子里的药翻看起来，他举着一个药盒子问沈亦：“这个吃几片。”
沈亦抬了一下眼皮，看到上面的包装说：“两片。”
“哦。”
路灿放下药盒子，取出两片，又接着刚才他问沈亦的话继续问，沈亦很认真的回。
路灿看着手里一大捧药片，再看着药袋子里被他弄乱的药盒，其实医生一般都会在药盒上写上一天几次几片。
只不过他们去的时候不对，诊所很忙，忙到忘记给路灿写上备注。
路灿仰头将手里的药片顺着水喝下去，有些药壳子很苦，在嘴里停顿一秒就苦的发涩，灌了好些水，才将舌尖的苦涩冲淡。
路灿看着客厅沙发上坐着等他喝药的沈亦，笑着说：“沈亦，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当个医生。”
毕竟这些药他都记得要吃几片。
沈亦没去反驳他，也没顺着他的话讲，只是换了句：“我喜欢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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