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像是获得首肯,有了正规理由一般,瞿焕开始频繁出现在司温面前。
若说有什么正事,无非是亲手做的饭、熬的汤,各种各样小玩意。而且都是些看着不起眼,却要花不少功夫的吃食。
他来,司温不阻拦。时间一长,小丘也习以为常,不像最初那样抱有敌意。
理智来说,他再敌视瞿焕也不过是自己的意愿。他做不了司温的主,也没那个立场。
底线就是这样一步步降低的,等到一个月后这部戏杀青时,司温身边的朋友都知道他有了新情人。
对此,他很满意。预想中的情况已经达成一项,另外两项不会太困难。
这些朋友中反应最平淡的当属于洮,听到消息时只是淡淡点头,转身给司温打电话确认。还约好有时间,带人来见见面。
司温是知道于洮眼高于顶的脾性的,不怎么愿让瞿焕和他见面。
又转念想,于洮的会所相当于一个情报机构,圈里的八卦大都从那里传出去的。
索性不再推脱,痛痛快快答应了。
杀青第二天,他便带着瞿焕前去。
路上,两人并排坐着,司温换了身宽大舒适的休闲装,长袖垂落恰好到手腕,遮住那串价值不菲的手串。
那是他新近得到的,正爱不释手。
温润的玉色和他的指尖遥相呼应,偏偏每个指节又泛红,修长有力,筋骨分明。
一旦想起来,瞿焕鼻尖便自动漂浮花香,勾的喉咙发紧。
他默默去看司温,对方正在闭目养神,落下的额发有些长了,衬得他愈发显小。
这样看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根本与三十不挂钩。
可他的身体又确确实实属于成年男人,散发着独特的成熟魅力。
一举一动令人流连忘返,恨不得挂在他的真皮护腰带上。
“怎么了。”
方才紧闭的双目睁开,笑意盈盈盯着瞿焕,手指又在摩挲掌心握着的手串。
瞿焕下意识错开视线,“没什么。”
司温笑了,没再追问。
车厢里静了片刻,已经能够看到前方外表清淡高雅的会所。
“一会儿到了里面,”司温轻声提醒,“好好跟着我。”
“如果有人问东问西,你就让他们来找我。尤其是叫于洮的,小心他那张嘴。”
小丘听到司哥忽悠瞿焕,不由笑着摇头。
偏偏瞿焕听的认真,不时跟着点头。
车停在会所外,早已经有人在门口等候。
司温轻车熟路,不需要别人领路,自己带着瞿焕往里面走。
这座会所有五层高,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外面装饰的淡雅有格调,仿佛是读书人才愿意来的地方,里面却别有洞天。
瞿焕一路打量,最后得出结论,这是他这辈子来过最富丽堂皇的地方。
他和司温来到顶层,一出电梯,便听到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人们的嬉闹声。
看着驱魔乱舞的众人,便明白路上司温为何那样嘱咐了。
纸醉金迷的糜烂,是他也不曾享受过的。
正想着,忽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相貌精致俊美,右耳还有一只耳钉,虽然穿着西装,却那样不伦不类。
衬衣下摆袒露在外,前襟大敞,露出胸膛以下大片皮肤,可脖子上又挂着松松垮垮的领带。
瞿焕打眼看了,那衬衣领子上还有几个红艳艳的唇妆吻痕。
“怎么现在才来。”于洮皱着眉头,打量一番两人的打扮,蹙的更深了。
“我让你来寻开心,你直接给我送道观念清心咒。”他啧了声,将酒杯塞到司温手里,“自罚三杯吧。”
听他胡言乱语,显然已经喝醉了。
司温看了眼时间,挑起眉头,心道今天醉的有些早。
他转手将酒杯放在瞿焕手里,对于洮说:“瞿焕,你不是一直想见他。”
于洮这才看到瞿焕似的,转过去打量一番,好在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彼此打过招呼,他毫不客气带着司温走了。
角落里难得安静,司温揉了揉被震到发疼的耳朵,点三根烟,随意将烟雾喷到于洮脸上。
“嘴上说要见他,我把人带来,你就看一眼。于总好大的架子。”
“呵,”于洮笑了,毫不留情点破他的心思,“你心里的小九九瞒不过我。”
“我好心好意给你创造机会,你反而埋怨我。”
“得了,以后这费力不讨好的事,我再做就是狗。”
他从司温烟盒里抽出根烟叼着,神情倨傲,颇有黑心地主的感觉。
司温扔给他打火机,跟着笑了。
两人喝了两杯,司温靠着椅背,双腿抬起搭在另外一张沙发上,舒适又惬意,像回到了自己家。
他转身去看被众人围着的瞿焕,眼里含着笑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情绪。
“按着我的想法,”于洮双手搭着椅背,再没有比他更放荡不羁的人,“你现在不应该带他出来,再过些时候更合适。”
“虽说你不在乎名声,但好歹是要落在别人耳朵里的,多多少少注意些。”
司温和傅望楼好了三年,分开不过两三个月,现在又大张旗鼓带新情人参加聚会,说出去并不好听。
“没必要,”司温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这么多年,不缺他一个。”
“没必要遮遮掩掩,闹得谁都不痛快。”
情啊爱啊的,他根本不在乎。
只在乎过一个,可是下场是什么?
司温有意无意逃避那些有关深情的词,听多了总觉得自己傻。
两人中间隔了个小酒桌,于洮尽职尽责给他倒酒,又递到他手边。
再次拆穿他虚伪的面具,“不愧是影帝,冠冕堂皇的话少说,我不爱听。”
“能把让人当靶子,说的这样理直气壮,我还是第一次见。”
“什么靶子?”司温反问,“你又听到什么消息了。”
这是两个问题,于洮懒得一一回答,避重就轻,选了最简单的一个。
他说:“搪塞众人,堵嘴的靶子。”
于洮朝场内扬了扬下巴,“你敢说,这个明星不是你找来的靶子?”
“搪塞你哥,做给圈里人看,还能顺便恶心私生子。”
每到这时候,司温都会感叹,幸亏他和于洮是朋友。如果作为商业对手,谁也好过不了。
身为朋友,他们太了解彼此,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随你怎么说,”司温摩挲着质量上乘的手串,温润细腻的触感教他心情愉悦,“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
“你别卖关子,说说又听到什么话了。”
圈里各种各样的信息,于洮总是比他知道的早。
“能有什么,”于洮反问,“东家长西家短的话。你不爱听。其余还能有什么大事?”
他翘起二郎腿,皮鞋锃亮,晃来晃去时旁人的视线全落在上面。
司温静静看他,一语中的:“和我有关。”
于洮不为所动。
“你见我哥了。”司温又说,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艳羡又嫉妒。
这次总算踩在点子上,于洮叹了口气,“什么也瞒不过你,你不去当侦探可惜了。”
他默了默,神情有些古怪,“你哥说,要再给你找个联姻对象。”
“这次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于洮咬着烟蒂,左等右等,等不见司温问他是谁家的少爷。
“如果没猜错,是金家。”
“没错,”于洮点头,“就是他家刚从国外回来的小少爷。”
司温垂眸,心想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不论是利益还是感情方面,金家都是最合适的人选。司、金两家联姻,有利于两家分这块大蛋糕。
大哥现在不对他说,八成是在等订婚宴后。
“这次稀罕,”于洮看他恍神,顺势调侃,“怎么听不到你拒绝。”
“反抗这么多年,终于要认命了?还是说和私生子分开之后,和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他话里有话,神情也不如方才放松。
司温怔了下,随即摇头,“恰好年纪到了而已。谈什么和谁在一起。”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都含着沉重。
“这次不同于以往,你大哥铁了心要促成这桩婚事。”于洮捏着眉头,“你要有心理准备。”
“放心。”司温说,“我有分寸。”
“分寸”这两个字,从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是不同的概念。
司温恰好属于令人可以依靠的,因此,多多少少减去了于洮的不安。
“那他怎么办。”于洮问。
司温再次看向瞿焕,这下他们四目相对,淡淡笑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自然不会亏待他。”
收回视线,司温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夹了几块冰放在里面。
似是随意道:“我哥现在,还经常去你的拳击馆?”
“嗯。”
于洮点头,伸出手指数了数,“一个星期总要来三四次。”
司温明了,不再过问。
两人又喝了几杯,有人来请司温过去打球。
他没有拒绝,施施然跟着过去了。
于洮也不闲着,终于逮着机会去找瞿焕聊聊。
以前司温的情人他个个都见过,瞿焕可以说并不打眼,但绝对是这个关头最重要的演员。
叫他过来,人们自动给两人腾出地方。
瞿焕看着笑嘻嘻的于洮,又想起司温的叮嘱,神情越发严峻。
可谁知对上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忍不住开口。
于洮说:“你和阿温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瞿焕沉默片刻,如实道:“于哥,司哥还没答应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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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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