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上桌，香气慢慢悠悠飘满整个餐厅，影帝难得跑到瞿焕脚边，跳上料理台歪头好奇地瞧着，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不时喵喵叫两声。
上次来时影帝不让他摸，瞿焕犹豫片刻，学着司温教给他的方法，将手指伸到它鼻子前，看它不那样抗拒，慢慢抚上毛茸茸的脑袋，轻轻挠了两下。
影帝勉为其难蹭了蹭他的掌心，夹起嗓子咪了声。
司温才洗过澡下楼，看见这一幕不由自主停住脚步，看着和谐的一人一猫。
厨房不小，瞿焕身姿欣长，站在那里便占了一大半地方。肩宽腿长，不论从哪方面看都极有力量感。
偏偏手臂微弯，指尖没在影帝柔软的毛里揉搓。看不清面容，大概是笑着的。
影帝正吃瞿焕喂的猫条，上半身恨不得扒在他身上，尾巴也谄媚的摇着。
司温无声笑了笑，将他们敛在眼底。
别墅清冷惯了，常年只有他和影帝，骤然闯进来一个人，结果还不错。
与傅望楼相比，瞿焕身上有更浓烈的烟火气。
司温喜欢他身上的气息，这样才更有家的感觉。
他眉间散去一点温和，想起过去和傅望楼在一起的三年。
虽然当时快乐，终究与想象中的家相差甚远。
或许受父母影响，傅望楼身上从未体现出对一个家庭的向往。
哪怕住在傅家老宅，也不过因为他是傅家家主，而那座威严的宅子已经成了某种象征。
不需要其他人提醒，司温自己便明白傅望楼不是结婚过日子的最佳人选。
奈何当时**当头，什么也顾不得，只知道眼前的人最好。
他无声自嘲一笑，将那张浮现出来的脸抛之脑后。
“司哥。”
瞿焕恰好转身，看到他，笑着唤了声。
影帝吃完猫条，坐在料理台上舔毛，对司温不闻不问，好似一根猫条就被收买了。
“吃饭吧。”瞿焕反手摘下围裙叠好，提醒司温，“一会要凉了。”
他和司温隔了几步距离，甚至能闻见对方身上沐浴过的气息。
清清爽爽，不带一丝温和的甜腻。体温煨过后，反而如花园里淡淡的白山茶花。
瞿焕喉结颤了颤，双手捏紧围裙。目光在司温那截白皙修长的脖颈上流连，鼻尖似乎已经感受到细腻的皮肤，还有颈窝那令人陶醉的温热。
“好。”司温点头，路过他走向酒柜，挑挑拣拣选了一瓶酒，又拿了两个杯子，“陪我喝一杯。”
他的要求瞿焕当然不会拒绝。
几杯酒下肚，桌上的菜也被一一品尝过。
司温吃的不多，但每一道都会认认真真给出评价。
他说，瞿焕便听着，那模样恨不得拿出本一句句记下。
“你经常做饭？”司温好奇。
瞿焕点头，大大方方说：“刚来京城的时候，一个人住出租屋，三餐都是自己做。”
“后来有了点名气，工作忙，就没时间做了。”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像是在和最好的朋友谈心。
“看来，你以前做的饭更好吃。”司温调侃，朝他举杯，“只可惜那时候不认得你。”
瞿焕耸肩，“你愿意吃，我可以天天给你做。”
司温但笑不语，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酒量好，哪怕之前喝过一场此刻也完全不显。依旧思路清晰，和瞿焕侃侃而谈。
与之相比，瞿焕完全不是对手。
很快便酒意上头，单手撑着脑袋一瞬不瞬盯着司温。虽不至于说醉，意识总归开始模糊。
司温靠着椅背，单手搭在上面，神态放松，丝毫没有人前温和的模样。
从上到下透露出来的，是种难以形容的魅力。
“你醉了。”
瞿焕不舍得眨眼，平日冷淡的眉眼此刻染上层温柔，望着灯下迷人亮眼的司温，视线又落在他指尖，想触碰的心蠢蠢欲动。
“是，有些醉了。”
他轻叹，“明天你还要工作，我先走了。”
闻言，司温挑眉看了眼时间。
已经很晚了，而且这地方不容易打车，他也不敢放任醉醺醺的瞿焕独自离开。
“路上不安全，今晚不如住在这里。”司温说。
“没关系。”瞿焕撑着桌子起身，缓了缓，好在走路不摇摇晃晃，“不用担心。”
他站在司温身旁，垂眸看着。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截脖颈。
剩下的地方被浴袍收紧，布满晦涩地阴影。
瞿焕只觉得呼吸不畅，克制地收回了视线。
他坚持，司温也不好强迫，起身送他离开。
今晚月色不错，投下一片清亮亮的银白。
司温双手环臂靠着门框，再次提醒他路上小心。
“司哥，”瞿焕说，“下次……我还可以来吗。”
他的眼中含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似乎一句首肯就能照亮整个世界。
司温却不好好回答，“瞿焕，为什么？”
“为什么想要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心知肚明，司温却偏想要他再说一遍。
瞿焕看着他沉默，手指攥紧又松开，抬起抚过司温鬓边的发，声音沙哑：“答案就是篮球场那句话。”
他绕过司温一缕头发，指尖下移来到耳垂，轻轻捏了捏才作罢。
“你可以来。”司温没躲开，神色如常，“但用这句话当理由……”
“瞿焕，太敷衍了。”
他不过一时兴起逗瞿焕玩，对方却以为他在步步紧逼。
瞿焕实在太年轻，看不穿司温的计谋。
垂下的手再次握紧，他咬住后槽牙，上前两步，借着酒意扣住司温的腰，附身埋进向往许久的颈窝。
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温热的皮肤下是煨熟了的白山茶花。
清纯中散发着糜烂的**。
“我担心，”瞿焕深吸口气，“担心你一个人。”
司温的手臂是两人中间唯一的格挡，他眸色深沉，没推开瞿焕，“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和傅总……”瞿焕闭上双眼，不愿提起这个名字，“我知道你伤心难过，所以不愿意你独自一人。”
司温眼皮抖动，没有回答。
“我承认我有私心，”瞿焕用侧脸贴着他的脖颈，“嫉妒你想着他，厌恶他拥有你。”
“他对我说，要好好照顾你。我知道那是威胁，可我只想你的眼里只有我。”
“司哥，我……”
“谢谢。”司温打断他的话，抵着他的胸膛轻轻一推，拉开了两人距离。
喜欢的味道骤然浅淡，瞿焕愣了下，随即明了。
“抱歉，是我过分了，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关系，”司温望着他的神情，失落悲伤、忐忑不安。有那么瞬间，这张年轻的脸与另一个人重合了。
“我可以允许你说。”
他轻轻抚上瞿焕的侧脸，勾唇笑了，“多大了，怎么说着说着就要哭。”
在瞿焕要握住他手时，司温收回手臂，好整以暇看他。
“你可以来，事先给我打电话，别一个人傻站在门口。”
说完，他打了个哈欠。
瞿焕不记得自己是怎样和他告别的，回过神来时，已经坐在了回家的车上。
他摸了摸被触碰侧脸，情不自禁笑了。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踏踏实实落地。
别墅里，司温坐在露台。神色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那双漂亮的眼睛望着不知名的前方，怔怔出神。
温和的面容抵不过眉间的冰冷，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就算是蜷在身边的影帝，也安安静静，偶尔呼噜一声。
司温吸了口烟，细细感受烟雾蔓延的感觉。又将它们替换下的烦恼一股脑吐出去。
这样的动作他不知做过多少次，今晚却觉得异常晦涩。
或许和瞿焕有关，又或许和喝醉酒有关。他猜不透，唯一希望不是和傅望楼有关。
不过，瞿焕能说出那一番话，的确在他意料之外。
害怕他孤单难过？
司温自己都还没品尝出来。
与傅望楼分手后，他一直沉浸在被欺骗的怒火中，根本没来得及思考结束这份感情带来的是什么。
话又说回来，分就是分了，无所谓难不难过。
在感情上，他讨厌伤春悲秋。付出再多的爱和纵容又能怎么样，结局依旧惨淡。
想起上次见傅望楼，对方依旧亲昵的行为，他觉得傅望楼不难过。
要求他有这种脆弱的感情，是对一个自私自利的人的为难。
司温不敢说百分百了解傅望楼，但这点还是能认清的。
想起那张喜欢了三年的脸，他垂手摸了摸影帝的脑袋，觉得今晚做出的决定不错。
他给了自己和瞿焕一个全新的选择。
能走到一起固然是好，不能就说明实在没有缘分。
司温捻灭烟头，又点燃一根。
不是说他身边不能没有人，只是以眼下的情形来说，有个名义上的情人对他来说是好的。
一方面可以宽慰大哥的心，二来能堵住圈里人的嘴，三来也能给傅望楼一个提醒。
虽说对瞿焕来说不怎么公平，但没有办法。
这是他们共同选择的路。
司温习惯在做决定前想好后路，既然瞿焕愿意给他当挡箭牌，他必然不会亏待他。
感情上不能走到最后，金钱利益绝不会缺。
还是那句话，他是个商人。
在他眼里，感情不单单是感情，归根结底是两个人你来我往，剪不断，理还乱的利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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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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