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那夜过后,又隔了两天,司温才接到瞿焕电话。
恰好赶上他有事走不开,便让小丘将人接到公司来,省的瞿焕还要等他。
司氏很大,拥有一整座充满科技感的大楼。
在司父手里,它沿着老一辈的脚步平稳走着,传到司旷兄弟手里后,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也是司旷坚决要求司温参与公司管理的原因,他们两个性格不同,擅长的领域也不同。
大哥雷厉风行,司温温柔和善。这样的黑白配组合,迅速扩开人脉,成了圈子里的佳话。
谁家都有一两个兄弟姐妹,齐心协力固然好,为钱权阋墙也不少见。
司家能有这两个子孙,按照封建迷信来讲,是祖坟冒青烟。
如果司温能够将重心放在公司,或许会有另一番作为,偏偏他痴迷拍戏。
在司旷眼里相当于不务正业,即使他支持弟弟,也不妨碍使些手段让他收心。
比如,联姻。
瞿焕第一次来司氏,不免有些紧张。
从地库乘电梯直达司温所在的楼层,门打开,走廊里冷冷清清,偶尔才能看到秘书们走动。
“瞿哥,”小丘看出他不自在,好心用谈话来缓解,“司总现在有客人,您得先去待客室小坐一会儿,大约还有一个小时。”
“您要是有什么需求,就去隔壁找他们。我还有事,不能在这儿陪着了。”
“谢谢。”
小丘笑了笑,“您客气了。”
身为司温的助理,即使对瞿焕再有意见,表面也要保持住,一切以司温为准。
他离开后,瞿焕不多不少,正好等了一个小时。
朝办公室走去时,那扇门开了,出来一个满脸丧气的中年男人。
他长得光头锃亮,肥头大耳,西装皱皱巴巴,走起路来缓慢微跛,竟然一时间猜不出是做什么的。
擦肩而过时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看来没梳洗过就到这儿来了。
瞿焕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徐总,派车送您回去吧。”小丘站定,笑眯眯看着他。
伪善的模样和司温如出一辙,看似温和有礼,实际最瞧不起人。狐假虎威,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徐总在心底冷哼,骂了几声。
面上却和和气气,连忙摆手拒绝了。
“您腿脚不方便,就不要推辞了。”小丘已经叫来人,让他带着徐总下去,“这也是司总的意思。”
提到司温,徐总笑意微敛,到底没拒绝,跟着小助理进了电梯。
瞿焕看着,听着,不明就里,但也知道他们话里有话。
“瞿哥,等一下,”小丘打开又将门掩上,“司总正在打电话。”
两人在门外干巴巴站着,
瞿焕咳了声,打量四周,偌大的一层楼,只有司温一个人的办公室。
这是有形的差距,也是无形的压力。
他不合时宜地想起两天前傅望楼的所作所为,那是逼迫,也是**裸的威胁。
那份礼物足以证明,威胁的不仅是他,还是他的家人。
司温和傅望楼的身份是对等的,有玩得起的底气。
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两人面前根本无力抵抗,何况还有他的父母。
瞿焕有片刻的沉默。
或许傅望楼说的对,今天的他,就是明天的自己。
他和司温,注定不会有结果。
既然这样……要不要将全部事情告诉他?倘若自己说出口,司温不会不管的。
或许是他的神情太过凝重,导致小丘频频看他。
“瞿哥,怎么了?”
“没事。”
瞿焕回过神,随意问道,“刚才那位,是X公司的徐总?”
他和徐总曾有一面之缘,那时的他意气风发,和现在判若两人。短短时间内,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丘了然,主动说:“是他,他和公司有合作,和司总称得上是朋友。”
瞿焕点头,“你说他腿脚不方便……”
闻言,小丘笑了,神色暧昧,“谁知道呢,据说是自己喝醉酒开车回家撞树上了。”
不知为何,瞿焕总觉得他一定知道内情。
两人正说着,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司温看着两人,挑眉疑问:“谁撞树上了。”
“没有,”小丘摇头,“我和瞿哥开玩笑呢。”
“行了,”司温摆摆手,侧身让出路,看向沉默不言的瞿焕,眼神温和犹如初升的太阳,偏偏又盈满笑意,教人望之心动。
“进来。”
瞿焕怔住,随即独自一人进去了。
小丘替他们关上门,偌大的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安静的令人心惊,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都变得异常明显。
司温亲自将泡好的茶放在瞿焕面前,顺势坐在他身旁的单人沙发上。
双腿自然交叠,指尖勾着咖啡杯,氤氲而起的热气似乎沾湿了他的眼睫。
“抱歉,上次是我失约了。”瞿焕克制地收回视线,声音沉闷自责,如同做错事的宠物,趴在主人身边低声呜咽,祈求原谅。
预料到他会说这个,司温勾唇,毫不在意,“没关系。”
“那天……”瞿焕摇摆不定,不知道该不该解释。
他记得傅望楼是去见了司温的,把话挑明有利有弊,说与不说,似乎都可以。
司温将他的犹豫尽收眼底,轻轻晃了晃杯子,注视着咖啡上映出的倒影,有了打算。
“有人替你来赴约了。”
“他带你去了哪?傅氏吗。”
司温放下杯子,指尖在扶手上点了点,目光盯着前方,像是在想象当时的场景。
瞿焕:“……是。”
“他总是那样。”司温啧了声,不能说他了解傅望楼的感情,但能说他了解傅望楼的手段——偏激任性,为所欲为。
“傅望楼对你说了什么。”
这俨然是想帮瞿焕解决的态度,可真听到这句话,瞿焕犹豫了。
不是不信任司温,而是太信任太喜欢,才不想让他出手,再次和傅望楼有交集。
时间一分分过去,他仍旧沉默不语。
司温的挺直的脊背慢慢软下去,靠着椅背,明白瞿焕的意思了。
他一直很聪明,不恼怒瞿焕的隐瞒,看出了他真正的想法。
不得不说,被这样小心翼翼呵护,他是很受用的。
瞿焕对他好,他是知道的。
所以这件事,不管瞿焕说不说,都是要管到底的。
毕竟,追根究底,瞿焕才是最无辜的受害人。
“没关系,”司温主动打破沉默,“你什么时候想说,再什么时候告诉我。”
“但是你要记得一点,出了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
“傅望楼和别人不一样,”司温说,“生起气来,什么都做得出来。”
四目相对,这次他准确捕捉到了瞿焕的犹豫。
可这个将近一米九的年轻人,依旧什么都不说,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对了,”司温想到件事,起身来到办公桌旁,从抽屉里拿出样东西,递给了瞿焕。
“过两天朋友订婚,我想请你和我一起去。”
他手里的那份请柬白底烫金,简洁大方。
瞿焕接过来翻看,猝不及防看到了男方的姓氏——金。
一瞬间,傅望楼说过的话再次涌上来——“司叔叔要订婚了,是金家的小少爷。”
事情不会这样巧合,金家也不可能有两个。
瞿焕合上请柬,怔怔望着司温。他想问司温,傅望楼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司哥……”
“嗯?”司温抬眸看他。
所有话似乎堵在嗓子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胸膛里弥漫着苦涩,那是瞿焕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质问的痛苦。
他和司温在一起,对方从未有过承诺,
“想说什么。”司温恰好站着,慢慢走到他身后,单手按着沙发椅背,另一手虚握,轻轻蹭了蹭他的侧脸。
亲昵的行为让瞿焕身体绷直,更是咬紧牙关不说出来。
他摇头,“我会陪你去,但为什么是我?”
“除了你,我身边哪还有别人。”
司温笑了,眼底闪过抹精明。
保全瞿焕的前提是他的价值,就像于洮说的,瞿焕是他用来提防明枪暗箭的靶子。
金家订婚宴那种危险地方,当然要带在身边。
不止是给傅望楼和金家人看,更是给圈里人看。
他要面子,生意上是,感情上更是。
拥有一个拿得出手的情人,也是种圈里人的攀比。
但其实他并不希望瞿焕同意,在那种场合露面后,就会被打上各种各样的标签。
名声一旦传出去,以后两人分开,保不齐会有别有用心之人找上门。
“你放心,”他低声安慰,“到时候跟在我身边,忍一忍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有我在,没人敢找你不痛快。”
“好了。”他重新直起身,带来的压迫感随之一扫而空。
瞿焕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小心翼翼呼吸。
“今天晚上去哪吃。”司温问。
瞿焕替他穿上外套,“我给你做。”
“好。”
两人边走边说,一前一后进了电梯。
他们离开没多久,电梯门再次打开,迈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
司旷拎着文件,长腿交替,没几步来到办公室前,敲了两下门,又自顾自拧开了把手。
可门内空无一人,桌上还摆着用过的杯子。
他皱眉,才转过身,便看到从秘书处出来的小丘。
“过来。”
“司董好。”
小丘心里暗道倒霉,司董一个月不下来一次,怎么偏偏让他赶上了。
“你们司总去哪了。”
小丘:“司总有事出……”
他说着说着,看到司旷浓眉紧蹙,眼神冷淡,周正的面庞上满是不悦,生生吓得编不下去了。
索性破罐子破摔,颤颤巍巍交代道:“和、和瞿先生出去了。”
“瞿先生?”司旷略微思考,随即明了,“他身边的那个明星?”
“是。”
司旷目光沉着,愈发的不满。他扫了小丘一眼,转身离开了。
自己的弟弟什么都好,就是爱招惹不三不四的人。
既然这样,没必要再纵容他浪荡,和金家联姻的事,进行的越快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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