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温和郁临没有走远,就近找了家小酒吧。
“不参加一会儿的拍卖没问题吗,”郁临顺手接过司温脱下的大衣,叠好放在一旁,又将酒杯递到他手里,亲自给里面加了几块冰。
“大概好多人都等着见你。”
司温:“小丘在,他会处理好。”
拍卖在意的是钱,不是他这个人。在或不在,根本不重要。
郁临笑了,在司温对面坐下,眸子里溢满了温和与纵容。
他靠着椅背,轻言细语。手指搭在杯沿,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
“三十一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小孩似的。”
“小丘能力再出色,也不能把一切工作都包揽了。”
“不用你教。”司温横他一眼,“三年不见,还是这么老气横秋。”
“总觉得你和我爷爷是一辈的。”
郁临笑着摘下眼镜,丝毫不介意司温说他老,甚至颇为享受听他抱怨。
三年不见,任何事都值得怀念。现在能坐在这里喝酒聊天,就好似他们从未分开。
司温最受不了郁临笑,本就温柔的人,笑起来根本叫人不忍心再嘲讽下去。
他摸出烟盒,叼了根烟。伸手去拿桌上的打火机,摸了个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银色昂贵打火机被郁临攥进手里,不容置喙的和司温对视。
“什么问题?”
“你以前很少抽烟,怎么现在烟不离手。”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司温垂眸盯着指尖的烟,轻轻拨弄烟蒂,明亮含光的眼里满是漫不经心的放纵。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工作忙,压力大,不抽一根怎么提神。”
郁临:“只是这样?”
“不然还能怎么样。”司温挑眉,正要从郁临手里拿过打火机,对方却先他一步,滑开打火机盖子,擦动滑轮,将火焰移到他脸庞。
垂眸瞧了片刻,司温缓缓扶住郁临的手,将烟凑了过去。双颊微动,一阵烟雾从殷红的薄唇泄出,迷了两人的眼。
“你和他……”郁临眸色温柔,映着火的颜色,犹如冬日里的壁炉,“还在一起?”
司温点烟灰的手一顿,“嗯”了声。
在他侧身倒酒时,郁临收起打火机,无声苦笑。
“他对你好吗?今晚怎么没见他和你一起?”
不过是正常的询问,司温听起来却是那么刺耳。
傅望楼对他好吗?好。
今晚怎么没在一起?因为他在陪别人。
“郁临,”司温岔开话题,“听于洮说,你这次回来是为了相亲?”
说好听点叫相亲,其实就是与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见面。
如果没什么大问题,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的订婚结婚。
司温没断过联姻对象,实在无法想象这两个字和郁临扯上关系。
他那么温柔一个人,似乎和谁都能在一起,但谁又无法配上他。
郁临笑意收敛,“嗯”了声。
“既然这样,”司温捻灭烟头,举杯面向郁临,“那就祝你成功。”
郁临不动,只是看着他。
“你早一天结婚,我就早一天当伴郎。”司温晃着酒杯,“怎么,你不期待吗。”
“……期待。”
郁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心头的苦涩却怎么也挥散不去。
两人聊的时间不算短,司温看了眼腕表,已经快到十二点了。
酒吧里的人逐渐多起来,再坐下去,恐怕会被发现。
郁临和他想法相同,虽然不舍,还是提出离开。
小丘还在慈善晚会上,郁临顺势提出送司温回家。
车上,
郁临仍旧对联姻的事耿耿于怀。
他试探着开口:“这次回来主要是为了休息。”
这三年郁临一直管理国外公司,忙的脚不沾地,甚至逢年过节也没时间回来。
司温当然理解,毕竟他同样忙。
“于洮前年弄了个度假村,你让他带你去放松放松。”
“好。”
车停在别墅外,郁临愣是下车将司温送到家门口。
看着黑漆漆的房子,郁临神色微动,到底什么都没说。
可当司温打开门,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门框后伸出来盯着他。湖绿色的眼睛里充满好奇,短促的“喵”了声。
“它叫影帝。”司温一把捞起影帝抱在怀里,捏了捏它那发腮的脸。
看着这一幕,郁临脑子里嗡的一声,如同大梦初醒,终于发现,三年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以前的司温,对宠物根本不感兴趣。
既然喜好都可以改变,那么对待感情呢?
郁临不敢想,
他盯着司温,克制地在影帝脑袋上摸了摸,轻声道:“阿温,这三年,我很想你。”
“谢谢。”司温说。
短短两个字,浇灭了郁临心头旺盛的火,他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转身上车,根本没注意有一辆车恰好与他的车错开,停在了司温门外。
应该说赶得正巧,司温和郁临的所作所为都被傅望楼看进了眼里。
司温才进门,礼服还没来得及脱,就听大门传来了声响,傅望楼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司温正抱着影帝揉/搓,猛然看到高大的身影吓了一跳。
傅望楼慢条斯理脱下外套,扔在沙发椅背上,挽起袖子,在司温的注视中坐下了。
“几天不见,不想我?”
嗅到熟悉喜欢的气味,影帝钻出司温怀里,一路小跑着跳进了傅望楼怀里,亲昵地用脑袋去蹭他的胸膛。
司温笑眯了眼,“傅总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傅望楼托着影帝,五指熟练地在它腹部抓挠。
黑漆漆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人,薄唇轻启:“假话。”
“傅总是有多不自信。”司温来到他面前,佯装叹了口气,俯下/身来与他平视。
一双灿若琉璃,一双静如深潭。
“我怎么会对你说假话?”
“我说想你,从来都是真的。”
司温侧首,轻轻在傅望楼唇上吻了下。一触即分,没有粘稠的暧/昧,只是寻常的思念。
即使是轻柔的触碰,也足够让两人回味无穷。
隔在中间的影帝被无情推开,它不满叫了声,肉垫重重在傅望楼手臂上拍了两下,昂着尾巴趾高气扬的走了。
司温跨坐在傅望楼腿上,缠/绵勾着他的脖颈,任由对方亲/吻抚摸。
忽然,温存的唇舌变成尖利的牙齿,咬在皮肉上。
他嘶了声,没推开傅望楼,而是柔声问:“怎么了?”
“司叔叔,你答应来找我的,忘了?”
年轻的恋人不满道,按着司温的手越发用力,恨不得揉进骨血里。
不提还好,既然提了,司温便想起那天晚上展开的窗户,垂眸对上傅望楼的视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
他淡淡笑着,“答应你的事,我当然不会忘。”
“可是望楼,没关窗户的是你,你怎么能把问题推到我身上?”
“我不知道那天谁在你身边,也不想知道。”司温抚着傅望楼的侧脸,“你让我信你,我就百分百信你。”
“只是……你别叫我失望。”
他吻了吻傅望楼的唇角,要站起身。
“司叔叔,”男人攥住他的衣服下摆,强硬拉扯回来,语气低沉危险,“我看到郁临了。”
“我怎么不知道他回来了。”
他一开口,司温就明白了他的真正意思。
从两人认识开始,傅望楼就像只被闯进领地的头狼,对郁临充满了敌意。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
傅望楼哼笑,“你在骗谁。”
“司叔叔,你答应会来找我。这么多天,一直都没等到。”
“是不是他把你绊住了。”
提起这件事司温就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浑身躁动的去找傅望楼,结果吃了闭门羹。
他深深觉得自己是上门求睡,还被拒绝的货色。
司温气不打一处来,懒得和他扯皮。
“是什么原因你自己清清楚楚。”
他起身,手摩/挲着他的下颌,微微用力抬起,居高临下看着。
“你应该清楚,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这不是你和郁临偷偷见面的借口。”傅望楼攥住他的手腕,神色逐渐变得冷硬,“司叔叔,你明知道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的事情多了,”司温说,“每样都要遵守?”
“傅望楼,你多大了?”
面对年长的爱人,傅望楼总是感觉不对等。
似乎在司温眼中,他永远是三年前那个浑身带刺的毛头小子。
“我只是不喜欢你和郁临见面。”傅望楼咬牙切齿。
司温:“为什么?”
“你知道的,我们只是朋友。三年不见,聚一聚很正常。”
“就像你和庄从夏一样。”
提到庄从夏,傅望楼周身的气息变了。变得既浓稠又缓慢,沉重的令人窒息。
“你在闹什么。”
“是你在闹。”司温原本还想给彼此留一点面子,但傅望楼的态度令他十分不满,“望楼,你说他是朋友,我信了。”
“可你怎么做的?”
他放软态度,似是真的收起了致命的毒刺。
“你告诉我,那天晚上,陪着你的是他吗?”
“陪”这个字不用过多解释,在两个成年人之间,找不到比暧/昧更合适的解读。
“我们只是朋友。”
“多重要的朋友?”司温反问。
“不会是你和郁临这种朋友。”傅望楼对郁临的厌恶简直不加掩饰,眉头紧锁,恨不得让这个人彻底消失。
三年前的事历历在目,他怎么能相信这次郁临回来没有所图?
更何况眼前人对郁临百般维护。
闻言,司温的神色淡下去,刚要离开,就被傅望楼用力拽回去。
“哪种?”他脾气上来了,“你自己心思龌龊,凭什么认为我也是这样。”
傅望楼怒极反笑,“情/人无数的人是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龌龊?”
他攥着司温,看那张俊美的脸上浮起怒气,心一沉再沉。说出的话愈发难听,“司叔叔,你可是我第一个情/人。”
“是你教会我怎么上/床的。”
“我满心都是你,你却和旧情/人藕断丝连。”
“这让我怎么放心?”
“放你妈的屁!”司温挥开傅望楼的手,精致的脸覆了层寒霜,冰冷的盯着傅望楼暗含挑衅的眸子。
“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揣测。”
“庄从夏的事我已经让步了。”他说,“但是,我不想听你说郁临怎么样。”
很长一段时间里,“郁临”两个字是他们之间的禁/忌。虽然没摆到明面上,却也是心照不宣。
为了维护这段感情,他们默契的选择遗忘。
可现在……
傅望楼嗤笑,“他就这么重要?还是说这三年你根本忘不了他?”
“司叔叔,你忘了,他是个懦夫。”
“根本不敢承认对你有感情,更不敢把你带回家。”
他勾唇,俊脸上的讥讽不容忽视,“而且我听说,他马上就要结婚了。”
“司叔叔,你告诉我,这样的人怎么爱你?”
“又怎么会全心全意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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