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让人产生深刻共鸣的绝世画作

在场道士有部分认出了符厌,不知道是该靠近还是不该靠近,场内一时鸦雀无声。

符厌生气的原因当然不止是队友送人头这么简单。

从幻境里天女散花的符咒他就发现笔画顺序是反的了,就算是初学者,也不会犯这样的初级错误,更别提能在选拔中出类拔萃的季子涵。

“……对不起。”

在外公的巴掌扇下来之前,季子涵终于低头道歉。他何尝不知道这点,在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是想出出风头,但没想到这个地方的鬼这么厉,就连之前算的卦都失了准头。

符厌已经没有再理会他了,他跨过破碎的香案,从地上捻起了那把带血的细香。

香头还冒着烟,他拿在手里却像无知无觉,众人看着那支香在符厌的手里逐渐软化下来,接着变长变黑,而后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气味。

那气味闻起来很像普遍的道观香油味,或许是因为被烧过,掺杂了一点刺鼻的糊味。

香就这样化成了半个小指细的一捆长发,绕着符厌指骨的缝隙流下来,他的皮肤没什么血色,显得指骨格外青白不似活人。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放在符厌身上,沈画离再一次小幅度地挪了两步。

符厌似乎想起来什么,忽地抬起了眸,望向了沈画离的位置。

然而沈画离捂着腿要蹲不蹲,表情有些僵硬,看起来只是单纯地麻了腿,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他懒懒地收回视线,重新看向地面上流速骤缓的血流。

这其实是个一眼就能看破的简单阵法,只要阵主和阵眼同时在场就能开启,就连刚入道的新人也会做,只是阵主用的方法过于狠厉了。

看这样子,是引了全身的血。

符厌摊开掌心,另一只手探进随身口袋里,捉了张符出来。贴在头发上的瞬间,符纸散发出的柔和光芒将头发裹成了一个球,紧接着像被看不见的手推了一下,悬空着开始在大厅里转圈。

他用了张归一符,顾名思义就是寻物,让这捆头发得以在符的辅助下物归原主。顺便也可以跟着找到李絮真正所在的方位。

然而归一符没出去多远,落在了翻倒的香炉上。

符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但还是迅速抽了张干净黄符,简单折了个人形,牙尖一抵食指,蘸着血当即在那纸人额头点了一下,扔进了炉里。

只见那纸人被香灰淹没了一瞬,紧接着有自我意识般慢慢站立起来。

纸人没画五官,声音很闷,却不难听,是新闻里最常听见的,李絮的嗓音,“别坏我好事,否则你也走不了。”

“那你确定能接受复活的时候找不到头?”符厌蹲下来和她平视,“那好像不是很美观。”

“……”

下一秒,同遗照同样装扮的李絮稳稳落地。

“你怎么知道香炉里是我的头?”她面露困惑,但不影响成爪的五指掏向符厌的心口。

符厌挑了挑眉。

李絮的手呈透明状,直直地穿过了符厌,打不出一丝伤害来。

“???”她愠怒起来,“你——”

“没人看的见你,放心。”符厌的语气云淡风轻,“这张符除了短时间内把你的三魂凝起来说几句话以外,起不到别的用处。”

“你到底想干嘛?”李絮的声音恹恹的,“我提醒你,我投不了胎,如果是想超度我,就别白费力气了。”

“复活也不行,复活的鬼不能进轮回。”顿了顿,他又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他又想起什么似的问,“你要做的‘好事’是什么?”

香炉里的纸人发出沙沙的声音,符厌看见那道淡蓝色透明人影口唇张合,发出极细极轻的单薄音节。

然而只来得及发出一个就被别的声音打断了。

“画。”

紧闭的大门被猛的拉开,鬼影见光消散,纸人脱了力,慢慢从炉里飘出来落在脚边,符厌弯下腰,把那张废纸揣进了怀里。

“各位都没事吧?”李政带着钥匙姗姗来迟,埋怨着,“唉早知道就不装自动门了,关键时刻掉链子,把大家吓一跳,真不好意思。”

门口已经合眼的小道士一个趔趄,差点被忽然大开的门带出去,厅内众人才从刚才那阵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

这是符厌刚才在幻境里干的,他开了阴阳眼,能感知到的东西本就比别人多一点,在那种情况下,人和鬼的哭嚎声混杂在一起,刺得心气都特别浮躁,于是干脆先解决好解决的,给每个人都定了魂,让他们先睡一觉再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掌的威力格外的大,按常理来说幻境散去之后就能活动自如,但呆在这里的人们醒是醒了,却依旧处在困顿懵懂的状态,直到刚才犹如钟响的这一下,才被敲散了脑子里的那片混沌。

“没事,”不知道是谁应了一句,“今天这个情况也太复杂了,不怪您。”

李政面带惭愧,轻咳几声,“感谢各位包容,既然没事,那请移步到后院子中吊唁吧?既是给各位散散惊,也让我们打扫一下内堂……”

众人云里雾里,被催眠似的按照他的话,排着队出去了,唯有符厌还停留在原地没动。

眼见堂内人越来越少,季子涵也被外公推了一下。

“愣着干嘛?跟上啊。”

“哦。”

刚才的事就像一根针扎在了心里,虽然符厌没有和他计较,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尴尬了。

在家族里,符厌其实在上魂鬼课时被当做反面教材用过,今天看来,不论是本人还是他养的魂鬼,都确实与传闻当中那个病疾缠身的半人半鬼如出一辙,只是还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说不上来。

眼下看符厌没动,他竟下意识地想跟着对方,看看对方究竟想做什么。

但外公的话不得违抗,季子涵犹豫了一下,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跟上了。

“请吧?符家兄弟?”

符厌正垂着头看阵,闻言抬起头来,喊了声,“李叔。”

李政一愣,其实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符厌了,当年符厌父母出事后,他就搬回了符家祠堂,一个人给父母办了丧事,和这边有关系的都断了联系,现在主动开口叫自己,反倒让他惊讶了一下。

“嗯,小厌。”李政应下来又改了口,两三秒里就熟练地破了冰,“谢谢你能来送小絮最后一程。”

“节哀。”

符厌像所有到来的宾客那样客套了一句。

李政叹了口气,回应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俨然沉浸在悲痛之中。

他放轻了语气,从怀里掏出几个鼓鼓囊囊的白信封摆在台上,“说来我也挺愧疚,我和李絮也算是童年玩伴,她开了画展我却没来得及送上祝福,希望她下个人生幸福圆满。”

李政先是撇了一眼那信封,估摸了一下信封内礼金的数目,随即望向他,“你也是有心了。”

“就是有件事很好奇,”符厌说,“先前在画展廊里看见的标语是‘真实到能让人产生深刻共鸣的绝世画作’,莫非其中有什么故事?”

李政的脸上透出一丝尴尬,这个标题是他最开始拍卖画作的时候用的,几乎没有人会细究这个看起来只是为了卖出去而故意宣传的噱头,没想到符厌能在这时候提起来。

“实不相瞒,小女出事之后啊,我就不打算卖了。”他欲言又止,“…大家都已经提前好几个月付了定金了,现下一听出了事,连定金退回去都不愿意,说这些画都价值连城,能留下一幅算是留个念想。”

“至于共鸣什么的……不过是最早的时候怕没人买,起个引人注目的标语罢了。”

李政摆摆手,示意符厌向前走,他这才意识到挡了帮工的扫把,也不好再停留,又说了一遍“节哀”才离开。

沈画离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依旧披着那件从头兜到尾的黑色袍子,站在门口不知道看什么,等符厌一踏出门就跟了上来,“你挺厉害的,一般人遇到这种事早都吓昏了。”

“那你怎么进来的?”符厌有点好笑地看他一眼,“这里除了道士就是老板,单纯粉丝可进不来。”

“诶,此言差矣。”对方摇了摇头,“李政递请柬可是有标准的。道士尚不清楚,其余的人只有买过画的才能进来,大概也算是一种门槛之类的……”

符厌先前在画廊里瞄到过那些画的不菲价格,如果是这样的说法确实行得通,但根据清醒李絮说的来看,她的目的是画,究竟是什么样的画呢……

“每个买画的人是不是都会送一支线香?”

“这个……据我观察下来是的,”沈画离有些迟疑,“不过被买下来的画并不会当即被买主带回家,一般都是由李政亲自包装好后过几日送去的。”

“像那样么?”

符厌一扬下巴,给沈画离示意。

只见先前成交的那位富商从远处门口下车,神色匆匆地拎了个偌大的框绕进了别墅后方的小路。

“……是那样没错,不过他怎么葬礼没参加完就走了?”

符厌瞥头望了一眼身后,只见有保安同样神色肃穆地跑来,和李政耳语数句,随后带着对方向后门走去。

“恐怕不是走,是回了一趟家刚来。”

借着人群的遮掩,沈画离看见符厌转身,一低头扎进了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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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棺引禄
连载中陆延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