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及沉了口气,抬了一下手,调整了一下表情,对完颜苏莲说:“深呼吸。”
“对……把气包在嘴里,压下去……再来一次……好些了吗?”
完颜苏莲视线牢牢锁定白及,似中了某种魅术,动作不自主地跟着白及的指示,完成后还痴痴地点头。
“现在,回答我,炼丹炉有吗?”
完颜苏莲憨憨点头。
“炼丹炉能用吗?”
完颜苏莲继续憨憨点头。
“我们需要炼丹。”白及指了指外面的猴面嘲。
完颜苏莲猛地点头,但点地太用力,脖颈抽筋了,她疼得表情扭曲地扶着脖颈,疼缓过来,脑子也缓过来了:“可……我没有灵药……”
白及看着完颜苏莲,完颜苏莲眨了眨眼睛。
“一根都没有?”
“草都没有。”完颜苏莲指了指戒指空间。
白及不相信,她打开戒指空间找了许久:“里面有丹火,丹炉,还有成型的丹药。”
完颜苏莲:“对啊……成型的丹药……”
白及:“但一根草也没有。”
完颜苏莲:“对啊……就是为了防止野外出行的时候,叔叔长老们逼我炼丹……所以一根草也没有。”
白及:“那你带这上好的丹火和丹炉作甚?”
完颜苏莲:“他们经常爆炉,毕竟不是专业的炼丹师……”
白及:“把丹药炼炸也是本事。”
完颜苏莲:“不是炼炸……是把丹炉砸了。”
白及看着里面品相不低的丹炉,随便一个都能买十几座山头:“下次砸了,记得告诉我在哪里,我去捡。”
完颜苏莲:“啊?啊……哦,不用不用,你喜欢什么丹炉,我送你。”
白及懒得回答,她取下项链,她脖颈上带的是木质空间,是所有空间法器里最便宜也是存放东西数量最少的。
“这些药材,是我的所有,你省着点。”白及把药材挨着顺序一一放在丝绢上,“炼制的顺序和时间以及火候,要格外注意,多吃点提神的丹药,我身子太虚,无法时刻盯着你,肯定会失败一两次,但也别浪费了……”白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否则,杀了你。”
完颜苏莲吓得打了个嗝,她捂着嘴巴,声音从缝隙里钻出来:“我……我保证不了……我……我还是不炼了……要不……你自己炼?”
白及看白痴般看着她,表情写着:我要是能炼,会靠你?
完颜苏莲这才反应过来,凡人无法炼丹,即使炼成,因无灵力,也是废丹,毫无用处:“我……借给你灵力?有没有什么符咒,阵法还是契约……对了结契的话,你短暂使用我的狐尾绫,那灵力会不会也有什么办法?”
完颜苏莲看着白及,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有些古怪,但很快就恢复冷淡模样,好似那一瞬的神情,是自己的错觉。
“契约?”
“对,契约,不是有那种契约,结为道侣,共享一切的契约吗?好像是结为道侣……”说完道侣二字后,完颜苏莲像是被火烧了尾巴:“不是让你和我结为道侣……你是凡人,即使结为道侣,你也用不了我的灵力,还有可能因为身体无法承受爆体而亡……我也不是说你脆弱……我……我的意思是……这……这……我是说类似的……”
白及眉头抬起,幽幽地打断她的自言自语:“有哦。”
态度斗转,温和的出奇。
完颜苏莲伸长脖子:“有?吗?”
白及咬破手指,浸出的血沾上朱砂,在左手手掌心上画了个极其复杂的符咒:“结契吗?”
完颜苏莲虽不学无术,却也不是傻子。
她伸手指了指白及的眉间,瞬间浮现的鲜红花钿:“这是魂契?魂器之奴不死,主人便不死不灭。”
白及摊开手掌,蛊惑她:“反之亦是。”
完颜苏莲:“除此之外?”
白及:“魂器之奴拥有契主一半的修为灵力,反之亦是。”
完颜苏莲挪开手指又指着她怀里的奶猫:“它便是你的魂器之奴?”
白及没有回答。
妖的寿命至少也是几百年,难怪上辈子想杀白及修行之人那么多,她一介凡人,却安然无恙。
而白及上位后,她身边这虎妖小小年纪却可修成人身,得入元婴大道。
原来是因为这诡异的契约。
白及凝视她,暧昧的神情令人眩晕,但眼神晦暗不明:“你也可以。”
带着难以言说邪恶诡异,却尤为迷人。
完颜苏莲移开视线背过手:“可我是桃下的完颜苏莲。”可为废物,纨绔,恶人,却不可为奴。
白及盯了她一会,收回手:“那好好炼丹吧。”
完颜苏莲一秒哭丧着脸,宽慰自己:“炼丹于修行大有裨益,可以集中精神力,锻炼耐力,对控火术和御火术要求极高,但得忍住不砸丹炉……”
白及飞速画了复制符,贴在她的肩膀:“少废话,屏息沉气,控制灵力。”
不同于第一次被控制的僵硬,若不是旁边还站个白及,别人见了还真以为是她勤学苦练的成果。
但炼丹自古就不是一件易事,厉害的炼丹师都有极高的专注力和精神力,以及一个共同的性格底色,便是孤僻。
炼丹短则几日,长则百年,若没有足够的性子耐力,是无法炼成丹药的。
而完颜苏莲从小野惯了的性格,不上蹿下跳惹事,已经是求神告祖,让她炼丹,比让她在仙门统考拿第一还难。
于是她理所当然把白及的药材都炼废了,不仅炼废了,因为太过暴躁和愤怒,她还把丹炉砸了。
第八次。
失败了整整八次。
白及盘腿扶额。
完颜苏莲把丹炉砸个粉碎后,才想起白及说的话,她转脸问:“你要捡吗?”
白及微笑:“把你家祖坟砸了,我就去捡。”
完颜苏莲也苦着一张脸,毕竟被关在这阴冷潮湿的石窟这么久,外有不断拿石头毒蛙攻击阵法的猴面嘲,内有阴沉沉盯着她炼丹的白及。
她的神经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徘徊,只能委屈地抹着眼泪,抱头蹲下,石窟内全天漆黑,无法感知时间流逝,但从她炼丹药屡屡失败来看,至少也过了五六天。
随着时间流逝,保护她们的阵法也越来越微弱。
完颜苏莲哭完后,看着外面虎视眈眈的猴面嘲和毒蛙:“这阵法还能撑多久……”
白及双目无神地看着地上的药材渣,又抬头看她。
完颜苏莲:“白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
白及朝她招了招手,比招魂还恐怖。
完颜苏莲:“白姐……”
白及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你想死在这吗?”
完颜苏莲哇地大哭了起来:“可你不会死……”
白及被她闹得头疼:“我是个凡胎,凡胎怎会不死?”
完颜苏莲歪着头没理解她的意思,但白及已经抓着她的肩膀整个人凑在她的耳边:“你把外面的猴面嘲的尸体挨着丢进阵法来,我在里面射箭打掩护,想要度过难关,只能要它们的尸体了,快些这阵法撑不过两个时辰。”
完颜苏莲转脸看着外面诡异可怖的猴面嘲,头晃得跟拨浪鼓一样“我害怕。”
白及捏着她的下颚,逼着她正视自己:“你是谁?”
“我?我是完颜苏莲。”
“对,你是桃下的大小姐,完颜家的继承人,你不该怕这些低等的精怪。”
完颜苏莲点了点头。
白及又问:“我是谁?”
“你是……你是白及。”
白及点了点头:“对,我是白及。”
“所以,你不会有事。”
最近忙,更的慢 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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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游鱼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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