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蒙蒙亮的天空好似笼罩在一片迷雾里,还没到打鸣时间的公鸡还在昏睡,而此时的村口却是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声响。

一群人举着火把,在王屠夫的指挥下,四个人拉着用床单做成的临时简易担架把救回来的猎人李抬去找村里的郭大夫,其余人有的跟着去有的打了声招呼便各自回家。

丁家母女与王氏早就等在家门口,待王屠夫走近,王氏忍不住上前围着他好是一番打量,生怕自家男人缺胳膊少腿咯。

王屠夫自觉面子架不住,粗声粗气的埋怨:“别瞧了,也不嫌丢人。”

王氏一听就炸毛:“怎么就丢人了!我这还不是关心你!说得我多稀罕看你一样,不看了,不看了,求我也不看了!”

眼看这对夫妻就要吵起来,梁素华赶紧出声询问:“那李氏的男人现在如何了?”

她们看见人是被抬回来的,也不晓得伤得有多严重。

听见梁素华的问话夫妻两也吵不起来了,王氏也想知道情况。

“这个老李也是倒霉,说是抓捕野猪的时候反被那畜生给引到了陷阱里,掉进去不算,还被陷阱里的利器扎进了大腿,不幸中的万幸是没有伤及大动脉。”

“我滴个乖乖,”王氏拍着胸口感慨,“这年头的畜生怕是成精了吧?”

“说来还真是多亏了肖恒大兄弟熟悉那个山头,”王屠夫笑着称赞,“他连哪里有陷阱都能摸得透透的,咱们兵分两路很快就发现了老李,下山的时候也多亏了他在前面带路,不然咱们一行人还真有可能再次遇险。”

“肖恒他人呢?”梁素华问。

“回家了呀。”顿了顿,王屠夫突然猛拍自己的脑袋瓜,“哎呀!瞧我这脑子,他后背受了伤,也不晓得他自己能不能处理伤口。”

丁娴一听就急了:“怎么回事?怎么就受伤了?”

王氏也急:“不是说他把陷阱都摸得透透的怎么还伤了?”

说到这个王屠夫也来了气:“还不是为了救一个臭小子。”

原来是一同进山救人的一行人中有几个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年纪不大胆子倒是大得不行,总认为自己一身本事不比肖恒差,在下山的途中就懒理肖恒指定的路线和带路,硬是自己冲在最前头,其中一个倒霉蛋就踩中机关,顿时从树林深处射来好几支利箭,别人都能反应迅速的躲开,就那个倒霉蛋被吓得无法动弹,还是肖恒飞扑过去把人救下,结果自己的后背还是被利箭划破皮肉。

“怎么有这么蠢的人!怕不是脑子被驴踢了!”王氏拍着大腿骂。

“可不是!把我们一行人给气得呀!看见他是又可恨又可怜的。”王屠夫也跟着骂。

“那肖恒不去找郭大夫就直接回家了?”梁素华抓住重点。

“他说村里就一个大夫,老李又伤得比他重得多……”王屠夫像是故意说给丁娴听一样,“他说家里有这方面的药,回家自己擦药就可以了,可是吧,这伤是伤在后背,自己哪里勾得着嘛……”

这时候的王氏跟自己男人是心有灵犀,她跟着哀叹:“可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如今受了伤也没个可以照顾他的人,着实让人感到心疼。”

梁素华面无表情,这对夫妻这么心疼肖恒怎么不见王屠夫去帮忙上个药?

“娘,我去看看吧。”丁娴早在听见肖恒受伤的时候就想去瞧瞧,现在听王氏夫妇把话说到这份上实在忍不住说了出来。

按理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就这么跑去一个单身男子的家实在不妥,更别说现在天都没亮,好在他们几个也不是思想迂腐的人,梁素华自觉去了帮不上忙,加上肖恒是自己闺蜜的遗孤,横竖是要帮着照顾的,眼下王氏夫妇明显是想给这对小年轻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她也懒得在乎礼数不礼数,她信得过肖恒的为人,也相信自己的闺女,便点头让丁娴去看肖恒。

临走前丁娴是细心的对王氏夫妇交代了一句:“还得麻烦你们跟大勇和福生说一声今天的课就不上了。”

眼看目的已经达到,王屠夫走进丁文川的房间把王大勇背在身后,夫妻两人跟梁素华道谢后便朝自己家的方向走。

背上背着儿子,手里牵着自己的女人,王屠夫觉得实在是快活。

“我说,回去整两坛还算话不算话了?”

“整!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谁怕谁是乌龟!”

“老子今天不出摊了!”

“回去先给你烧水洗澡。”

“这大热天的烧什么水。”

“……那就跨个火盆。”

“……”

丁娴去到的时候肖恒正要脱衣服上药。

听见有人敲门还奇怪这个时候有谁会来找他,开门见是丁娴的时候他愣住了。

“怎么来了?”肖恒不解,人他是救回来了,王屠夫也完完整整的回来了。

丁娴不说话,直接伸手压在肖恒的胸膛上推着他往屋里走,在她转身关门的时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这手感呀,她悄悄露出猥琐的笑。

“去你房间。”丁娴说。

肖恒震惊:“进我房间干啥?”

丁娴奇怪的看他:“帮你上药呀,不然还能干啥,王屠夫说了,你伤在后背,自己是不方便上药的。愣着干嘛,带路啊。”

这还是她头一次进肖恒的屋。

“其实……”

“没有其实,赶紧的。”

没得办法,横竖人是进屋了,总不能赶出去不是?

跟着肖恒走进房间,他的桌上果然已经摆放着好几个瓶瓶罐罐,每个瓶子上都贴着药名。

“怎么还愣着,脱衣服啊。”丁娴拿起其中一个药瓶对肖恒说。

“……还是不妥,我可以自己来。”肖恒还在挣扎。

她人都跟进房间来了还不妥个啥……

丁娴皱眉打量他好一会儿突然就笑了:“我说肖大哥,你该不会是在害羞吧?害羞什么呢?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光膀子的样子。”

闻言肖恒细细回想,还真的是,自打救了她,她领着丁文川来道谢那天他就是光着膀子的,第二次是半夜这丫头去到溪边泡脚他也是光着膀子在溪水里泡澡的。

“再说了,咱们英雄儿女不拘小节,赶紧的把衣服脱了趴到床上去,别磨磨唧唧的。”

肖恒摇头失笑,想了想便妥协了,好的吧,实在是伤在了不方便自己动手的地方,更何况人家小姑娘都不在意他一个大老爷们还扭捏个啥劲儿,这不,都被姑娘嫌弃磨磨唧唧的了。

“那就麻烦你帮我拿剪刀把衣服剪开。”

丁娴一听就不由得担忧起来,刚刚肖恒一直没有背对她,她也没得看清那伤口究竟有多深,听他这样说怕是伤的时间久了衣服已经黏在伤口上,那得多疼。

她拿起剪刀走到肖恒身后,看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是自己先倒吸了口凉气。

那箭划破他的后背,留下长长一道口子,有点深,看得出当时简易的止过血,可是这会儿还在往外冒着血水。

耽搁了一段时间的关系,那伤口与周边的衣料黏在一起,想要把衣服弄掉就势必会牵扯到伤口。

丁娴一直没有说话,她先把衣服剪了几刀,很快肖恒的上半身就裸得差不多,只剩下后背黏着伤口边的两块衣料。

转身把剪刀放在桌上,丁娴表情微妙,她是连上辈子也想不到人生中第一次脱男人衣服的手法会这般孟浪狂野。

再次面对那伤口,丁娴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她试着从上缓缓撕开被伤口黏着的衣料,随着衣料被撕开的动作,那黏着的皮肉先是被跟着带起才又弹回去。

真想快刀斩乱麻一次给撕扯完算了,可是理智说不行,一来会很疼,二来她只是这样慢慢的撕,伤口都会往外冒出血水,若是再粗暴对待……不敢想,怕是会直接喷血吧。

“你说你救那个倒霉玩意儿干什么呢?有胆子踩机关没胆子承受危险?”

丁娴需要三心二意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肖恒沉默了一会儿:“身体的条件反射吧,我若是不扑过去那孩子很可能就没了,人虽蠢,可好歹是条性命。”

“哦,那确实要救一救,不过你也要给他点教训呀,不然这人好了伤疤忘了疼。”

“教训嘛……”肖恒想到什么突然笑起来,“我扑倒他的时候他是脸颊着地,磕到了地上的碎石和树枝,磨破了脸,把人扶起来的时候半边脸都是血,我记得他都被吓哭来着。”

肖恒笑的时候身体跟着抖,连带着她的手也跟着抖,她轻怕他的肩膀:“别笑!”

随即自己也跟着笑出声来。

闲聊间丁娴是一根手指轻按伤口边缘的皮肉一手小心翼翼的撕开衣料,等终于把衣服全部弄掉她已是满头大汗。

“我的天!第一次知道原来帮男人脱衣服是这么艰难的一件事,以后不玩了,得让男人自己把衣服脱了才是。”

听丁娴不正经的调侃,肖恒是抽了抽嘴角,这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等丁娴用木盆打了水端进房间,肖恒是乖乖的趴在床上等。

肖恒的想法是,横竖都被看光了,再扭扭捏捏就不合适了。

丁娴满意他的配合,在肖恒的指导下帮他清洗伤口,盆里的清水被毛巾上的血渍弄脏,来回换了两次水才终于把伤口清洗干净。

也不知道那箭上有没有毒,就算没毒也有细菌,糟糕了,这也没有破伤风的针可打,会不会感染发炎呀……

“那啥,我要撒药了。”丁娴拿着药瓶的手抖了抖,真是用想的都觉得疼,尽管是撒药,可她愣是觉得就跟在伤口上撒盐一样。

“这点小伤不算啥。”肖恒反过来安慰她。

听他这么说丁娴反倒是心疼起来,他一定受过比这还严重的伤。

“那咱们就长痛不如短痛了啊,待会儿我就一股脑儿的撒药了啊,要是疼你就叫出来,叫出来不丢脸,别硬撑啊……”丁娴忍不住念叨起来。

若不是怕伤及小姑娘的自尊心他真想笑出声来,这丫头怎么这么有趣,伤在他的背怎么感觉她更怕疼。

然而天地良心,丁娴纯粹是觉得肖恒这个靠山千万不能有事万万不能倒下,以后还得靠他罩着呢。

说来肖恒也是条汉子,这药洒在伤口上能不疼吗,那必须疼的呀,可看肖恒,也就肌肉紧绷了下,全程硬是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

终于给肖恒绑好绷带,丁娴是累得一丁点儿欣赏健美肌肉的心思也没有了,她手脚利落的把东西收拾好:“待会儿你先睡一觉,晚点儿给你送饭来。”

“不用麻烦……”

“不麻烦。”丁娴打断他的拒绝,知道他是为了她的名节着想,“放心吧,我让文川给你送饭,再让他伺候你擦洗身子,到时候有什么你就指使他,别客气,他高兴着呢。”

肖恒笑:“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哎哟喂,瞧您这话说的,客气啥呀,咱两谁跟谁呢,再说了,多亏你这次受伤我又多学会了一项技能,原来包扎伤口也不算怎么难的一件事。”

肖恒决定把刚刚的感动收回去,慢走了您,他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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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来恒伴
连载中下弦の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