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许镇,青云客栈。
整个客栈都被定襄侯府包下了,没有闲杂人等,很安静。
尤其是左上房和右上房,主人尚在沉睡,一丝声响也无。
厨房里,红泥小火炉上分别坐着圆润可爱的陶壶和雅致美丽的银壶。
两个小侍女看着炉火,小声说悄悄话。
“府里三姑娘用金壶烧水,这位才来的六姑娘用银壶烧水,看来还是比三姑娘略差了些。”
“不差了。府里姑娘们喝的水,全是用银壶烧的。三姑娘那把金壶,是二公子立了功,万岁爷赏的,别的姑娘羡慕不来。”
“也是,谁让三姑娘有位指挥使父亲呢。”
定襄侯府从前有两位公子:世子水益,二公子水巽。世子水益体弱,只在羽林卫挂了个指挥佥事的虚衔,不领实差;二公子可是金吾卫指挥使,三品大员,天子近臣,位高权重。
世子水益有四个女儿,长女水姃、次女水妦已经出嫁,四姑娘水媗、五姑娘水娫是双胞胎,今年十六岁;二公子只有一个女儿,便是三姑娘水媖了。
府里对几位姑娘一体教养,吃穿用度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偏着谁向着谁。可三姑娘的父亲是金吾卫指挥使,俸禄高,得的赏赐也多,三姑娘比姐妹们奢侈些、讲究些,在所难免。
如今定襄侯府又多了位三公子:怀县县令水兑。
水县令甚至不是进士出身。他在偏州小县长大,只考中了举人,之后连进京的盘缠也凑不齐,只好进县学当了教谕。后来才辗转升为怀县县令。任怀县县令时捕贼有功,进京接受嘉奖之时偶遇定襄侯,很是投缘,拜为义父。
三公子原名江涚,既拜定襄侯为义父,便将原来的名字拆开,姓水名兑,字悦之。
怀县县令,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
三十多岁的县令,说来也算难得了,但水县令和二公子水巽同年同月同日生,水巽已官至三品,大权在握。
两相比较,水巽强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水巽的女儿水媖,定襄侯府的三姑娘,据说是这一辈姑娘当中最出色的,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尤其擅长画画,所作《春日乐游图》,连皇后娘娘都颇为赞赏。
三公子膝下唯有一女,便是小侍女口中“才来的六姑娘”了。
圆脸小侍女名叫小溪,有些忧心,“我听青矶姐姐的话意,咱们是要派去服侍六姑娘的。也不知六姑娘脾气性情如何,好不好伺候?”
容长脸小侍女名叫小泉,消息灵通,“六姑娘打小在江县长大,从没用过婢女,我听说昨天杏儿姐姐替六姑娘倒了碗茶,六姑娘站起来接的,还说谢谢……”
小泉实在忍不住,掩口而笑。
婢女倒茶,姑娘站起来接,可真有意思!
小溪虽也笑,却也放心了不少,“看来六姑娘好伺候。”
跟着这般好说话的六姑娘,日子肯定好混。
“六姑娘那都不叫好伺候了,她都不用人伺候。”小泉既觉得新奇,又有几分看不起,“她把杏儿姐姐等人全打发走了,自己洗漱的。”
“为什么?”小溪不解,“有人伺候不好么?”
“怕露怯呗。怕被笑话。”小泉自以为很通透,懂得很多。
“水烧好了么?”杏儿过来问。
杏儿是府里的二等丫头,比小溪小泉地位可高多了,两个小侍女忙站起身,“就快好了。杏儿姐姐,六姑娘起了?”
“还没呢。不过六姑娘翻了个身,应该快要起了。你们看好了,六姑娘若起了,洗脸水、茶水都要现成的,不可耽搁。”杏儿交代过后,匆匆走了。
小溪小泉不敢怠慢,拿扇子轻轻扇着,盼着水赶紧烧开。
……
水闲一觉醒来,容光焕发。
她十五六岁的年纪,本就精力充沛,虽然长途跋涉而来,但昨晚一夜好眠,也便恢复了体力。
芙蓉锦被,瑟瑟枕,香罗帐。
水闲从来没有这样的物质享受,眼前是一片锦绣,鼻间是若有若无的幽香。
如果她在定襄侯府长大,眼前这一切,便毫不稀奇。
但她从小便和父亲一起生活在偏州小县,粗茶淡饭,居穷守约。
“真的是义子么?”水闲心中怀疑。
父亲写信给她,只提到因和定襄侯相貌相似、性情相投,因而拜为义父,其余的便一笔带过了。
父亲是定襄侯义子,她便是定襄侯的义孙女,按说应该待遇不高。可定襄侯府直接给她包了个客栈,还派了这么多侍候的人,过份重视了。
丫头婆子们称呼她“六姑娘”,好像她是定襄侯府正经千金似的。
她和定襄侯府那些千金小姐可不一样,差别大了。
定襄侯府的千金,学的是琴棋书画,她也善画,不过她擅长的是“画影图形”的画,捉拿犯人用的。
想到捉拿犯人,水闲一骨碌起来了。
昨天进到许镇的时候,天色已晚,她看到街上有缉凶的画像,却没看清楚。
她要邀请师兄,一起过去看个仔细明白。
缉凶画像一般是有悬赏的。
怀县的养济院、孤儿院,只收女童的明珠书院,哪家都缺钱。
做为怀县县令之女,她要为父分忧,多筹些善款,在怀县境内做到“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
水闲这边才有动静,侍女小余便听到了,忙轻手轻脚的过来,掀开帘账,含笑问好,“姑娘醒了?口渴么?要不要喝水?”见六姑娘两颊嫣红,眼角含笑,心中一喜。
六姑娘一点不认生呢。
另一个侍女小成拿出许多锦缎衣衫,请六姑娘挑选。
水闲要出门,不愿穿得这么华丽,还穿了自己原来的布衣布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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