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吗?
段望手猛地一松,他抬头看余柚音,眼中除了不解就是错愕。
“为什么。”段望嗓音有些暗哑:“为什么想要了解我。”
“没有为什么。”余柚音声音带着些许强硬。
段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这么霸道的吗?”
“嗯。”余柚音一点头。
接着余柚音就没有讲话,她坐在床边,想去看段望的眼睛,却被对方躲闪。
段望太封闭了,不知道是家庭的原因还是什么,余柚音总觉得他跟别人,甚至跟世界都隔着什么。
但不要对我这样。
余柚音眼眶一热,她竭尽全力没让眼泪掉下来。
“段望。”余柚音轻轻开口。
段望视线终于转了回来,他看到余柚音伸出手,露出贴好的创可贴。
段望抿紧嘴唇,不知道余柚音想做什么。
余柚音看着那创可贴,目光平静而又幽深:“有伤口是可以被一眼看出来,有些伤口却不是,因为它被人隐藏了起来。”
世界上的一切在段望眼前变缓,他看见余柚音伸出手,把手心贴在他的胸口。
“段望你就是那个把伤口隐藏起来的人。”余柚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段望,眉眼中闪过心疼。
“段望我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你,对我多一点点信任,好吗?”
段望满是愕然地盯着余柚音,对方眼中的波澜,却是他怎么也看不懂的。
他瞳孔微缩,嘴唇嚅嗫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余柚音却并没有着急要回答,她不想逼段望,别说段望了,就连她自己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可现在不一样了。
余柚音已经认定自己的感情,原来没有一丝波澜的湖面,被一颗名叫段望的巨石投入。
产生的波澜久久不能停下。
可段望还是沉默。
余柚音轻叹一声,缓缓垂下眼睑。
半开的窗户刮着风,余柚音的发丝微微晃动,低头看见段望单薄的病号服,她起身就去关窗户。
“我的名字不好,段望也永远不是希望。”
身后传来段望淡漠的声音,余柚音关窗户的动作一顿。
她赶紧回头,一脸的不认同:“不是的,这个名字很好,你不要这么想。”
柔和的光线下,段望嘴角挂着笑,却莫名让人感到悲伤。
“还记得我说过我有一个哥哥吗?”
虽然不知道段望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个,但好歹算是对她迈出的第一步。
余柚音微微点头:“我记得,你说过的我都会记得。”
不知道是不是被这句话刺激到,段望的手指握了握,显示出内心的不安。
都会记得吗?从小到大他好像都没被重视过。
背负着父母的希望长大,被父母满怀希望的眼神看着,本来是一件幸福的事。
可是当段望没有拿到段川同样的全班第一,对段川擅长的钢琴一窍不通的时候,那满怀希望的眼神,就变成了冰凉的话语。
[本来把你当成希望,没想到你尽让我们失望,倒正应了你的名字成断望了。]
段望把这句话转述给出来的时候,眉宇中闪过一丝痛苦,却很快的恢复平静。
“可是后来我发现,无论我做什么都得的都是不认同,就算我拿回了全班第一,他们也会嫌不是全校第一,当我拼尽全力学习的时候,他们会在一旁说段川随便考都比我分数高。”
“既然永远比不过,那我索性就不比好了,好像差跟更差,我在他们眼里也只有这样了。”
真的有这么坦然吗?
余柚音咬了咬下唇,她身侧的手微微颤抖,眼睛像是被蒙上一片雾。
“不是的。”
在段望转头的那一刻,余柚音在眼泪落下的前,立即转身背对他。
看着余柚音的背影,段望呐呐地问:“不是吗?”
余柚音抹去眼角的泪,稍微平复一下心情,她接着道:“段望你不差,至少在我眼里你很好,甚至比很多人都要好。”
想起刚认识那天,明明嘴里说互不打扰的段望,放学的时候却帮她处理伤口。
余柚音嘴角微翘,目光清澈眼中带着笑意。
“你虽然总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但却很细心,这一点就不是你父母说的差劲,当然你还有很多好的地方。”
余柚音如数家珍道:“细心,勇敢,篮球打得好,俯卧撑做得标准,每天坚持晨跑,不好意思打扰别人,担心别人因为你受累,还有……”
“哎哎哎你……你别说了。”
段望眼神闪烁,赶紧打断余柚音:“这算什么优点?”
“为什么不算。”余柚音转身看向段望:“而且我还有没说完呢。”
“我们小区的路灯被你修好,叔叔大婶们都说要找到你,给你送个锦旗什么的。”
“我……又不是为了他们才修的。”段望脸色爆红。
“噢,不是为了他们。”余柚音勾起嘴角,一脸无辜问:“那你是为了谁?”
明知故问。
段望猛地把被子往上一拉,全身上下被盖的严严实实,他闷声闷气道:“你怎么聪明,干嘛要问我,自己猜去。”
“我其实早就知道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余柚音两步走到病床前,抬手戳了戳被子里的段望,语气无奈道:“段望,你真的有一点点点的笨欸。”
被子里的段望像是被电到一样,猛地往后一缩。
“还说我笨,明明你之前还夸过我聪明。”
笨和聪明好像都挺适合段望的。
余柚音轻轻一笑,随即起身:“好啦,我不逗你了,你好好休息吧,等下一次来我给你补习。”
说完,她走出病房,然后将门轻轻合上。
“呼。”
段望在被子里闷了半天,等到余柚音走后才探出脑袋,他按住微微颤抖的手。
但却没有一点用,手抖动的幅度甚至更大了些。
“啊啊啊啊!!!”
中午阳光正好,余柚音坐在书桌旁,神情专注的在写着什么,手中的笔轻微晃动。
门突然被人拍了两下。
余柚音停下笔,正准备起身。
“来了来了。”彭淑从里屋走了出来。
彭淑抬手转动把手,门被打开,她看见今生最不想见到的人。
余英华。
“怎么是你。”彭淑语气不善。
余英华却好像并不在意,依旧吊儿郎当,他靠着门上,理所当然地说:“我没钱了,回来拿点。”
“你那天把屋子翻了个遍,就应该知道家里没钱,不然也不会把房本拿走。”
不说这个还好,说起这个余英华就一肚子火,他拿着房本去卖,一个看上他们这房子的都没有,不是嫌弃太破,就是觉得治安不好。
也不想想,要是好他能卖吗?
“奶奶的。”余英华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
“说到房本我就生气,老子找了好几个卖家,连五万块都没谈下来。”
听到房子没被余英华卖掉,彭淑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对余英华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房子的大头是彭淑出的,然后一小部分是她父母掏钱,余英华也就往里填了几百块钱而已。
彭淑脸上满是嫌恶,伸出手去推余英华:“别让柚音看见你,你赶紧给我走。”
但她生病太久,身体早就虚空了,这点力气根本没将男人推动。
“呦,女儿在家呢。”
余英华纹丝不动堵在门口,脸上笑得不怀好意:“刚好我们父女好些天没见,能说说话叙叙旧。”
看了眼余柚音屋里关着的门,彭淑松了口气,她转过头瞪着余英华:“之前你把我的钱全部拿走,我就跟你说的清清楚楚了,从今以后柚音她跟你没半毛钱关系。”
“这么大个姑娘,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余英华奸笑,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我还想着能收点彩礼钱呢,等老了以后可得指着女儿女婿呢。”
这说出的话简直不是人。
别说柚音不是他的女儿了,就算是,他这么些年没管过不说,还常常跑回家问柚音要钱,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呸。”彭淑朝余英华脸上吐了口唾沫,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脏东西。
余英华抹了一把脸,面上的笑脸凝住。
“你竟然敢吐老子唾沫!?”
他原形毕露,抬手狠狠推了彭淑一把:“你个要死不死的婆娘,我是不是太特么给你脸了?”
彭淑被推得一踉跄,她急忙扶住桌子,堪堪稳住身形。
余英华这样的人,一般人见了可还真拿他没办法。可彭淑清楚的知道,对付余英华这个混球,就得比他更混才行。
彭淑往前跨了一步,胸口往前抬:“咋滴,你还能杀了我?”
“你别以为我不敢,到时候你们娘俩都跑不了。”余英华瞪大眼睛。
听了这话,彭淑心里冷笑。
在那之前,她一定会先解决这个混账,把自己拖死已经算了,别想害她的女儿。
彭淑抄起一旁的扫把抬手挥向余英华,这一棍,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左脸上。
“哎哟。”余英华吃痛,捂着脸跳开。
他抬手指着彭淑:“你脾气见长啊,还敢跟我动手了是吧?”
之前的彭淑被打被骂,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余英华没想到她会有今天这副气性。
等彭淑想一鼓作气,直接把余英华打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声音。
“妈,让他进来吧。”
余柚音站在房间门口,目光紧盯着余英华。
“是时候好好谈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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