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柚音坐在彭淑身旁，安抚性地拍了拍母亲的手。
“妈，会没事的。”
彭淑对着余柚音微微摇头，露出悲凉的笑：“妈早就无所谓了，就是害了你，妈心里过意不去。”
害了自己吗？彭淑的话让余柚音一怔。
可是她习惯了。
但这种习惯，余柚音内心知道并不应该。
余柚音眼神暗了暗，余光看向余英华。
“哎哟，渴死了。”余英华拿起水壶，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水。
“放下。”余柚音轻轻开口。
余英华手一顿，却并没有打算放下，抬手去够水杯。
余柚音把水杯推到一旁，她突然站起身，把水壶按在桌子上。
“我说让你放下。”余柚音又说了一遍。
手中的水壶被按得死死的，对方语气很淡，却让余英华一愣。
面前的人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余英华赶紧把手松开，无所谓的一摆手：“行行行，不喝就不喝，我还突然不想喝了呢。”
“你们离婚吧。”余柚音开门见山道。
这话一出，彭淑眼中的惊讶一闪而过，随即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又何尝没有提出离婚，可余英华又哪会那么容易同意
他满心满眼的就是喝她们的血。
果然，余英华眉毛狠狠一皱，抬手就拍桌子：“我不同意，我反正是不会离婚的。”
“你们之间早该离婚了。”余柚音脱口而出。
余英华眯了眯眼睛，一脸无赖样：“不管该不该的，反正我不离婚。”
虽然余英华不喜欢彭淑，可他也知道，他找不到别人了。
有彭淑母女在，他还能搞点钱花花，要是真的把她们放跑了，自己日子只会更不好过。
“而且……”
余英华瞄了两人一眼，斜着嘴角奸笑：“就算我跟你妈离婚，你们这辈子也别想跑出我的手掌心。”
前几天跟那些兄弟聊天，知道了女的结婚能直接到手十几万，余英华眼红得不得了，艳羡之余，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个便宜女儿。
虽然不是个儿子，但好歹算是有点用处。
目光落在余柚音身上，余英华眼中闪过精光：“但，也不算不能商量。”
余柚音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一动，虽然知道余英华并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人。
但是只要又摆脱整个人的机会，余柚音愿意试试。
“怎么个商量的方法？”她问。
“其实也简单。”余英华嘿嘿一笑，伸出手指比了个数：“给我十五万块就行。”
彭淑一下子坐了起来，心里的怒火窜到了头顶：“十五万！余英华你张开就要十五万，你还算是人吗？”
“我要得也不多啊。”余英华瘪瘪嘴道。
不多？余柚音心里一阵冷笑。
这些年家里有多难，余柚音不相信余英华不知道，她所有奖学金几乎全拿，一有空闲就去兼职，都仅仅只能够生活。
余英华张口就是十五万，显然是想将她们逼上绝路。
“十五万还不多吗？”
余柚音冷笑出声，抬眼看向余英华：“难道你以为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显然余英华是知道怎么祸害别人的，他抬眼对着余柚音一顿打量，语调阴阳怪气。
“这钱结个婚就能拿，简简单单的，可不就是大风刮来的吗？”
余柚音握紧身侧的手，沉默了片刻道：“给你十五万，你就会消失的干干净净，对吧？”
“对。”余英华翘起二郎腿，杂乱的眉毛扬得老高：“我就要十五万，给我之后咱们两清。”
余柚音目光幽幽，盯了余英华两秒后她缓缓开口：“好，我答应你。”
听到余柚音答应，余英华激动得跳了起来，看向余柚音的眼神像是在看钞票。
“柚音……”彭淑扯了扯余柚音，对她轻轻摇头，眼里满是不赞同。
“放心。”余柚音对彭淑露出安抚的笑。
看到余柚音的笑，彭淑心里莫名安定下来，叹了口气之后就没再多说什么。
接着，不等余英华出声，余柚音率先开：“给你钱可以，但是我现在没有，所以你要等。”
“等？”余英华一愣，随即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至少要等到我毕业，能上班了才行。”
余英华不乐意了，脸耷拉下来：“不行，时间也太长了。”
余柚音现在才上高中，浅浅算下来，要拿到十五万，他至少要等六年。
“时间太长了，老子不想等。”
余英华抱着双臂，哼着鼻息靠着凳子上：“老子现在就要钱。”
然而这无耻的样子，余柚音却丝毫不为所动，她的语气很冷：“你想要钱就只有这个办法，如果你不同意的话，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余英华这副样子，余柚音早已经受够了。
之前没有发作，是因为还念着他是自己亲爸。
可是当彭淑告诉余柚音，她的亲生父亲另有其人，她隐隐有了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不好奇亲生父亲是谁，余柚音单纯的庆幸，庆幸不是余英华。
“我……”
余英华砸吧了下嘴，似乎是在考虑。
但是余柚音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她的语气很冷，像是在下通知。
“你同不同意不重要，但是你想要拿钱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你可要想清楚了。”
六年十五万，只要能拿到钱，他就不算亏。
思及此处，余英华狠狠一咬牙道：“好！那我就等着。”
听到余英华答应，余柚音嘴角勾起一个极浅弧度。
“还有一件事。”
余柚音抬手，手指向余英华：“你在这段时间里，最好不要出现在我和我妈面前。”
余英华哪能同意，平时没有经济来源，全靠在她们身上扣点救济。
“那老子平时生活咋办？我……”
余英华的不同意还没说出口，就被余柚音冷冷打断。
“到时候我给你二十万。”
二十万，余英华心里暗喜，是他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再说了二十万都能要的到，还怕没有第二个二十万吗，说不定还会有第三个二十万，第四个……
“嘿嘿，那说好了啊，到时候我来拿钱。”
说完，像是怕余柚音反悔，余英华站起身就走。
看着余英华走下楼梯，余柚音抬手就把门关上，然后看向彭淑。
“没事的妈，他走了。”
彭淑向余柚音走去，抓住了女儿的手，她的力道有些重。
“傻孩子，你怎么能答应他呢，你知不知道……”
余柚反握了回去，解释说：“放心吧妈，我知道余英华是个怎么样的人，刚才我只是缓兵之计。”
听到余柚音这话，彭淑松了一口气。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真的要给他钱，他那个人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的。”
“嗯，我知道的。”余柚音轻拍彭淑的肩膀，语气很轻：“所以我想让他离我们远一点，以后我们也会离他远一点。”
看着女儿坚强的样子，彭淑眼睛一酸。
她错了，一切都错了。
这错综复杂的所有，拖累了她的女儿。
余柚音轻轻拭去彭淑眼角的泪，脸上带着柔和的笑。
“妈，你觉得d市的医科大学怎么样？”
d市？外地的大学。
彭淑摸摸余柚音的头发，笑着点头：“好，从今以后，只要是你的决定，妈都全力支持。”
夜色已深，楼层里住户的灯都渐渐熄灭，只余一盏昏黄的灯。
发出昏黄灯光的门打开，潘为龙端着刚刚洗好的衣服，准备到楼下把衣服晾上。
身后的门猛地被人拉上，发出“砰”的一声，声音在寂静的楼道很是突兀。
看着眼前陌生的三人，潘为龙一愣。
“你们是……谁……呜呜呜呜”
话还没问出口，潘为龙的嘴就被其中一人紧紧捂上，接着被另外两人架着拖进楼道。
手中的盆落地，又是一阵儿不小的声响。
“呜呜呜——”
屋里的潘为龙奶奶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钩针，向门外喊了一声。
“小龙，外面这是什么声啊？”
没人回应。
李花有些疑惑，平时这大孙子都是随叫随到，怎么这回连声都不应。
嘴上的手被松开，潘为龙被三人围在中间。
显然对方来者不善，潘为龙警惕地看着他们，手上的拳头握得很紧。
“你们想干嘛。”
“干嘛？”
楼道阴暗处传来声音，缓缓走出来两个身影。
王启雄双手插兜，嘴上叼着烟，烟雾中看向潘为龙的眼神很不友好。
刚才出声的马浩，表情咬牙切齿，他伸出手指指着潘为龙的鼻子。
“你踏马还敢问我们干嘛，你小子竟然敢玩我们，我看你是活腻了。”
“浩哥？你……”
话还没说完，潘为龙的肚子被狠狠揍了一拳，疼得他直皱眉。
还没等疼觉过去，马浩揉了揉拳头，又给潘为龙的脸上来了一圈。
潘为龙被打得一偏头，嘴角溢出血丝。
“行了。”
身后的王启雄出声制止，他的语气很重：“别忘了我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马浩收回即将挥出的第三拳，站到一旁给王启雄让出位置。
讪笑一声后，他道：“太生气了，一不小心打上瘾了。”
王启雄撇了一眼马浩，将对方看得直咽口水，不敢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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