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箭法不错吧!哈哈哈哈哈!”
皮西斯特不紧不慢地从她斜前方的林子走了出来。
“少来,这主意还是我出的。”拉托斯不满。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她在皮西斯特消失的时候就应该意识到不对劲的。
要不然……
左腿上的痛楚还在继续,还有愈演愈烈的麻意,她只能用右手使劲掐着自己的右腿,力图保持清醒,但额头上早已冒出了冷汗。
她逐渐挪到树旁,一点点站了起来,却吃力得不行。
“这箭有毒的,你跑不了啦!”皮西斯特得意洋洋。
“你可真是心狠手辣啊,我可舍不得对待这样的美人!”拉托斯似是抗议,但语气却截然相反。
“行了,都按顺序一个个来吧。老规矩,我是第一个。”克雷翁扒开两人,让他们站到后边去。自己开始则脱衣服,目光淫邪。
“老大,你完了可就轮到我了,这毒药可宝贵得很。能让她没有力气,却又不至于丧失知觉。你待会就知道这妙处了。”
两人没有走得很远,灌丛后面还能看得见人影。
“好啊!我就喜欢这种烈得不行的小野猫了。你越挣扎,”克雷翁不停地□□嘴唇,一副胃口大开的样子,“我就越高兴!”
他越走越近,似乎被她愤怒的表情搞得心情愉悦,然而他手上的动作却粗暴极了。
他左手一把揪住了安德洛墨达的头发,扯得她吃痛地向后一仰,脖子完全暴露了出来,这是身体上最脆弱的部分。
她能感受到对方的鼻尖几乎要贴到了自己的皮肤,胃中一阵翻腾。
“好香啊!你可真是个尤物,本来我是想对你温柔一点的,可谁叫你让我在其他人前丢了面子!”
他的右手覆盖上她的衣服。
“刺啦”
一块布料被大力地撕了下来。
安德洛墨达微眯的眼睛顿时大开,杀意浓烈,绑在右腿上的短刃顷刻间就深深扎进了对方腰部的位置。
“啊啊啊啊--”
克雷翁痛得弓起身子,疼痛之余气得右手狠狠朝她脸上扇来。
刚才那一击本就几乎耗尽了她的精力,此刻就算她竭力避开,也感觉自己被打得头晕眼花,摔倒在地。
她的口中一下充斥着浓烈的铁锈味,眼睛也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凭着方才的记忆,连滚带爬朝前面奔去。
“老大?!你怎么了?”
“啊啊啊啊,血是黑色的,有毒!给我抓住她!”
“她跳进了那边的荆丛!”
安德洛墨达耳朵里还嗡嗡作响,但此刻也听见了有人追了上来,她又狠命地掐了自己伤口一把,逼着自己又往前小跑了几步。
意识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力气也用尽了,她只能完全依靠求生的本能,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尖刺在她身上划来划去,那箭带有麻意,现下也倒让痛楚减弱了几分。
“在那里!她跑不了了!”
他们已经追了上来。
她正想着要不和他们拼死一搏,脚下就顿时一空,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摔了下去。
竟是一个陡坡。
她想睁开眼,可整个世界都是旋转着的。翻滚的途中,额头还撞到了凸起的石头,一股温热更是要糊住她的眼睛。她下意识想去抓住些什么东西,让自己停止滚动,可摸到的不是土块就是沙砾。
命运还要和她开更大玩笑。
因为,翻滚了一段距离后,就是悬崖了。
失重的感觉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因此摔死,可还是尽可能用手护住头部。
“咔擦”
剧痛传来,她听到了自己右手断裂的声音。意识被迫恢复了几分。
她费力地扭头向上方看去,空无一人。
“不能留在在这里。”
手脚并用,她只希望自己能能再爬得更远一点,可这回任她如何拼命,她都觉得自己再也动不了了。
黑暗笼罩了她。
她不知昏了多久,醒来时好像连天色都分辨不清,混沌阴暗,是快到晚上了吗?
麻劲过去,又恢复了些力气,可五脏六腑却像要摔碎了,不说移动,连呼吸都是疼的。四肢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血迹遍布了几乎每一寸肌肤。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是天就快要黑了,此处地势低平,除了树木灌丛,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物体。
若是有怪物来袭?
那她真的就要命丧于此了。
她毫无头绪地向前爬着,痛得快要咬碎了牙齿。满嘴都是血腥味,就算再多一点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当她爬到一个小坡时,左手摸到了一根较为湿润的长条。
这是?藤曼?
她下意识扯了扯,那藤曼仿佛一个机关,连带着它后面的整片植被都被拉开:
一个洞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洞穴里传来的空气并无特殊的味道,应该不是什么大型捕食者的住所。她屏住呼吸,左手抽出了一只银箭,如果真有什么,那就同归于尽吧。
好一会,里面都没什么反应,再加上刚才藤曼的茂密程度,安德洛墨达这才确认这个地方应该空置了很久。
她慢慢爬了进去,那藤曼好像有意识般,又渐渐合拢,挡住了外面的光线,屏蔽了一切窥视的目光。
倒也算是一个天然的屏障了。
黑暗重新笼罩了她,但她却觉得有几分安心。那些人应该找不到这里来了。
回忆起那三人恶心的面孔,安德洛墨达不免后悔自己的轻信。她居然没有料到他们在这种危机重重的地方还想着那些肮脏的事。
不过,克雷翁最多还能活两天。
经过海水的浸泡,短刃上的剧毒也许不会让他立即毙命,但那可是母亲嘱咐家乡最强大的祭司为她专门炼制的。即使沾了水,凡人也不可能躲过一劫。
她笑笑,就算真的死在这里,她也拉了一个垫背的,不亏。
摸摸布袋,里面就只剩一个果子了,其他的应该已经掉落在逃命途中了。
她小心翼翼地拿并不干净的衣摆擦了擦,小口小口地吃了半个,又忍着饥饿,将剩下半个放回了袋子里。
不能一下吃完。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睡着了,她就不饿了。
然而,她半夜就被一阵忽冷忽热给弄醒了。头重得仿佛绑了个铁球,明明躺在地上,却找不到任何支点,任凭这重量把自己的脑子从中掰开。眼睛则是热得想要喷火,无论是闭上还是睁开,热度却是愈演愈烈。
喉咙干痛无比,苦涩的味道横行在舌尖上,就连先前的铁锈味都得退让三分。
寒风无孔不入,肆无忌惮地侵袭着她。她努力将身体蜷缩成一团,把布袋披在背部裸露的肌肤上,试图让自己更温暖些,可这显然是自欺欺人。
其他还有布料遮盖的部位也没好到哪去,在一整个人止不住地打冷颤。白天行动时,她还嫌穿在身上的短衣太热了,现在却恨不得衣摆再长些。
好冷。
好热。
“母亲,你在哪?我好想你。”她难受得抽泣起来。
她记得自己还是孩子的时候,也有过这样浑身发热、四肢无力的情况。母亲觉得侍女照顾不好她,就把她接到自己的房中,寸步不离,从白天到黑夜,几乎不曾睡觉。
她那时还小,根本不会克制自己的痛苦,任何不舒服都会大声嚎叫起来。她一嚎,母亲就会急忙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哄着她:
“我的小公主,不哭不哭。你最勇敢了,我给你唱歌,好不好呀?”
伴着歌声,她又会逐渐平静下去。
“母亲,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啊?你是忘了我吗?”
安德洛墨达受伤的右胳膊没法动,她就单独用左手环抱住自己,啜泣不停。
短暂昏过去后,又痛苦地醒来。
如此反复,不知过去了多久,而时间于她而言已经失去了意义。
恍惚之中,有人无比温柔地抱住了她,就像一层温暖厚实的地毯把她包裹了起来。那动作轻得不可思议,就好像自己是一颗易碎的宝石。
哈迪斯的地府竟然是这样的吗?
她应该是死了,可却没听到其他鬼魂的恸哭声。她不安地想看一看冥府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有双手却安抚地盖了上来。
是母亲终于来了吗?
“母亲,是你吗?”她声音沙哑得根本说不清楚。
“睡吧,我的女孩。”
不是母亲的声音,但好像在哪听过,很熟悉。
“你是谁?”
她下意识得有些警觉,难不成他们找到自己了?
她脑瓜子因为思考,又疼了起来,她不舒服地向那温暖胸口又靠近了些,仿佛这能减缓疼痛。嘴巴也咬紧了几分。
“……”
她又听不清对方的声音了,因为她感觉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到了自己的嘴唇,不熟练地撬开了自己紧咬的牙关,而对方的回答自然也没入了唇齿之间。
她的舌尖一尝到那甘甜的清水,就忍不住想要更多,头也微微向上够去,生怕这水源下一刻就没了。
对方被她的急切似乎弄得有些不知所措,短暂地离开后,很快又贴了上来,只不过这回对方却好像比她还要渴望,凉水过后,嘴里的空气一下稀薄了起来。
怎么死都比渴死强。
安德洛墨达最后一刻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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