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累了,她们抱在一起,靠在彼此肩上,轻轻喘息着。
许是分别在即,眼神再次相接的那一刻,她们又再次吻住对方,急切的、热烈的、不管不顾的,直至舌尖发麻,嘴唇发颤,汗流如雨。
徐昭希定的手机闹铃恰好响了,她们松开对方。徐昭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赵辰澜,赵辰澜却用来擦她的脸,她有些不习惯,偏头躲开。赵辰澜没有收回手,用略带生气的眼神望着她,她只好把脸伸过去,自己再抽出一张纸,去帮赵辰澜擦汗。
擦完脸,她们的视线移到危险的地方,各自别开眼。
随后她们十指紧扣朝航站楼入口那边走,经过人多的地方,她们也没松开手,像真正的情侣那样,迎向别人探询的目光。
想问对方的话,在走到入口处时,谁都没有说出口,都怕一句话终结她们的关系。
队排的不长,徐昭希看了一眼,先松了手,赵辰澜没有松开,拉了她一把,抱住了她,跟她说再见。
徐昭希回抱她,轻声说再见,说下了飞机发消息给她。
徐昭希走进队伍里,就再也没回头,她既担心赵辰澜不在,又担心她在。
她们不是正常的关系,她羞愧,赵辰澜更是,她回去要怎么面对陈昕遥。
她没有想过让赵辰澜选择她。她们做了最亲密的事,赵辰澜说爱她,但她们算不上最亲密的人,她们相处的时间连半个月都没有。她都不知道赵辰澜最喜欢吃的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赵辰澜最喜欢的运动是不是游泳。
刚刚她有一瞬的后悔,不该这么快离开。下一次见面,应该是很久很久以后。到那时,她们还保持联系吗?
她打住往下想的念头,梦醒了,她该回到现实。
她身体的免疫力应该有所提升,不会再像过去的三年,怀抱期待。
她已经打了一剂名为赵辰澜的疫苗,对名为赵辰澜的病毒有一定的耐受力,她不会再像过去的三年那般“虚弱”,一想到赵辰澜,心里就泛起酸涩。
进入大厅,外头的一切声音都从她的世界退出。
她相信,再过一些时间,她不会再听到赵辰澜喊她“昭希”的声音,她的世界重新被医院的人声、仪器声填满。
徐昭希没有回头看她,赵辰澜有些不开心,但很快她就说服了自己,徐昭希停下来看她,会耽误别人的时间。
她的肚子咕咕叫,她笑自己纠结这么小的事情,她现在要做的是填饱肚子,以及想怎么过陈昕遥那关。她还没跟陈昕遥说徐昭希在她们的房子里过夜的事,还有她可能是第三者。
徐昭希不像是会劈腿的人,她应该要相信她,然后问清楚。可她有些怕,怕问了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跟徐昭希再无可能。
她唾弃自己,因为徐昭希,她竟然愿意做第三者。
28年的人生里,也就出现一位徐昭希,三年前错过了,三年后她想抓住。如果第三者的日子实在熬不下去,她会放手,但不是现在,现在她放不下。
她在便利店草草吃了一番,打车回去,在路上她发消息跟陈昕遥说徐昭希的事。发出去没多久,陈昕遥打了电话过来,她一点接听,陈昕遥大叫着,刺的她耳朵痛。她略不好意思地朝后视镜笑了笑,司机在后视镜里朝她点头,然后继续专心开车。
她把手机放远一点,等陈昕遥冷静下来。她做好了被盘问的准备,也想好了不告诉陈昕遥她可能是第三者的事。
陈昕遥一直让她描述昨晚的细节,她边小声说边看前面,这些事当着司机的面,她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
后面实在抗不住,挂了电话。她发消息给陈昕遥说回去再说,陈昕遥发了个坏笑的猫的表情包。
一直到下车,司机也没问她什么事,看她的表情跟她上车时的表情差不多,让她松了口气。司机是个看起来跟她妈妈差不多年纪的女人,开车很稳,车里干净好闻。
她给司机好评后,打电话给妈妈,妈妈挂断了。她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上班时间,她竟忘了。
妈妈发消息给她,问她是不是餐厅不行了。她笑着回复,妈妈跟姥姥问了一样的问题,真不愧是母女俩。
妈妈又问了姥姥问过的问题:你是不是分手了?
她叹了口气,把跟姥姥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发完消息,一抬头,一脸坏笑的人站在门口打量着她。
“我先喝口水。”
陈昕遥挑了挑眉,抱臂跟着赵辰澜走进去,赵辰澜走到哪儿,她跟到哪儿。
赵辰澜也不恼,喝完水,又去厨房,在便利店她没吃饱。
进了厨房,她有些吃惊,该切的菜都切好了,要炒的菜也炒好了,摆放的位置跟她平常摆的一模一样。
她转过脸看着陈昕遥,陈昕遥的脸上挂着快夸我的表情,有一些些欠揍。她诚恳地夸她,问她怎么不跟周世霄待在一起。
“菜切的是不是超好?”
赵辰澜扫了一眼,认真地点头。她很快明白了,切菜的是周世霄。陈昕遥切出来的菜不会这样规整,用刀的周世霄应该会切出这样的菜。
虽然手术刀跟菜刀差别很大,但也需要仔细、用心。但是,泡在实验室的周世霄有机会用菜刀切菜吗?
陈昕遥看赵辰澜好奇地很,就不再端着了,把她的发现跟赵辰澜说了一遍。她也没想到不怎么用菜刀的人,上手很快,还切得这么好。
“快说说你的事。”
“我好饿,等我吃饱再说。”
陈昕遥撇了撇嘴,跟在一边搭把手。开了油烟机的厨房太吵,她们没有说话,静静等着水沸,然后下面、放菜。
一碗面下肚,赵辰澜感觉舒服好多,周世霄炒的配菜味道很不错,实在不像不怎么下厨的人做出来的。
陈昕遥看她吃完全部的配菜,放下手机,瞅着她,“她炒的还不错吧?”
“很不错,都可以开餐厅了。”
听了这话,陈昕遥咧嘴笑着,“我也没想到她做菜那么好吃,听到你的评价,她会很高兴。”
看赵辰澜要起身,陈昕遥拉住了她,“不是说好吃饱再说的?”
“待会儿有客人来,我先把碗洗了。”
“晚上我可没时间听你说,你拖拖拉拉的,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赵辰澜有些心虚,但她咬准她没有事瞒着,是真的担心客人看到,观感不好。陈昕遥虽然怀疑,还是放开了她,跟着她进厨房,看着她洗碗。
赵辰澜不想被看出端倪,就接着之前发给陈昕遥的细节说下去。
昨夜她跟徐昭希没聊什么,净在干那事了,那些细节她羞于说出口,只说她们一起洗澡、洗衣服,聊了各自的爱好、职业,去过的地方,印象深刻的事情。
陈昕遥没有揪着她问做那事的细节,只问她为什么徐昭希那么快就走了。
徐昭希说是医院有事,具体什么事,她没说,她也没问。
陈昕遥听完面色有些沉,正要追问,院子里来了人,她们起身,一个往前台走,一个进了厨房。
下了飞机,徐昭希没有回医院,去了她和林奕畅租的房子,一打开门,一股灰尘味扑面而来,医院果然太忙,估计这些天林奕畅都在医院睡。她打了几个喷嚏,捂着口鼻去开窗。
姜教授让她明天去医院,先来找她聊聊,不急着查房。她没有细问原因,但她猜跟她倒在手术室有关,出了人命,就算家属不追究,医院肯定要追究她的责任。
脑肿瘤晚期手术风险很大,姜教授跟病人及家属聊过,保守治疗或许活的时间要久一些,但病人想要做手术,病人的女儿也同意,如果成功切除肿瘤,病人能继续活着。
不做手术,保守治疗,病人会活得很痛苦,每天都会头痛、呕心,要是肿瘤扩散,压迫到神经,很可能偏瘫。
她是在姜教授宣布病人死亡时间后倒下的,当时医院没有追究她的责任,估计跟姜教授有关,她做好了被追究责任的准备。
在手术进行的过程中,她的状态很好。到看到病人死亡,她仿佛看到妈妈在她眼前死去,才承受不住昏倒了。
那个病人长得跟她妈妈一点都不像,但那一刻,她就是想到了妈妈。
那个病人估计隐瞒了女儿很久,才拖到昏倒,被送到医院确诊为晚期。她妈妈也是,她曾碰到过妈妈头晕要倒,她妈妈说她是血糖低了才晕的,她想要妈妈去医院检查,妈妈说医院又远又贵,有这个时间,她多吃点就补回来了,她当时应该要坚持的。
如果她是这个病人的女儿,估计也会选择手术,而不是保守治疗。她看过许多得了脑瘤的病例,选择保守治疗,除了承受慢性折磨,还有肿瘤对身体的破坏,每一日都是折磨。
她戴着口罩把房子打扫了一遍,也梳理了一遍明天跟姜教授或者医院领导说的话。
在上手术台前,她身体的各项指标正常,没有任何不适。手术前的清理都做到位了,手术中跟姜教授配合默契。到病人失血过多,心率各项指标下降,她也没有慌张。
她脱掉口罩,才想起她答应赵辰澜下了飞机给她发消息的事,连忙去找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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