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

“程奉御,请吧。”

程又直闻声狠狠蹙了眉,踌躇了瞬刻,才放胆说,“阿偿不是都跟先生解释过了么?先生以后能不能就不这么叫阿偿了?”。

林昶斜眼睨视着哼道,“我要怎么叫你,需要请得你的同意么?”。

程又直心道,怎么不需要呢?口上却只能说,“似乎是不需要,可——”。

林昶到道,“把‘似乎’去掉,我这当师父的要怎么叫你,你这当学生的管不着。记住了么?”。

程又直竟然莫名有些无奈,回,“阿偿记住了,可——”。

林昶睨道,“可什么?”。

程又直立即道,“没什么——”,可却还是觉得别扭且羞耻,就问,“那先生什么时候才会改变对阿偿的这个称呼呢?”。

“等你升了官儿,自然就换了。”

此时的程又直没有关注到这‘换’,也是‘换’官称,不是什么别的称呼,只就觉得好歹不是这个称呼了,也总算有了点努力的方向,就挠挠后脑勺笑道,“那阿偿努力升官儿,好叫先生尽早改换称呼。”。

林昶因这人脸上那股傻气也不由笑了笑,“那林某,谨祝程奉御步步高升,待得哪日入了司礼监,当上了首席的大官儿,也好提携提携林某。”。

“先生这是说的哪里话?”程又直皱眉道,“就先不说,该不该,能不能这么说做的事,就先生现在都已经是掌印太监,是宫中内宦之首了,还能如何提携呢?”。

林昶感慨似的叹了一句,“是啊,还能如何提携呢?”又道,“这就要你来想,你来做了。”。

程又直有些愁苦地皱眉道,“阿偿想不到——”。

“想不到就不想了,将来的事将来再说,我们先说说当前的事。我有没有说过,要你在床上不许乱动的话?”

程又直垂了头,“有——”。

“那你是怎么做的?”

“阿偿、阿偿”程又直的头更低了,“阿偿违背先生禁令,私自跑出来了——”。

“该不该罚?”

“该,阿偿该罚。”这似乎没什么可以质疑的。

林昶抬手一指房内,“进去等着”。

程又直答应了一声,可又抬头道,“可先生不是答应了阿宏——”,看见先生清冷的目光后就知趣地闭上了嘴,耷拉着脑袋步履艰难地将自己挪进了屋内,又回头看一眼先生,“先生,阿偿、阿偿在哪儿等着?”。

“床榻”林昶简短地说道,程又直听是如此,心下竟有些感怀,在这感怀心绪中,将自己挪到床榻跟前,回头正要请示,顺手拿了枕边折扇的林昶已然道,“上去”。

可这‘上去’的方式和姿态也有很多种,是哪一种呢?

程又直心下疑惑纠结,最后还是请示道,“阿偿是跪着,还是趴着?”。

林昶不回反问道,“你能跪住?”。

他的两膝因为这还未完全转晴的天气,以及石子划破的伤口,的确是疼痛麻木不已,可先生何时管顾过他能不能了?

而且,对于现在的他,跪着对他而言,真是最轻省的一种方式了——

程又直轻轻点头,“能的,先生。”。

“那就趴着”林昶却道,程又直吃惊,“先生?”。

林昶冷脸,“听不懂话?”。

程又直一凛,“能的,先生。”,将布履脱下,先跪在了床上,正要以此转为趴伏的姿态,却听先生说是,“等下”转即便是挥落下来的折扇,回应了程又直都没完全生发出来的疑惑,可那折扇竟是挥落在——足心。

程又直在那层轻薄皮肉难以承受的疼痛之余,更多的是惊骇与惶恐,回身急声呼道,“先生不可!”。

林昶因这此前从未有过的‘抗拒’,而眸中冷意翻腾,本来只是挥就两三则罢的折扇,此回便就抬手按了人的腰,着实抽了十来下才停罢,“我要怎么罚你?容得你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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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十八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