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跪下!”
邹馀虽是林昶名义上的师兄,只却因其与干爹邹奕更多的还是拿林昶当首辅少君照拂关照,甚至可以说是侍奉服侍。此前还从来没有拿过师兄的身份教训过林昶。
是以,这还是平生头一回。
不止林昶,邹馀自己也愣住了,可却也觉得此事必得与其严厉戒饬一顿,如今这世上,除了他这个师兄,已经没人再能管束住此人了,就即冷下音色道,“没听到我说的话?”。
林昶纵然是将邹馀拿师兄尊敬着,但骨子里带着的自矜自傲,还是没法第一时间就听从这命令,第二时间也还是不能,直挺挺地站着,膝腿脊背没有一毫弯折,且也看不出这种意图倾向,口中还辩解似的解释道,“师兄,我也是不得已——”。
邹馀冷哼一声,“你不得已?你如今的身份,替孩子说几句话,又能怎么样?他再怎么样,也是你的徒弟,谁能拿此说事,只当是你收揽人心的举动,也都不是不可以?可你呢?就非要拿着孩子的性命赌?!你再这样下去,别人还没拿他怎么样,你这个亲师父就先把他打死了!”。
“林昶!你退一步能怎么样?!”
林昶就要开口,却又为邹馀急语堵住了,“你拿自己的命冒险作赌就算了,我们这些刑余之人微贱之辈,说劝不住你这首辅少君,可你拿两个孩子的性命赌,这样漠视人命的行为,我就非得戒饬训诫几句!你今日不听,也得给我听!”。
林昶听了这几句,又看了眼床上的程又直,再看看手中药碗,“师兄要教训我,好歹让我把药喂完了——”。
邹馀见他还是这幅样子,劈手就把药碗夺过去,放在了床榻边上,冷然道,“他现在不差这点药!你要还是如此兵行险招,死不改悔,纵然现在救活了他,将来也是个死,还不如干脆不救!让他现在死了,免得将来再继续受苦!”。
林昶听得皱了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嗔色,“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
邹馀低吼的喉咙都有些发哑,可见人还是这样无动于衷一般,拿了拂尘指地满面愠怒道,“跪下!”。
林昶见师兄是真的生怒了,也就不好再逆着了,就即屈膝点地,跪了下去。
邹馀就拿手里拂尘往人身上打,“你还不认错,不知错是不是?”。
那马鬃毛打在身上,挠痒都挠不痛快,林昶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就叫了声,“师兄,你——”,。
邹馀便也立时意识到了,“不疼是么?好好好!”。
邹馀将拂尘马鬃尾捋下来,连同那硬木杆柄一起握在手里,在空中试了两下力,就蓄力往林昶背后连番打去,“杖子打不到自己身上,你就不知道疼!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阿偿有多疼!”。
林昶直挺挺跪在那里,不声也不响,不躲也不避,只就微微皱着眉,沉默地挨受着责罚——
邹馀见他这幅样子,不免再度想起过往——
他倒忘了,这人从前因是死活就要扶持三皇子夺嫡,几些为劝说不能的干爹活活打死,也都死活不吭一声的拧种,如此当然动不了他的一点根基。这般想着,随即将全身的力道,都聚集在一条手臂上,抓握紧了拂尘杆柄,拼着劲打上去,口里只骂着,“我让你死不认错!死不认错!”。
因是脊背上本就无有多少肌肉包裹,林昶又是个极其清瘦的,这拂尘几乎是敲打在骨骼上,发出的动静,听着极为吓人,还又在这房间里不停地回荡着,更又增加了几分瘆懔——
这般一连打将下去,林昶虽仍是不吭不响,不躲不避,可额上却已渗出细密的小汗珠,唇色也跟着惨淡下去,却也还是皱眉挨忍着,怎么都不肯说上一句软话,直到这声音吵醒了先才因为哀郁哭泣而气绝倒地被带回来安置到旁边床榻上的陆景宏,望见师父背后那一片血迹深重的样子,心下既惊且恐,急急起身过来拦道,“师伯快别打了,这样会出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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