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昶叹了口气,最后道,“也是八十下”拂尘敲敲刚才那桌案,“去衣伏上去”。
陆景宏皱眉疑惑道,“可大师兄不是一百七么?虽说没有完全挨完,可却都是我害的,就该——”。
话没说完,林昶抬手按着眉心道,“另外那九十,是他自己笨,不算在你头上。等他好了,我跟他算。”。
陆景宏扭头望床榻上看了一眼,急声道,“师父你都将人打成这样了?怎么还要等人醒来了,再另外算啊?这完全没有道理的啊?”。
林昶手中拂尘一扬,施力打落下去,“我要与他算的,还不止是如此。这不是你该管的,只就好好领你的罚!”。
陆景宏的话语被这一下打断了,又听师父说是,“还有一件事,不许大声哭叫。”。
陆景宏捂着身后愣了一愣,回头望了眼床榻上的程又直,方回头道,“我省得的,师父。”凝目想了一想,抓起自己衣袍下摆,揉作一团塞进了口里,语声也就因此有些含糊,“现在这样就不会吵到大师兄了——”。
林昶还是听清了,也是不禁一笑,拂尘再次点点桌案,陆景宏立时会意,也并不扭捏地解下腰上角带,褪去下衣,伏了上去,微微扭头回望,“我好了,师父。”。
林昶将其身后情势略看得一看,虽然破开的地方大体都已经愈合了,那有着各式绯紫杂陈的印子的那一层皮肤上,显然是经不住多余的杖子,就扬起拂尘望腿后击去——
林昶其实没有用多少力道,其上不过只就一道浅淡的粉色印痕,可从来不耐疼痛的陆景宏还是狠狠一抖,回过头的一双眼睛里已经带上了浅淡的雾气,林昶望之有些无奈道,“这就受不住了?”。
陆景宏违心地摇摇头,还道,“师父可以再重点——”。
林昶自然是满足了他,加重了两分力打下去,还是落在同一处,换来一声不轻的痛嚎,“我满以为我两个徒弟,总有一个机灵聪明的,却不想一样的蠢傻!”,之后,也不留给陆景宏任何回答的机会,只就一手按了腰,另一只手着实往上打去。
不过才二十来下,就已经完全地覆盖了一遍,细细密密地排布满了,林昶感受着手下颤抖不止的身躯,皱眉狠了一狠心,还是依着先才的顺序,又压上了第二遍、第三遍痕迹,数目挨到满六十下的时候,陆景宏伸手抓住了林昶的半边衣袖,“师、师父,容我缓一缓——”。
林昶就给人留了一点时刻,直到人说是好了,才又快速地落完了最后的二十,“起来吧,不严重,不必上药了。”。
陆景宏拉上下衣的手顿了一下,继而明白师父大概是没忍心下狠手打,就让他这么一连疼个几日,就算是另外的加罚了,便就点了点头,“是,师父。”。
陆景宏将自己收拾齐整,再又跪转向师父时,师父将拂尘并同他那乌木牌子——那应该是从大师兄身上拿来的——都给了他,他都接下了,手指摩挲着那乌木牌子上的‘关防出入’的篆文文字道,“我以后一定拿好了它,就是将我丢了,也不把它丢了——”。
林昶亦垂眼看着那乌木牌子,“你以后出入不必带它了,圣上让你去替了阿偿去东宫当差,以后随身带的就是牙牌了。”。
陆景宏在那之前就即气绝昏厥了,是以并没有听见,此时听见了,直是吃惊不已,“怎么是我去?那大师兄呢?”。
“自是替你去浣衣局做苦役”
“可分明是我该去浣衣局的——”陆景宏说着,咬着下唇思索了一会儿,“我跟大师兄换,我去浣衣局做苦役,大师兄还是去——”。
林昶打断了他道,“圣上金口玉言,岂能随意更改?”又劝了一句,“你只好好的当你的差就是,你大师兄的事不用你操心——”。
“那都是我害的,我怎么能不操心?我现——”陆景宏本来是想说现在的,可看了眼外边已经黑了下来,只得道,“我明天就去找圣上改回来——”。
林昶冷下脸色道,“你要想我和你师兄能在这宫里多活几日,就安分地待在这直房里养伤,等东宫那边叫了就过去当差,少惹一些事出来——”。
“师父——”
毕竟是师兄说下的惩罚,林昶到底是没好使用内力护体,这般熬了两三个时辰,浑身就都为疲累酸麻包围住了,并没有太多心思去教哄陆景宏,就只道,“你要愿意在此守着你大师兄,就安静在此守着,要是不愿意,就自己回屋睡觉去,不要在此处叽喳聒噪,吵得我和你师兄不得安生——”。
陆景宏也就闭上了嘴,说了声,“我守着大师兄”,就跪在床榻跟前守着。
可白日里跪了许多时刻,两边膝盖早即青肿不堪,也不怎么能跪得住,身体摇摇晃晃的,林昶看得微微皱眉,“师兄只让我跪着,又没让你跪着?你何苦为难自己?”。
陆景宏揉着疼痛不堪的膝盖道,“大师兄要不醒来,我就没脸站着——”。
林昶叹口气道,“已经罚过了就过去了,去拿个垫子过来垫着。”。
陆景宏心下有些活动了,可却还是有些没脸,“可——”。
林昶也不跟他再多说,只斥声道,“快去!”。
陆景宏也就半推半就地拿了垫子过来,还又觉得寒冷非常,又到橱柜里拿了一床冬被出来不够,还又再跑出去灌了两个汤婆子抱了进来,林昶推拒给他的一个,“你自己用就行了”,又分外无奈地说,“你怎不再生个炉子?”。
陆景宏笑道,“这不是挨近养心殿不让嘛——”。
林昶笑道,“真难为你还记得。”。
陆景宏难为情地笑笑,“记得的,都记得的,就是有时候,脑子一热就先做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亡羊补牢为时晚矣——”。
“你可将你那羊圈补补吧,不若苦的只是我和你师兄——”
“哦——”陆景宏闷闷低头,“我知道了,师父,还有,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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