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到底是春天。

虽然还是没有晴空万里,也没多么温暖宜人,天边云彩厚重,蠢蠢欲动酝酿下一场雨。

但迎面而来的风软极了,不像冬天,冰冷刺骨,抬手就要扇人耳光,跟宫斗剧里的管教嬷嬷似的。

春风是少女的红酥手,柔若无骨,甩巴掌也是柔柔的,温柔地拂面而过,简直像**。

楚岚刚开始骑车时还有些生涩,握不稳把,过了会儿就熟练多了,也有心去看周围风景。

玉兰树的枝干还是枯的,但已开了满树的花,朦朦胧胧,如云似雾。

有的树开花晚,枝上尽是蓓蕾,像有人用毛笔蘸取粉墨,在宣纸上甩下墨点后,再潦草勾勒棕褐枝条。

楚岚看得开心,只觉满心堵塞的块垒渐渐散去,忽然轻松极了。

路边有男人骑着摩托车,车身满是卡通涂鸦,还挂着迪士尼玩偶,反差极大。

后座是个小学生,戴着粉色头盔,手里拿着个袖珍风筝,一只手高高扬起,当摩托车轰然发动疾驰,风中燕子双翅上下翩飞。

明明马路上的气味并不好闻,可楚岚却雀跃极了。

心情好,就骑得远了些。

楚岚沿江骑了个来回,中途休息时,看到手机上晋云柏的消息,问她在哪里。

她起了玩心,发了个地址,然后也骑车往那边赶去。

她等了一会儿,才看到一辆漆黑得仿佛黑洞般,可以吸收一切光线的劳斯莱斯驶来,缓缓停靠路边。

楚岚“唰”地加速骑过去,一个甩尾停在车门旁,单腿支地,自以为帅气地敲了敲车窗。

但等来的不是晋云柏,而是司机。

这位兼职保镖的司机快速拉开门,从驾驶座下来,面色紧绷朝她走过来,动作防备又随时可发动攻击。

“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走!”

司机喝道,双手用力握住车把,硬生生转了个方向,伸手就要把这个冒失鬼扯下来。

楚岚差点被扯得摔下车。

她手忙脚乱地把巨大的、遮住半张脸的防风墨镜摘下来,“别扯了,是我!”

司机狐疑地看她,显然没放下戒心。

她不得不又把骑行头盔摘下来,理了理被风吹得乱糟糟的长发,好让对方看清她的脸。

司机这才放下心来,有点尴尬地说:“楚小姐,不好意思,刚刚没认出你……”

他忙不迭地松开抓着车把的双手,向后退了一步,又想起什么,把前轮扶正了,黝黑的脸上泛起点红。

楚岚单腿从公路车上蹦下来,因为骑太久了,脚麻,差点一个趔趄摔倒,还好扶住了汽车。

劳斯莱斯的后座车窗缓缓降下,露出晋云柏的脸。

“怎么穿成这样?”他说。

楚岚趴在车窗上,邀功似的说:“我出去骑车啦!”

她把手腕上戴着的运动手环伸到晋云柏眼睛下,“足足骑了二十公里!”

晋云柏只扫了一眼,面色不动,打开车门:“上车吧。”

楚岚有些为难:“那我车怎么办?要不你先走吧,我骑车回去。”

晋云柏皱起眉来,像是有些不能忍受,露出不悦神色。

楚岚觉得他摆脸色太不可理喻,她骑个车招谁惹谁了,也不高兴起来。

关键时刻还是司机给力。

他打开劳斯莱斯后备箱,比划了一下尺寸,拆下公路车的快拆轮,又调整了一下座椅高度,小心翼翼地,把车子斜着放了进去。

楚岚坐上车,离晋云柏远远的,也绷着脸,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还是晋云柏先开口:“怎么不戴首饰?”

“太贵,戴出来怕丢。”她说。

晋云柏说:“买回来就是要戴的,丢就丢了吧,再给你买。。”

楚岚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含怨带恨的,却像是在撒娇。

晋云柏笑了一下,伸手将她往自己这边带。

楚岚意思意思地抵抗了一下,顺着他的力气靠了过去。

“脾气这么大。”他摇摇头。

楚岚也觉得自己的火气来得莫名其妙,有点不好意思,又不肯嘴上服软,只去扣他的衬衣上的贝母扣子。

晋云柏要吻她,靠近时又忍不住笑着皱眉:“这一身的汗。”

楚岚有点尴尬,要躲开他的怀抱,往另一边去坐。

她才动作,就被晋云柏一把搂住了脖子,然后低头用力亲了下来。

以前楚岚上大学时,最看不上宿舍楼下黏黏糊糊的小情侣,又不是生离死别,同一个学校,明天还要见面,至于告个别那么依依不舍吗?

可轮到她才知道,只半天没见,但她真的有点想他。

像是身上被安装磁铁,总忍不住想要靠近。近点,再近点,直到把自己完全融化在他怀中。

晋云柏的鼻梁很高,接吻时会微微侧头,蹭在她的鼻子上,触感凉凉的。

而他的唇舌却是火热。

楚岚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是软的,很有弹性,于是她又咬了一口。

晋云柏发出闷闷的笑声,含糊地说:“你是小狗吗?”

楚岚也觉得有些奇怪,可自从和他在一起后,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想用牙齿探索世界。

她蠢蠢欲动,牙还是痒,可晋云柏先咬了下来。

他力气大,咬得她有点疼,可又不止是疼,奇怪的痒意从被他咬过的地方慢慢泛了起来。

这太奇怪了,楚岚有些心慌,下意识就咬回去。

他们像是两条小狗或小狼,张着嘴互相咬来咬去,既亲昵,又要占上风。

楚岚先败下阵来,捂着嘴往后躲:“不玩了不玩了。”

晋云柏往前追,亮出一口齐整白牙,作势要咬,却又在落下时改了动作,重重吻在她遮着唇的手上。

楚岚仰头看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早就忘了要生气的事。

劳斯莱斯无声拐进一条僻静的马路,这里曾是民国租界的别墅区,两侧多是百年前盖的小洋楼。

只是时移世易,有的小楼被拆,有的小楼变成文物建筑,还有的小楼挤进十几户人家,破旧的防盗门,脏兮兮的外墙,露天晾衣杆上飘着红色内裤。

也有的小楼按改开政策归还原主,重新修缮加固,或是自住,或是商用,华美得像是当代十里洋场。

这间城中最顶级的造型设计工作室就位于这里,使用一整栋小洋楼,外表低调,内里却是先锋设计,反差大极了。

雕花铁艺大门打开,劳斯莱斯驶进来,小院面积不大,挤挤挨挨地在角落植草种花,逼仄的精致。

楚岚被晋云柏拎下车,交给造型师。

一顿洗吹梳化,当楚岚再出来时,已完全换了身打扮。

一身几何轮廓的无袖连衣裙,银色轻纱上点缀珍珠钻石,行动间流光溢彩,流苏微动,充满爵士时代的浮华轻佻。

她戴着羽毛的钻石绸缎发带,脖颈间是多层叠戴的珍珠长项链,手腕上是与发饰同款的钻石宽手镯。

这一身极奢靡,像个移动珠宝柜,走在路上不是被围观就是要被抢。

早春的天气不算暖,当楚岚穿着这一身离开室内时,被冷风一激,有些瑟缩。

这时,她身上一沉,是晋云柏将手中的紫貂皮草披在她肩上,皮毛极厚实,身体立刻就暖了起来。

晋云柏也换了一身西装,楚岚不太懂男士西装,只觉得看起来有些像小李子在盖茨比电影中的穿衣风格。

他站在她身侧,垂眸看过来时,眼神极柔软。

两人上了车,楚岚终于找到时机问他:“怎么突然要带我换衣服?”

晋云柏揽着她,手指玩着发型师精心打理的卷曲长发,漫不经心地说:“有朋友办了主题派对,我想你在家也是无聊,不如出来散散心。”

楚岚:“呃,其实你下次可以提前说,我好有个准备。”

晋云柏不说话,只是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为了避免沾上口红,动作极轻,一触即分。

大概是因为最近经济形势不好,大环境太压抑,虽已入春,却还像在滴水成冰的隆冬,大家都很怀念过去的黄金时代。

前有奢牌大搞九十年代迪斯科派对,后有小圈子玩起了爵士时代复古舞会。

当楚岚走进这栋典雅简洁又充满宗教遗风的灰色大楼时,心想不仅人类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现在建筑也在搞这一套。

这座大楼是百年前英国教会所建,清水青砖,线条对称,装饰极少,典型的新古典主义风格。

仅看外观,会让人想到朴实节制的品质,逻辑严整的理性,等等,所谓“高贵的纯朴和壮穆的宏伟”。

但当走进大门时,楼内却是极致奢华糜丽的摄政风格——

三层楼高的水晶吊灯,金红相间的雕刻墙饰,雕花繁复的桃花心木家具,巨大柔软的蓝色天鹅绒沙发,华丽厚实的阿拉伯羊毛地毯。

以及充满异域风情的等人高青瓷花瓶,罗马风的青铜狼雕,东南亚石雕佛像,以及诡谲抽象的非洲部族木雕。

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中央圆桌上危险伫立着一座搭的极高的香槟塔,粉红色的酒水香醇糜丽,在水晶杯中微微荡漾。

来往人士皆穿着art deco风格的服饰,亮片流苏,珍珠羽毛,在水晶灯的光芒下波光粼粼,奢靡轻佻,放浪肆意。

现场乐队演奏轻快俏皮的爵士乐,黑人女歌手随意哼唱,声音浑厚低沉。

中央的ball场上,男男女女正相拥着,合着音乐翩翩起舞。

简直像是一脚踏入电影了不起盖茨比的拍摄片场,又或是穿越到上世纪二十年代,经历过一战绞肉机的幸存者们,放肆享乐,纵情欢笑。

当晋楚岚挎着晋云柏进来后,像是随身携带了一个飓风的风眼,在场的人纷纷向这边围拢过来,热情与他寒暄。

那些在外面跺一脚晃三晃的大人物们,此时笑得如同店小二,团团围在晋云柏周围,仿佛与他说一句话就是顶级荣幸。

晋云柏话不多,有些冷淡,可那些人完全不在乎,只笑得更热情,更积极,恨不能笑成一朵花。

他不怎么搭理人,对他们提起的话题也毫无兴趣,略微敷衍几句后,连奉承都懒得听,抬腿就要离开。

这可急坏了想要趁此机会与晋云柏拉近关系的人。

在打听到晋云柏可能会来这里,他们好不容易才拿到派对的邀请函。

派对主人并不做慈善,其过程之千辛万苦不下于西天取经。

这般辛苦只为探听到晋云柏不经意泄露的只言片语,只要一点点暗示,他们就知道在这个万物寂灭的经济寒冬中,该往哪个方向逃命求生。

可晋云柏并没有指点迷津的好心,只冷眼看他们使尽百宝。

有人另辟蹊径,像才注意到楚岚,问晋云柏:“这位小姐是……”

可以猜猜男主会怎么介绍女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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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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