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填报志愿的那一天，乔盈冰还是自己一个人。
周围的校友们看到他身边没有家长陪同，想上前询问，却又在看见他的笑的时候止步，最后只得作罢。
鲁汶烨的父母一齐来到了学校，他的父亲也知晓了乔盈冰的情况。
“你陪着小乔吧，我看着咱儿子。”鲁叔叔看见不远处的小孩独自一人，有些于心不忍。
乔盈冰一进校门就发现了鲁汶烨悄悄跟在自己身后，就是不上前。
“你躲什么呢？”
鲁汶烨叹了口气：“我看你需不需要我嘛，省得打扰你。”
“叔叔阿姨都陪你来了，真好。”乔盈冰笑了笑。
鲁汶烨最是看不得乔盈冰这个表情：“我的家人也是你的家人嘛，你不用这样装得很开心。”
“没有装得，我本来也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乔盈冰对着不远处朝着他们走来的鲁妈妈挥挥手，“好啦，你不用陪着我，我没什么事的。”
“小乔，报的学校确定了吗？”鲁妈妈摸摸他的脑袋，心下觉得可惜，这么好的孩子怎么就遇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乔盈冰点点头：“确定啦。”
鲁汶烨搔搔脑袋，见自家妈妈和乔盈冰聊起来了，才一步一拖去找自己爸爸。
“这孩子，要是和你一样听话就好了，多省心。”鲁妈妈望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摇摇头。
乔盈冰知道阿姨是为了让自己不要难过才这么说的：“大烨这样也很好啊。”
“接下来有几个月的时间，有什么打算吗？”鲁妈妈最担心的还是这件事情，如果情况真的像鲁汶烨说的那样，那么开学之前的日子乔盈冰可怎么过？
“桥到船头自然直嘛，我会想到办法的，阿姨放心。”乔盈冰心里有个大概的计划，但他不想告诉其他人。
鲁妈妈看出他不愿意多说，也明白乔盈冰是个有主意的人：“也是，你从来都不用我们操心。”
楚皓作为毕业班的班主任必然会出现。
他的目光掠过了班级上的每一位同学，最后跳过了自己的儿子。
“老楚究竟怎么了？他和小乔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还嫌小乔成绩不够好吗？他闭着眼都能比我考的分儿高。”
“你们知道吗？我在校外见过老楚和小乔在一起，他们是不是......”
“你说他们是亲戚？我看不像。”
同学们直到毕业了也不知道乔盈冰是楚皓的儿子，就算偶有学生猜测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没人敢直接问出来。
鲁汶烨平等地攻击每一个在背后嚼乔盈冰舌根的人：“干什么干什么，闲得慌啊天天关心别人家的事情。”
乔盈冰抬手放在他肩膀上，笑嘻嘻道：“你干啥呢，凶凶怪。”
“我就凶，谁议论你我就凶谁。”鲁汶烨白了一眼那个差点戳破楚皓和乔盈冰关系的同学。
乔盈冰在鲁汶烨身后戳戳他的脸：“大家也没有恶意，就是好奇嘛。”
“那也不能说你。”鲁汶烨转身，“谁都不能说你。”
一边旁听的同学算是班里比较和他们聊得来的，听了鲁汶烨这么说话忍不住吐槽：“咦~说得好像你和小乔有多么缠缠绵绵的爱意。”
“......”
乔盈冰哈哈笑了两声：“是嘛，大烨你真的这么爱我啊。”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还去挑鲁汶烨的下巴。褪去了一点毕业班学生的疲倦之气，乔盈冰似乎立马进化成了一个新形象，考试之后他的头发长了一点，更是让那种介于男孩和成年男性之间的气质凸显到了极致。
同学愣愣地看着他俩的互动，被乔盈冰的笑容闪到了。
“......你别撩我，我很无辜。”鲁汶烨面无表情把自己的脸解救出来。
乔盈冰道：“我估计下个月就要去学校那边。”
“......去那么早干什么？录取通知都不一定——”鲁汶烨话说到一半又转了个弯，“你一个人去......可以吗？”
乔盈冰点点头：“我投了我的成绩单和竞赛奖项给那边的老师，入学前可以——”
“冰冰，你真的要把自己的节奏调得这么快吗？”鲁汶烨从来不担心乔盈冰的能力，他的这位发小从他记事起就代表了“优秀”两个字，可他在乔盈冰身边看着所有发生的一切，忍不住总会思考一个问题。
乔盈冰会累吗？
“我不是一直都这么快节奏吗？”乔盈冰耸耸肩，“既然不能留在原地，那就一直往前好了。”
鲁汶烨抿抿嘴：“我好像追不上你了。”
他尽了自己的全力，也得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结果，可是他还是离乔盈冰越来越远了。
“我是你的朋友，不是需要被超越的目标。”乔盈冰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鲁汶烨的榜样，“你自己的样子就是最好的，每一天你都能比前一天更进步一点，这比很多事情都重要。”
“可你、我不明白你怎么就要过这种日子，你只能一个人往前走。”
乔盈冰眯着眼。
“不会的。”
总有人在支持自己，乔盈冰知道的。
“别的人我不敢说，但是你总会关心我，这样还不够吗。”
鲁汶烨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只有他，真的够了吗。
————
乔箬纷得知乔盈冰的计划之后试图劝说他。
“妈，这样安排是最好的，”乔盈冰决定了的事情不会改变，“我又不是离家出走，是去学习和历练。”
“小乔，妈是觉得你太着急了，你不用再证明什么。”乔箬纷怕儿子是为了和家里赌一口气而做出这样的选择。
乔盈冰坚定道：“我的决定都是为我自己考虑的，妈您放心。”
至始至终楚皓都没有参与过乔盈冰的事情，或者是他直接消失在乔盈冰的这一段人生当中了，直到乔盈冰离家他都没有开口挽留过一次。
————
“Derry，准备得怎么样了？”
林玦蕤最近的压力达到了巅峰，嗓子上火得厉害，他哑声道：“我有信心，Daddy。”
林宏才询问了几句关于学业的事情后：“我之前去了学校。”
“......嗯，您去那里干什么？”林玦蕤怎么会不知道父亲去做什么。
“我看到了那个孩子，”林宏才有些迟疑，“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他自己一个人，其他的孩子都有家长陪。”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林玦蕤说这些，不知道是动力还是阻力。
林玦蕤忍了一会儿还是问：“那......应该有鲁同学在吧？”
“是有一个男孩陪着他，还有男孩的家长。”
还好，至少还有鲁汶烨。
“你们还有联系吗？”林宏才知道他们的关系出了问题。
林玦蕤老实道：“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
“他似乎在努力争什么东西，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他很快就会离开K市，”林宏才问到了乔盈冰的情况，“他要一个人走了。”
林玦蕤心底一瞬间涌上了难以遏制的难过，如果没有所谓的意外他们现在还是在一起的，乔盈冰也不会变成如今这样。
“Derry，如果你认为一些客观存在的问题是自己造成的，那就该想尽办法来修正弥补，不要动摇。”
“你后悔了吗？”林宏才没有得到林玦蕤的回答，又问道。
“没有。”
林玦蕤只是不能在现阶段做什么，他无法舍弃现在的一切，这是他仅有的资本。
“只要你不后悔，我就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林玦蕤差点喘不过气来，因为父亲这一句话才得以松口气：“是，谢谢您。”
门口传来“笃笃”的敲击声，是洛伦妮。
因为林玦蕤的休息时间已经到了，她见电话一直没有被切断便来提醒。
林玦蕤没回头：“Daddy，我要继续忙学习的事情了。”
他的手指尖掠过了那个许久没有点击过的名字，但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做，他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
“你还有心思想别的事情？”洛伦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林玦蕤身边。
她看到儿子走神到九霄云外，神色不悦。
“没有，母亲。”
林玦蕤也和自己的母亲无话可说了，他们之间丧失了基本的信任。
洛伦妮自然了解林玦蕤对自己的看法，不过她不需要孩子的认可和理解，只要事情的发展和她计划中一样就可以。
————
乔盈冰离开K市那天，林宏才居然出现了。
鲁汶烨望着这位不速之客，对乔盈冰无声地询问着。
“......叔叔好。”乔盈冰没有遮掩什么。
林宏才看乔盈冰的状态，推测林玦蕤并没有和他联系：“加油。”
也不知道加的是什么油，乔盈冰笑笑：“好，谢谢叔叔。”
鲁汶烨在乔盈冰要登机之前差点挂在他身上了：“冰冰......你都不等我......”
“得了得了，我又不是马上要英勇就义，”乔盈冰拍拍他的脑袋，“很快就会再见了。”
直到这一刻，楚皓还是没出现。
乔盈冰的心已经冷到了底，今天过后他们的父子关系就彻底断掉了。
埋在乔盈冰心底的那个名字也在不断地复苏，在那个人的描述里，别人家的父亲都和自己的不一样。
乔盈冰最后回头，看到林宏才还在原地。
果然是不一样的。
从此以后，乔盈冰只有自己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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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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