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高考这场重要的战斗，大家都从学生这个身份里暂时挣脱出来了。
楚皓作为班主任却没有出面组织班级的最后一次大型活动，倒是班里的各个班委提出了要聚一聚的计划。
乔盈冰收到时间地点之后，在鲁汶烨的陪同下回了一趟家。
楚皓还是把他当成空气的样子，不愿意和他多说话。
乔箬纷极力想要缓和气氛，结果还是失败了：“小乔，毕业了就是大人了，好好和同学老师告个别哦。”
“好的，妈。”
鲁汶烨就在家门口等着，也不进去见家长。
“走了。”
“这就走了？”才几分钟啊，话都没说几句啊。
乔盈冰慢悠悠往前走着：“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跟林玦蕤联系没有，他高考了吗？”鲁汶烨赶紧揭过关于父母的话题。
乔盈冰摇头：“他还要等几个月，我跟他说了我们考完了，还没回我。”
“啊......你不是说他忙吗？”
“嗯，没事。”
鲁汶烨看他蔫了吧唧的样子，有点担心。
不会出什么事情了吧。
——
毕业聚会总是免不了那几个流程的。
不知道是哪一个同学先提起了伤感的事情，紧接着大家都开始闷头喝酒，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眼泪露出来。
三年说长也不是很长，可这段日子凝结了大家无数的经历和喜怒哀乐，曾经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怎么在意，现在回想起来每一瞬间都变得无比珍贵。
连一向代表着没心没肺的鲁汶烨也郁闷了。
乔盈冰一直缩在角落里没动静，直到大家都变得晕晕乎乎的，开始边哭边诉衷肠的时候他起身了，从房间里走出去。
一时间有点找不到方向，乔盈冰插着兜往外走，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
手机就在身边，可是他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打一个电话。
不明白自己在怕什么。
乔盈冰拍拍自己的脸颊，他喝了点酒，但也不至于醉了。
不过现在他倒还真的希望自己醉了，这样就算做了什么事也不会马上就后悔莫及。
乔盈冰磨磨蹭蹭地点开了屏幕，看着那个名字。
突然手机就响起来了。
乔盈冰的手抖了一下，迟迟没有按下接听键。
眼看着来电就要被挂断了，他还是忍不住了：“喂。”
“你在忙吗？这么久才接。”那头的人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愉悦。
“没有，班级聚会呢有点吵。”乔盈冰又往人群边缘走了两步。
林玦蕤：“你们去聚会了啊，真好。”他才刚刚忙完关于毕业的一些事情，总算能让手头的任务顺利完成了。
“嗯，吃散伙饭呢。”
乔盈冰说完这话就不小心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满嘴血腥味：“嘶......”
“怎么了？”林玦蕤听出了他情绪不太对劲。
“没......”乔盈冰咬字有点不清楚。
心底里冒出来的那个念头越来越强烈，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可他抑制不住自己想要说点什么。
林玦蕤不知道乔盈冰这边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了？”
“没事，就闷得慌。”乔盈冰的手指无意识扣着自己的脸颊肉。
“那......”林玦蕤试探道，“最近怎么样？”
乔盈冰用舌头上那个小口碾了碾自己的牙齿：“嗯......感觉不怎么样。”
他很想把自己所有的消极想法全都一股脑儿倒出来。
“嗯，那能和我说吗？”
乔盈冰沉默着，听见电话那头的呼吸声。
“我们要维持这种日子到什么时候。”几分钟过去了，乔盈冰只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他不等林玦蕤回答：“我以为我会比谁都做得好，不管是等待还是坚持。”
可现在没有了林玦蕤在身边，乔盈冰才知道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富有力量。
“我以前最不喜欢患得患失了，”乔盈冰轻靠在墙上，“可现在我每一天都在思考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直到被负面的情绪完全吞噬，直到天边渐渐泛起白色。
“Derry。”
林玦蕤的心突然狠狠地一揪，乔盈冰很少唤过他这个名字，他们分开之后一次都没叫过。
“我都不能在你身边分享你的快乐和难过。”
林玦蕤听明白了，乔盈冰觉得自己不该喊他的这个名字。
“我甚至还想让你和我一样不开心。”
“没有，”林玦蕤道，“我从来不介意接受你的情绪。”
乔盈冰：“我知道，是我自己整理不好自己。”
“你在担心什么。”林玦蕤似乎猜到了什么，他急切地想从乔盈冰的话里找到突破口。
乔盈冰抹了一下眼睛：“担心很多啊，而且每一样都实实在在摆在我面前。”
林玦蕤突然问：“楚老师......有没有......”
“没有。”
乔盈冰叹了口气：“我在我爸眼里是个透明人了。”
“我以后再也回不了家了。”
林玦蕤没想到事情变得这么严重：“那你......”
“没关系，我能解决。”乔盈冰本来可以不说这件事的。
只是这样看起来没有终点的日子有点难熬，他不敢确定自己有勇气坚持到最后了。
半晌，林玦蕤才道：“对不起。”
他说完这三个字之后就连呼吸都放慢了，他又想到了洛伦妮的话。
一切好像都早有了预兆。
可他不信的。
林玦蕤不相信自己真的是一厢情愿。
“我毕业了，林玦蕤。”乔盈冰曾经很期待自己的毕业照。
可是现在这个人距离自己好远好远。
“嗯，我很希望能当面和你说的，毕业快乐。”林玦蕤甚至忘记了自己打这个电话是为了什么。
乔盈冰有点无理取闹的样子：“我想你现在就出现在我面前。”
林玦蕤：“我......”
“当作我的毕业礼物。”乔盈冰又补了一句。
在林玦蕤又要道歉的时候，他说道：“这些我也不能给你。”
“你......不要我了吗。”
林玦蕤还是决定让自己来做这件事情，乔盈冰这么拐弯抹角地说话，他们谁都不好受。
“你走之前说的那些话，算约定吗？”乔盈冰问。
“算。”林玦蕤对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里都没有相约什么，但是每一句都是真心的承诺。
乔盈冰：“那......”
林玦蕤咬咬唇调整好自己的心态：“所以，如果你真的想的话，我们可以就到这里。”
他不愿意去做过多的思虑，想乔盈冰为什么变成这样。
但是紧接着林玦蕤像故意较真什么似的：“我们可以先到这里。”
乔盈冰意想之中的场景完全没有出现。
不过这样才对，这样才是林玦蕤。
“好。”
乔盈冰吐出这个字的声音极轻极轻，林玦蕤差点没听见。
“那我们......”
“小乔！你躲这儿干什么！”
鲁汶烨跑出来找人，看见乔盈冰就开口喊。
啪唧一声，手机滑落到地上，黑屏了。
“你......我的......”乔盈冰看着死机的电话，有点幽怨地看着鲁汶烨。
后者感觉到自己可能是干坏事了：“怎、怎么了？”
“......你能帮我和林玦蕤说一下吗？”乔盈冰晃晃手机。
鲁汶烨不明所以：“什么......等会儿他给我打来了，哎你去哪？你不接吗？哎？”
“你接吧。”乔盈冰头也不回。
“你们......”鲁汶烨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喂？怎么回事啊？”
林玦蕤在乔盈冰挂断电话之前听见了鲁汶烨的声音。
“他还好吗？”
“好、好吧......”鲁汶烨下意识就发觉了这两人肯定出问题了，“他可能喝了酒不舒服，你们没怎么吧？”
林玦蕤闻言：“他醉了吗？”
“呃......可能有点醉了吧，他不太喝酒的。”鲁汶烨拼尽全力来塑造一个乔盈冰很难过很脆弱的形象，先不管有没有用了。
“那什么，你放心好了我会看着他的，你们......有什么话慢慢说。”鲁汶烨觉得心惊肉跳的。
林玦蕤没多说什么：“好，那我先挂了。”
“哦哦，好的你挂。”
乔盈冰走得飞快，他不想听见鲁汶烨和林玦蕤说什么。
他走到半道又想起来，自己还有最后一句话没说。
他也会信守两个人之间的承诺，会等着和林玦蕤再见的那一天。
一直等。
——
林玦蕤切断连线之后就一直沉默着站在窗前。
他瞥见了身边那一堆成绩单，才后知后觉想起来他本来是要和乔盈冰说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升学用的所有材料，今天全部准备都做完了。
林玦蕤一直都是很优秀的学生，这么多年他只输给过乔盈冰。
可他却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
在刚刚转学的时候，当他了解到自己的成绩没有乔盈冰高的那一瞬间，林玦蕤只是为乔盈冰感到高兴。
他就是喜欢乔盈冰在哪里都最耀眼的样子，站在最好的位置上，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发自内心地笑。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乔盈冰这些事情，他们的关系就被终止了。
林玦蕤一直坚定地认为，就算要说分手，也该是乔盈冰来讲的。
可如今，他想坏人还是自己来做比较好。
这样的话今后无论他们变成什么关系，错都在他自己。
夜深了，林玦蕤蜷在房间的一角，他果然开始后悔了。
他手里一直抱着那件和乔盈冰一个款式的大衣。
-tbc-
好的镜子终于碎了（为什么要用终于......
情节bug肯定一大堆了，抱歉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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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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