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在旁边翻了个不太漂亮却很标准的白眼，显然认为方攸没出息极了，哪有做金主的向被捧的道谢的？
虽然说服务态度确实不错。
白眼翻了一半，陈京蓦已经利落处理完了方攸那只螃蟹，凉悠悠的眼神顺势扫过她，十分客气地问了句：“米娅姐，需要帮忙吗？”
话虽这么说，可能是距离有些远，他的手倒没像刚才一样直接去拿米娅盘子里的蟹。
“……”米娅紧急形象管理，表情恢复了正常，故作矜持地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说完，她又语带调侃地补了句：“有些待遇你们导演受得住，我可受不住，要是让你粉丝知道你在饭桌上替我一个小小助理剥螃蟹……”
她顿了顿，似乎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然后有些夸张地说：“估计她们能把我剥了，活剥。”
“噗——”余嘉泽被她逗得大笑，连连点头，看着陈京蓦，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地调侃道：“是是是，所以京蓦你也别帮我了，我也受不起，真的。”
方攸闻言，满头黑线地插了句：“……你们这样会搞得我很尴尬。”
余嘉泽笑着靠过来，亲密地搂了一下方攸的肩膀：“尴尬什么？有些日子不见，导演你脸皮还变薄了？哈哈哈……”
他刚喝了点酒，所以靠近过来说话的时候，能嗅到些明显酒精味，混着他身上那股浓郁的古龙水香，让人不是很适应。
方攸身体僵了僵，几乎是下意识地侧头去看陈京蓦，但对方这样被他注视着，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褪下手套，起身道。
“我去一下洗手间。”
应该是店里提供的手套质量不太好，塑料被蟹壳扎破后染了腥味在手指上。
方攸眨了眨眼，倒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吃饭。
一顿饭吃完，大家都准备离开，方攸和米娅走在前面，后面则跟着两位戴口罩的大明星。
其实说来，方攸虽然是个名气挺大的青年导演，但行事一直很低调，也不太露脸，最多就是接受一些纸媒的采访，所以知道他长相的人还真不多。
走出饭店门口，余嘉泽说接下来还有行程，急匆匆先上了助理开过来的保姆车。待他离开后，米娅看着站在一起的方攸和陈京蓦，也识趣地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这时候的风吹起来，已经很冷了。
方攸从吃完饭后就没怎么说话，他穿得单薄，大概没有想到这两天会突然降温，冷不丁被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眼眶和鼻头都红红的，有点可爱。
陈京蓦看着他，低声问了句。
“要不要暂时穿一下我的外套？”
“不用。”
方攸皱了皱鼻子，不动声色地站远了一些，他心里有种很奇怪的不爽情绪，可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只能把原因归咎于突然变冷的天气。
“你助理呢？多久过来接你？”
方攸低头盯着地上一块凸起的小石头，开口问道。
“五分钟，之后还要去做个简单的采访，可能要晚些时候再回酒店。”
陈京蓦慢慢回答着，忽然换了个位置站，不动声色挡住吹过来的风。
方攸察觉到他的动作，默默抬眼，瞅着陈京蓦背对他时宽阔而高大的背影，慢慢说：“噢，”他吸吸鼻子，继续说：
“那你自己在这等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边走边想，陈京蓦肯定觉得他很莫名其妙。
事实上，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心情莫名其妙极了。
方攸裹紧衣服，独自顶着风走回酒店，被大堂暖融融的空调风乍一吹，人有些恍惚，脑海里浮现出前几天跟米娅在演唱会场馆外的谈话。
那时他说，大概这部戏拍完就会和陈京蓦结束这段关系。
他吐出一口气，在心里算了算。
这部戏，大概是两个月半的拍摄期。
”两个月……”
方攸站在电梯里，低声无意义地重复了一遍，眼中情绪翻涌。
回房后，他随手用遥控器开了空调，然后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打算洗个简单的热水澡。
结果洗的时间倒是超过了预期，本来预估半个小时左右，最后却足足有五十分钟，可能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被冻到了，于是便不由自主在浴室赖久了些。
方攸顶着一头半干的湿发出来时，脸上泛着红晕，脑子也有点昏沉。他草草吹完头后囫囵往被窝里一躺，整个人都埋进了柔软的床铺里。
睡是睡不太着，但躺在被窝里被包裹起来的感觉却不错。
方攸闭着眼睛，没发出什么声音，房里也跟着安静下来。
躺了一会，朦胧之间，方攸感觉有人用房卡刷开门进了房间，棉拖鞋声闷闷地，渐渐地，朝他靠近过来。
随后，方攸感觉到一只手轻轻在他被子上拍了拍，鼻尖充盈着那股好闻的冷香，有人在他背后问：
“睡着了吗？”
方攸裹着被子，不是很灵活地转身过去看他，声音因为隐约的疲倦而显得含糊绵软。
“……没有，在培养睡意。”
陈京蓦应了声，嗓子里含着一点很浅的笑意，低低说：
“看来没有培养出来。”
他随手放了个东西在床头柜上，又问：“我去洗个澡，陪你睡？”
方攸探头去看床头柜，原来是他之前落在演唱会后台的眼镜。
他怔了怔，垂下视线，很快地说：“我记得我今天没有叫你过来。”
最近几个月他和陈京蓦都很忙，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再躺在一个被窝里睡觉，最多只是趁着彼此行程空隙时简单见见面。
不过这次来横店，他倒是给了陈京蓦经纪人自己房间的房卡。
虽然，并不是主动，是对方自作主张要过去的。
陈京蓦站着，低头去望方攸把自己团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脸的模样，慢慢说：“但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
方攸沉默，过了几秒钟才抬头问：”所以这是新增的安抚服务吗？”
陈京蓦没有否认，一双眼在酒店房间暗沉沉的光线里仍然很好看，低垂的视线非常专注地落在方攸脸上，顺着他的话说
“嗯，可以算。”
“要不要试用一下？”
方攸听完抿起嘴，很不明显地笑了笑，点头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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