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京蓦拿着房间里备用的另一套睡衣进浴室洗澡，方攸躺着发呆，索性也无聊，就裹着被子坐起来，手伸过去拿床头柜上的眼镜。
它被装在一个崭新的盒子里，感觉像是陈京蓦临时让人买的。
方攸小心拿出眼镜，百无聊赖地把玩了一会儿这个看起来有些漂亮的盒子，手指将它关上又打开，打开又关上，重复几遍之后，放回了床头柜。
他无事可做，望向浴室的方向，轻咬住下唇。
方攸自然不觉得陈京蓦会主动要求过来，这突然的造访多半是他那个很会来事的经纪人撺掇的，然而这也实在没什么必要。
其实陈京蓦已经做得很好，相处时会满足他所有要求，不但事事有回应，而且基本上也随叫随到，连米娅都说在这个人身上花钱很值。
尽管如此，方攸却仍然记得，两人关系刚开始时陈京蓦的模样。
他那时真的很不会应付人，也不知道和同性亲密相处时，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显得自然些，总是僵手僵脚无所适从。
后来还是方攸想了个办法，让他只当是在演一场时间比较长的同志电影，不必强迫自己投入什么真感情。
所幸陈京蓦虽然不是合格的包养对象，却是个很有天赋的演员。从那之后，他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相对平衡的、合适的方式，从此在方攸面前演得很好。
忽然，浴室的门被打开，朦胧的水汽扑出来，也打断了方攸这突如其来的回忆。
陈京蓦洗澡的速度要比他快上很多，方攸连忙躺下，裹好被子，一双眼圆溜溜睁着，像某种警惕的小动物。
从他这个仰躺着的角度，能看见一点陈京蓦睡衣里头线条流畅的肌肉，腰侧的带子仿佛系得不是很仔细，松松垮垮的，随意而诱人。
看着看着，方攸冷不丁觉得头发被人摸了一下，他不解地抬头，见陈京蓦站着没动，修长手指夹着他的发丝捻了捻。
“头发没有吹干。”
“啊？”
方攸自己摸了一下。好像是还有一点微湿，于是就说：“大概刚才吹得不仔细。”
陈京蓦嗯了声，踩着拖鞋去拿来了浴室的吹风机，在床头插上电之后，用手在风筒口略试了一下温度和风力大小，示意他坐起来。
“我再帮你吹吹。”
方攸就慢吞吞地又坐起来，乖乖让陈京蓦帮他吹头。
从吹风机里传来的温度和风速都刚刚好，既不烫，也不至于冷，陈京蓦带着温度的手指时不时在他发间穿梭而过，力道很轻。
温暖又舒适，让人昏昏欲睡。
吹着吹着，方攸眼睛都要闭上了，头也一低一低的，像小鸡啄米。
五分钟后，陈京蓦吹完，拔了插座，单手托着方攸的下巴，轻轻让他抬起头。
“困了？”
“……嗯，困。”
方攸真的有点困了，也不反抗，乖乖地在他手心里点点头，像寻到了休息的好地方。
陈京蓦神色微怔，目光低垂着去看方攸。
他手很大，于是就显得托在掌心的脸更小巧，方攸有着很干净的一张脸，清润的眼睛因为倦意而显得雾蒙蒙湿漉漉的，皮肤被房里开着的暖空调烘得白里透粉，温热柔软，触感很好。
于是他忍不住伸展开手指，短促地在方攸脸颊上蹭了蹭，然后低声说：“睡吧。”
方攸又点点头，相当熟门熟路地往陈京蓦怀里一栽，还是那种整个脑袋都埋进去的架势，看样子是准备就以这个奇怪的姿势睡着。
陈京蓦只能单手掀开被子，抱他一起躺下，另一只手从方攸背后绕过去，犹豫了些时候，最终揽住他细瘦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一时间只有浅淡的呼吸声与空调轻微的运作声彼此交替起伏。
这一觉方攸睡得很沉，醒过来时天光大亮，空调好像被人关掉很久了，大概是陈京蓦还记得他不习惯空气过分干燥，所以半夜起来关了。
他抱着被子转过身往旁边看，床铺的另一边空空荡荡，手摸上枕头透着凉意，看来睡在这上面的人走得很早。
这倒没什么，毕竟开机在即，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都有许多工作要忙。
方攸掀开被子去洗漱，换完衣服后坐到小桌旁吃酒店送来的早餐，边吃边拿手机拨了个电话。
今天几个主要演员都要定妆，他得跟纪相湘经纪人再确认下工作细节。
原本这些事情自然全归执行制片那边去弄，也不用他特别再费心交流，但纪相湘这个人，又特殊些。
这女孩是接下来这部戏的女主，本身童星出道，长相精致甜美不说，难得的是眸子里那份纯真，因为从小就演戏的缘故，演技自然也是可圈可点。
纪相湘去年才成年，成年后还没演过爱情片，更不要说《饲龙》这种投资比较大的古装偶像剧。
所以她的古装首秀，与珍贵的荧屏初吻，大概都要奉献给方攸这部新戏。
……准确来说，是要奉献给陈京蓦。
几分钟后，方攸打完电话，慢慢用勺子搅了搅瓷碗里头的生滚粥。
粥还是热腾腾的，碗中央点缀着几颗腌制过的菜心，他改换筷子夹了一个尝，咬起来嘎嘣脆，倒是蛮开胃。
于是方攸就着菜心呼噜呼噜喝完了一碗粥，擦嘴时心里像往常一样预估了下新剧大众期待值。
——新晋顶流小生与人气国民童星的古装偶像剧合作首秀，听起来挺有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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