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风睡得很熟,趴在她身上。
身体被压麻了,动不了。
看来季风最近真的压力很大,平常这个时候,她早就醒了。
抚摸她的头发,零零星星的染白。
她还是一样的骄傲。白发并不影响她的仪态,只是刺痛虞白。
虞白的胸脯一起一伏地叹息。季风压着她,所以连苦楚都要承重。
到底要做到何种地步,才能让季风重新开心。
重新开朗。
她希望在自己最后的时限里看见她走出来,毫不费力地松开自己的手。
人总有适合的造型。虞白虽然不会花太多时间研究,但她喜欢季风长发。
优雅和生杀予夺,两种黑色的极限碰撞出的美丽。代表她为达到目的,无论如何都不会背负罪恶的残忍心态。
彻头彻尾的人渣,虞白对她的赞赏。
但季风没有理解,也耿耿于怀。
多令人向往啊。从前帮她洗头发的时候,心中会有神圣的爱慕。
虞白并不会更爱失忆的她,也不会更爱残忍的她,也不会钟爱患得患失的她。不会更爱长发,也不会更爱短发。虞白是忠诚的人,只要是她,一切她都赞赏。
季风一切的伟大,都让她自认德不配位;所以季风的爱,不过是给她玷污的借口。是受支配者被调教成的变态崇拜,自愿崇拜。
虞白不需要这样的借口,特权,这个词也许更贴切。
她只会觉得麻烦。
她害怕终局到来的时候,季风会带着愧疚。
愧疚。多难受的词汇,她看不得季风难受。
至少自己不会死在她面前。
还好,还好是季风。
一个空窗期都不会有的女人。不会难受太久。
虞白的心情,带着歉疚的欣慰。
季风爱她?自己为她付出一切就够了,并不在意她爱不爱。
深情……舔狗。如果自己这样的舔狗行径能抬高长官的身价。怎样不堪入耳的词去形容都无所谓。
她被纳米舱体和水晶吊坠盒持续困扰。如果自己表现好一点,是不是就能让季风取出来。
季风醒过来。
迷迷糊糊爬上去亲她的脸。第一眼就能看见虞白,最幸福的事情。
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资格亲。反正还没睡醒,属于梦游的范畴。美梦中的人,做什么都不算冒昧。
她梦见虞白认可了自己的爱。
爱被认可了,就要更努力地爱,更努力地让她活下去,让她幸福。
是她的认可减轻自己的痛苦。
带着感激,季风的心情开始跳跃。
虞白坐着麻了好一会儿,腰以下才有知觉。虽然沙发是软的,可她真的压了太久。
季风爱不释手地抱了她很久。毫不越界的温存,吻着也蹭着。
过度伤痛让大脑迟钝,说不出心猿意马的情话。她是溺死在爱河里的苦修士,让人最吝啬的,也不过失而复得。
她能感受到虞白的呼吸,平稳的,说明她这时没有感到胸闷;脸色不是煞白的,说明没有胃痉挛。
她的身上没有香水味,很温暖的味道。季风用鼻尖蹭着她的脸识别,没有谁的味道,也没有自己的味道,好。
她不知道虞白在想什么。
但她知道,虞白大脑里随便抽出来一条词汇,都是能把她气哭的话。别爱我、放下吧、不值得。
兔子是个坏人,明知她受不了,还要一刀一刀割她。没说出口的时候,这些念头也在割她。割得好。
自己是个又哭又笑的疯子。
虞白在惧怕季风的过度热情。
过度热情是生离死别的映射,越是依赖,剜肉的时候越痛。
Healing是季风提出的方案,虚无缥缈,没有意义。季风的努力很大概率会落空。虞白是旁观者,不可能看不清董事会的嘴脸。
所以她有更冷静的提案。
在契约日期之内,让季风玩腻她。
季风给她真正的爱,这比足够更加多余。虞白不奢求这样的富足。
让她吃腻就好了。腻味、祛魅、厌倦、忘却。
虞白带着胆怯回吻。脸上那些伤疤,依旧在玷污天使。
*
除了戴着遮脸的口罩,虞白带着整个世界的温柔扑进她怀里。
她的技巧最为老练,失去自我地爱她,最绝望最真诚,胜过华而不实的心机。
结霜发现季风变得像个傻子。多少是让人看不惯的。她还是低估了虞白。
季风,情场里从来只扮演聪明人。
危险而迷人,带给深陷的情人危机感,然后玩弄对方的占有欲;表演忠诚,擅长委屈,勤于认错,转嫁罪责;从不会以身试险,真正去爱。
现在的笨拙判若两人。绕着虞白,像一颗没有智性的卫星。
被结霜不耻。
人工湖畔的桃花初开,又是被季风软磨硬泡地拉着出门转转。
早开的花都不艳丽,淡淡的粉色。犹凉,虞白把围巾掖在领子里,季风在一边捧着茶杯。
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
虞白的话比从前多一些,说游水的鸳鸯和野鸭,刺杀任务的安防模式,梅抱怨季风查岗太勤,想去看最清澈的海。
她脸上总算长了些肉。还是需要照顾的。
季风虽然难得插得上话,但感到高兴。
她间歇性忘记语言。在思考中错失回应。
虞白经历的一些又映射在她身上,就像是病了她的病。
药费很贵。维持心率和神经不过分紊乱。季风蹲下去亲她的脸。贵没有关系,季风不知道自己值多少钱;维系时间越来越短,效果越来越弱,害怕虞白太累。
害怕虞白尝不到味道心灰意冷。
感谢她还把季风留在身边。季风对她做了那些事情以后。
虞白依旧恋生。刻在骨子里的怕死。
早春的甜香气吹得人眼窝发热,和她在湖边永无止境地散步,就像可以永远。季风背着藏小冰带的皮包,里面有续命的针剂。用完,几个小时,几个小时又几个小时。防止心脏收缩一次就再也不能搏动。身体隐隐的疼。
贪生和怕死确实不一样。
怕死的时候,极怕撕扯的窒息感和剧痛,赤|身|裸|体地从血浴池子爬出来,给T.C.处打电话乞命,用最后一点体力抓着药扎进身体。
药不知道进了血管还是肌肉,起了多少用。还好陈曦带人来得及时。尊严都没了。
那时也没恨过季风。既然自己给她添了麻烦,这些似乎是合理流程。
喜欢她这个人,陪我时格外安静,爱起来一地狼藉,像岩浆和火山灰,不埋死的话,当幸存者更不愿意。
贪生就是现在,有花有海,季风不再哭。
是虞白占领的温柔,不是别人。风抚摸过身体都温柔,像她的央求和询问。
喝水、坐会儿、累吗。
上班又迟到两个小时。逛湖景逛得太尽兴,不舍得走。
梅感觉太阳穴都在跳。虞白是病人,迟到一会儿没关系,再说她干活专业,不给自己拖拉;季风什么情况?经常没有征兆地突然出现,让整组摸鱼摸得心惊胆战。
终于忍无可忍地想社交一下。
“季长官,您要不把虞白搬到您办公室去吧。要是您缺个秘书的话。”
季风愣了一下,意识到梅在怼自己。
真是的,鱼爱摸就摸好了。她又不是结霜,从来不管这些有的没的。
也不是不行。可以盯着她吃饭喝水休息用药。
季风看看虞白,虞白盯着全息屏显。
公开谈恋爱,然后公权私用把女友接到身边……好嚣张啊。
再说是独处的环境,自己真的不会再伤害到她吗?
季风想起水晶吊坠盒。最希望虞白能接受的礼物。
“不会经常过来了,抱歉。”季风是真的在道歉。在梅气势汹汹的目光中溜走了。
这次行动队接下的委托,是Faith和当局,准确来说特殊物质检查司司长唐瞻签下的司协。
新代Operator的核心需要特殊减核中子,而这种特殊材料被航天局卡在手里,以研究之名拒绝投放市场。
怎么说也是危险系数极高的东西。
按照Faith的惯例,买不到,就抢。
草、台、班、子。
虞白亲自给季风展示航天局实验室全线安保,早在两天前被完全入侵,虞白一个人推了50%进度。
航天当局竟然还没发现。
季风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对虞白爱不释手。梅也是。
董事会不把Healing批下来,会面临极大损失。
季风心疼虞白干活多,看着梅的时候,她一脸心虚。内疚。
也不是梅故意欺负病人。伯利兹秘规院的辍学生实在太降维打击,闲着也是闲着,不用白不用。
用一次少一次了。
梅发誓绝对不是自己染上资本家思维。以后她年年带花和好吃的去虞白坟上。会真心诚意地想她。
红色禁区都是高级危险区域。虞白把模型转给季风,一再强调。
航天局实验室关押的从天体中采集的样本,成分不明、辐射未知、价值未知。有的地方没有物理门禁,内部人员都不敢轻易涉足。
传言有小型人造黑洞,未经实地无法证实。先不说藏品本身都是极危险和猎奇的东西,保密措施都是异常残忍的。区域之内让人瞬间尸骨无存。
“实验室都是禁用技术。先不说你们非法入侵,就算是平民误闯被杀,他们也不负责。”
怕季风听不明白,虞白一遍一遍嘱咐。
“虽然每位队员都会有情报组的Contact,但是禁区位置你们自己也要非常清楚。”
看着季风听懂了又习以为常的表情,虞白好着急好害怕。
……真是的,分明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危险的情况。她怎么淡定得起来?
《缓执》第一人称越狱系,点点预收~谢谢。
国庆前,wb会放前三章。
专心更文不回评论致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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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认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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