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某个系统

【……初始化成功。】

【遭到未知干涉,识别码‘AfuZluoLxiKmu#RRR%’】

【……格式化成功。】

【请输入您的姓名。】

【未获得响应,将以缺省模式启动——】

【——尊敬的玩家,您已成功进入弗洛西姆的世界。请根据为您分配的角色演绎故事。弗洛西姆的世界是自由的,玩家对角色的演绎方式,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结局的走向。请以平衡的结局为目标,努力获取高的分数!参演者的退场将在舞台谢幕之后。】

【祝您拥有一段美好的时光。】

陆林睁开眼睛。

破碎的穹顶上是青色的满月,冷色的月光照耀着大厅中的十二恶魔雕像,如棋盘般纵横的黑红地砖缝隙闪烁着幽幽红光,能看到若隐若现的烫金色纹章。

这里是魔王大殿。

《弗洛西姆传说》是一个主打“养成,探索,休闲”的西幻风游戏,也是一个除了画风外毫无优点的游戏。

为什么要再次强调呢……因为用于画面效果的经费比例不合理地高,导致游戏的每一帧都细节爆炸,将信息废料平等地赋予渲染终端和人类肉眼。

“感觉不错但记不清了”,是稀少的玩家对于《弗洛西姆传说》各大场景的普遍印象。不过,作为弗洛西姆世界的压轴主线之一,“讨伐魔王”任务的决战场所魔王大殿,其内部一砖一瓦,无论是耐久度、渲染难度、兼容性或扩展条件都经过制作组不眠不休的讨论——

讨论什么来着?

是因为自己连续5次通关失败,所以印象深刻吧。

而如此印象深刻的魔王大殿中央,如今躺着一个被咒布长钉禁锢的物件,其下方汩汩涌出富含魔力的鲜血,经粗制的血槽引入周围密密麻麻的凹纹,形成了一个庞大而复杂的法阵——

【规则】回应了它。

作为结果,曾经为人形的什么,崩解成了破碎的肉块。

“诶?《弗洛西姆传说》中有这么血腥的剧情吗?”

在心脏狂跳的惊吓和刻入骨髓的猝死预感下,陆林不禁眨了下眼睛。

而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之前的马赛克场景已消失不见,仅剩下一个逸散着白色光辉的巨**阵。

魔法阵外的魔族们畏惧且敌视地瞪着陆林:“阿扎洛克!”

一位身形如泰坦的青皮六臂魔族发动了攻击:“‘魔枪雨’!”

他是魔王麾下十二魔将之三,左亲卫巴迪亚斯。陆林对他有了解,是因为巴迪亚斯也是“讨伐魔王”的前置关卡:

魔王大殿是个需要令牌进出的特殊区域。勇者小队通过转移卷轴进入魔王城后,要绕行到偏殿,灌醉巴迪亚斯后偷取魔王大殿的令牌。

“可燃生命水”是矮人秘宝,唯一的途径就是氪金。不过在第15次攻略时,陆林因气恼疏忽了准备,只好用储物栏里忘记扔掉的变质劣酒尝试……竟然也通过了!!

“是个酒就可以,系统推荐高价酒坑骗玩家钱也太恶劣了”的抱怨,也出现在了陆林问候策划的牢骚帖子里。

扯远了。与巴迪亚斯汹涌的魔力呼应,从天而降的万千魔枪将大殿地板扎成了刺猬——

【无效击杀场景。】

陆林身前浮现出纯白色的光罩。

陆林有些惊讶:“这到底是新手保护期的意思呢,还是……”

还没等他想通,巴迪亚斯身后的魔族发动了大型仪式魔法:“‘陨从天降’!”

天阴了。

不,是遮天蔽月的陨石从天降落,将大殿砸了个稀巴烂——

【无效击杀场景。】

碎石与尘土飞溅的残殿中,石块的阴影下,陆林在白色光罩的保护下毫发无伤:光罩不但抵消了它们坠落时可怖的动量,还稳稳地架开了撞击后碎裂的陨石块——

一个鬼魅般的身影从影子中杀出——那是陨石块投射在光罩内部的影子。血红色围巾裹面的独角魔族,挥舞双月牙弯刀,直至陆林的要害。

一层淡淡的光幕出现——弯刀与光幕碰撞后破裂了。

一击未成,刺客仍不死心,快速抽出腰间短剑砍向陆林后脑——但同样的光幕再次出现,短剑碎成了粉末。

“我——”陆林想说自己没有恶意,想跟对方谈一谈,而在他抬起手的瞬间,刺客露骨地显露出绝望和警惕,然后毫不犹豫地穿破了自己的心脏。

“……?”这突然的变故让陆林惊呆了。

而不远处,一脸决然的巴迪亚斯,捏碎了手中的血红色石头,喊出了陌生的招式名:“‘泰坦化’——!”

《弗洛西姆传说》的设定中,六臂魔将巴迪亚斯,拥有泰坦血统。但是,以巨人神信仰为核心的泰坦族神性,和以魔王崇拜为核心的魔族魔性,两者无法共存。身为巨人和魔族混血的巴迪亚斯,是靠着魔王赋予的血液,压制神性而活命。而这份救命之恩,也是巴迪亚斯对魔王衷心耿耿、誓死效命的根源。

他捏碎的红色石头,是神圣体系中收集信仰的圣石。从他破坏容器的举动来看,是想激活泰坦血统,短暂地获得巨人神之力吧……

但魔性和神性是冲突的,这是无异于自杀的愚蠢行为。

并且,《弗洛西姆传说》中,魄力、魔力、神力相压相克,魄力克制魔力,魔力克制神力,神力克制魄力。作为魔将的巴迪亚斯,为什么不向魔王祈求力量,而是期望于泰坦的神呢……

巴迪亚斯膨胀后陷入狂化。

他践踏着陆林所在的位置,每一脚都产生比拟陨石坠落的冲撞,并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神力冲击。在他的疯狂践踏下,残殿彻底成了废墟,就那些施展仪式魔法的魔族也不能幸免——

【无效击杀场景。】

【无效击杀场景。】

【无效击杀场景。】

与《弗洛西姆传说》系统播报一样冷冰冰的声音中,似乎含有了一种名为“傻眼”的感情。

巴迪亚斯很快就力竭了。他身为容器的身体,承受不了魔力和神力的冲撞,在迅速崩溃。他的皮肤先是像陶器般开裂着,之后恶化到了重度烧伤般的形态,胳膊如同被强酸腐蚀般掉落,剥落的肉块散发灰烟。

狼狈趴在地上的巴迪亚斯,仇恨又绝望地瞪着陆林:“

果然……”

陆林:“就算我是勇者,这样针对也太过了吧?”

“呵——勇者!?”巴迪亚斯嗤道。

“不是勇者吗……”陆林摸了摸下巴。

他刚穿越来,还没搞清楚状况就遭到了攻击,当务之急是确认情况。

陆林询问瞪视着自己的巴迪亚斯:“既然我不是勇者,你们又为什么要攻击我?”

“神的走狗……吾等终有一天……”巴迪亚斯喘着气捏碎了自己的心脏,就连遗言都没说完就化成了白光。

“……啊。”

陆林看着诺大的魔王大殿——被称作魔王大殿的废墟,陷入了沉默。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陆林尝试呼唤系统:“‘登出’!‘登出’!”

【参演者的退场将在舞台谢幕之后。】

是跟光罩出现时一模一样的无机质声音。

“这是不能登出的意思吗?”陆林思考着,继续询问:“我为什么穿越?到底怎么才能返回原来的世界?”

【参演者的退场将在舞台谢幕之后。】

“很死板的回答……没有智能吗。”陆林无语扶额,“总之首先要确定穿到谁身上去了……初始场景是魔王大殿吗?不,也可能我只是半路穿过来的,只是角色途经了这个场景而已。虽然被巴迪亚斯否认了‘勇者’,但既然被称为‘神的走狗’,那么是神圣阵营的角色了?要是能照照镜子就好了……啊,有了,‘原初大精灵的水精灵啊,请遵从创世之初的盟约,回应我的呼唤——水镜’!”

在《弗洛西姆传说》中,魔法是通过千篇一律的“原初大精灵的(属性)精灵啊,请遵从创世之初的盟约,回应我的呼唤——‘(技能名)’”的格式咏唱发动的。

毕竟,无论是策划还是玩家,都是脑容量有限的生物。

由水魔法凝聚的镜子中,映照出一个银发异瞳的少年。在废墟之上的青月照耀下,少年一蓝一绿的眼睛格外耀眼,细软的头发呈现出半透明的冷色,皮肤莹白到发光。

水镜中的少年露出迷茫的表情。

陆林迷茫了:“《弗洛西姆传说》的世界中有这个角色吗?只能进一步探索了,在魔王城和周边城镇搜寻信息吧……诶,等下等下……”

魔王大殿是魔王城的心脏。是个需要令牌通行的特殊区域——无论是“出”还是“进”。

陆林身上是没有令牌的——事实上,他身上连衣服都没有,光溜溜的就跟刚出生一样。

“讨伐魔王”任务中,令牌是灌醉巴迪亚斯后获得的,而巴迪亚斯化为白光后消失了,没留下任何掉落物。

“……我被困在特殊场景里了?”虽然刚意识到时有点紧张,但陆林随后想起,这种状况和迷宫副本中迷路有些相似:“我想想,有用的魔法是……‘原初大精灵的空间精灵啊,请遵从创世之初的盟约,回应我的呼唤——‘探路’!”

魔法化成的萤火虫,晃晃悠悠地四散开来。陆林紧张地敝息等待着,在彷佛过了一个世纪左右的时间后,萤火虫们终于仔仔细细地搜寻完了废墟的每一处,在一个不显眼的地方聚集成“×”后消失了。

“这个位置有隐藏出口吗?”陆林狐疑地打量着萤火虫们指出的位置。

如果是迷宫,他肯定二话不说打破地板,但这可是废的不能再废的废墟,如果有隐藏地穴的话,早被之前的轰炸暴漏或破坏掉了——

【接触到通向外域的空间魔法标记。标记处于支配之下。需要解析吗?】

“解析!当然解析!”虽然依旧是冷冰冰的声音,陆林却觉得亲切又可爱。

【解析成功。已导入自定义参数##477863422389##010$MAGIC$。】

陆林极为激动:“使用!快使用!无论通向哪里,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就行——”

无事发生。

陆林又大喊了几十次“转移”“启动”,甚至还进行了诸如“原初大精灵的空间精灵啊,请遵从创世之初的盟约,回应我的呼唤——‘转移’”的咏唱。

但转移魔法,就跟攻略记忆种魔王的使用方式一样,只能移动很小的一段距离,并不能离开魔王大殿这个特殊区域。

陆林又尝试了很多种,结果:

【不存在键名为‘外域转移’的MAGIC类。请咏唱正确的魔法名。】

【不存在键名为‘转移门’的MAGIC类。请咏唱正确的魔法名。】

【不存在键名为‘超级转移’的MAGIC类。请咏唱正确的魔法名。】

【不存在键名为‘转移·改’的MAGIC类。请咏唱正确的魔法名。】

从希望到失望,内心筋疲力尽的陆林,不由得想到了某个可能:“啊,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子吧……?”

陆林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干巴巴道:“是要我重复那个‘自定义参数’的内容才行吗……?”

陆林被称为“魔法之理的大彻大悟者”,已经是那之后很久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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