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某位贤者

“究竟过了多久了呢……超过1万后就没数了,更何况还错了7次——嗯,也可能是10次吧。所谓的10的多少次方,也不是多可怕的数字呢,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弗洛西姆大树海深处的木屋中,一位银发异瞳的美少年,发出充满着智障气息的傻笑。

他是陆林。

也是靠穷举法试出了“自定义参数”,而终于得已离开魔王大殿的陆林。

用游戏的角度来说,所谓的自定义参数,就是《弗洛西姆传说》中的系统命令,与自然语言中的技能名称对应,后者也被系统称为“键”。双#号间的12位数字是相应魔法的编号,前四位提示魔力消耗,后边8位指向特定的魔法,以5000为区间,编号了光、暗、风、水、火、土、木、影、空间等各种属性从初级到中级的大部分魔法。

仅仅是“大部分”。

在12位数字中后8位超过65000000的部分,没有任何可记忆的规律,充满了“哎,那个魔法忘记设定了,就随便加在后面吧”的事情重复了无数次的气息——

可谓是屎山一样的编号!

顺带一提,完整的咏唱是:

“原初大精灵的空间精灵啊,请遵从创世之初的盟约,回应我的呼唤——‘##477863422389##010$MAGIC$’。”

如此咏唱后,白色花朵点缀的暗金树篱自虚空中伸展,构建出鲜花浪漫的走廊。陆林试着踏入,得到了“进入了异空间”的提示,摆脱了仅能靠令牌进出的魔王大殿(已成废墟)的限制。

而异空间的另一侧,是一座木制建筑的内部。

简单来说,这是一个充满疯狂学者色彩的房间:房间中央扔着的满是霉味的毯子,是室内唯一能称得上是寝具的东西;书架上摆着眼球和头骨——前者在一个狭长的玻璃罐里游来游去,后者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咒文,乍一看还以为是黑色的;其他还有各种不同语言的书,陆林随便抽出几本,分别是《大陆风土志》《神代史》《现代魔法百科全书》;桌子对面是一只坩埚,下方的地板有屡次被烧穿的痕迹,并且因浸染了某种液体散发出粘腻的深红色;旁边堆积着半开的小箱,里面是干燥后的动物尸体,似乎是炼金术的原料。

房间虽然杂乱,但还算整洁。而让陆林彻底确认屋主身份的,是桌子上一部离完成只差一步的著作:《魔王更代继承中的永生研究——贤者阿扎洛克》

陆林快速翻动着论文,为作者的**和胆量彻底震惊到:“魔王更代的仪式中蕴含着保留记忆转生的可能……以及通过时溯来逃避轮回……嗯,简单点说就是返老还童?为了研究这一点,跑去魔王大殿把魔王切片了?怪不得魔族的仇恨度那么高啊……最离谱的是,他似乎还成功了……那我穿越的,就是这个贤者阿扎洛克返老还童后的身体喽?”

“不过,永生啊……在我尝试的咏唱内,没出现时间属性的魔法呢。不过我也没穷尽所有组合。如果有类似的魔法,那就是在屎山字段里了吧……呜,完全不想尝试呢。”

想到之前的咏唱地狱,陆林打了个寒颤。他弹了弹手臂上的皮肤:皮肤细白柔软有弹性,完全看不出是老头子的身体。

陆林不禁咋舌:“好高的完成度……不过魔力量深不见底这点,确实符合贤者的身份。阿扎洛克,真是可怕的家伙——”

咚!

木屋的门突然被踹开了。

陆林惊讶抬头,看到了一只有着纤长耳朵的美丽生物——微卷的金发,翠绿色的瞳孔,洁白的皮肤,标志性的长耳朵——对方毋庸置疑是精灵族(ELF)。

精灵拿着拖把和捕兽网,惊讶地看着陆林:“你是谁!?”

“我?我是阿扎洛克。”陆林刚刚确认了自己的身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

精灵一愣,狐疑地打量着陆林:“阿扎洛克是我叔叔,在我出生前就离家出走,已经有两百多年了……而你,耳朵小小短短的,是人族吧?还是营养不良的矮人族?”

“……”陆林呆住。

他没想到阿扎洛克是精灵……而之前的水镜魔法中,他的耳朵被头发挡住,并没有长到眼前ELF的程度。

并且,长寿的精灵为什么要研究返老还童的魔法啊……

陆林仰起头眨眨眼睛,露出无害小动物般的笑容:“嗯……我失忆了,只记得阿扎洛克这个名字。”

涉世未深的精灵,被陆林击中了心。

精灵抚摸着胸脯冲了出去:“没事!你不要怕!我这就去叫父亲帮你看看……”

不久之后,在薄纱飘荡的宽敞木屋中,陆林陷在柔软的羽毛垫子里,手中抱着一篮名为雪蜜果的点心(垫子和点心由奥维提供),惬意地吃着。

这是奥维父亲奥罗克的房子。奥罗克是阿扎洛克的哥哥,但两人的木屋氛围完全不同:阿扎洛克的木屋充满着疯狂研究者的血腥味,狭小阴暗不通风,水养眼球和咒文头骨是最瞩目的装饰品,时不时会变成亡蛛和啮齿类动物的巢穴,因此奥维被父亲拎着耳朵要求定时打扫。

而奥罗克的房子宽敞明亮,摆放着都是精致典雅的手工品,窗户上挂着半透明的薄纱和琉璃吊饰,清风吹拂下发出悦耳的撞击声。

看起来四五十岁,实际上已经八百多岁的精灵村长,平静地望着陆林:“你是阿扎洛克?”

设定上,精灵拥有“看破”天赋,能识别谎言。陆林不想惹麻烦,老老实实道:“我醒来就是在魔王大殿,魔族大吼着‘阿扎洛克’攻击了我……不过我是谁,我为什么在那里,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

村长定睛看了陆林一会儿,点了点头:“……你很诚实。不过,你怎么进入村子的?要知道,外围的守卫都没发现你进村的踪迹。”

“我不是从树海外面来的。”陆林解释道,“有一种魔法将魔王大殿和木屋连在了一起。我看到木屋里的东西,才一位我是‘阿扎洛克’本人……”

“连接两地的魔法,是‘精灵回廊’……”村长露出诡异的表情。

陆林面上是清澈无辜的笑,内心在骂骂咧咧:原来“精灵回廊”就是“##477863422389##010$MAGIC$”这玩意的键名!

精灵村长看向沉默旁听着的奥罗克:“你怎么看?”

奥罗克,阿扎洛克的哥哥,也是奥维的父亲,他俊美的面孔流露出费解:“……说实话,阿扎洛克的变化真的很大……不过他总是闷在屋子里研究,并且很介意自己是半精灵,每次出门都用绷带包裹全身,又跑出去了两百年,说实话我都忘了他的脸了……但能使用‘精灵回廊’,那就只能是本人了吧?那是血亲也无法干涉的标记。”

陆林一愣:“但我不是精灵吧?”

奥罗克解释道:“阿扎洛克也不是精灵。他是半精灵。”

“这样啊……咦,是尖的呢。”陆林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这才意识到,虽然之前照水镜时被头发挡住了,但他的耳朵事实上是比普通的圆耳朵尖的,只是没有精灵族那么长出发梢。

“怀疑归乡者不是值得提倡的行为,但作为村子的管理者,我要为全村精灵的安全负责……”村长歉意道:“你可以展示下‘精灵回廊’的魔法吗?”

陆林点了点头,蘸着雪蜜果汁的手指指了指空中:“原初大精灵的空间精灵啊,请遵从创世之初的盟约,回应我的呼唤——‘##477863422389##010$MAGIC$’……啊。”

虽然陆林已经得知说出“精灵回廊”就能发动魔法了,但还是习惯性地背诵出了参数。由暗金色篱笆而白色花朵点缀的花圃走廊出现了,但连接的不再是魔王大殿,而是稍远处阿扎洛克哥的木屋。

村长露出了震惊的表情:“你说的是……‘神代语’!?”

陆林疑惑:“什么‘神代语’?”

“咏唱的结尾,你使用了神代语!”村长一脸激动。

“啊,你是说‘##477863422389##010$MAGIC$’的部分吧。这个跟‘精灵回廊’是一个意思。”陆林有些尴尬。

“哦哦哦,如此流畅……!”村长惊叹道,“能使用神代语,已经能自称为贤者了……敢问阁下怎么学会神代语的?”

“尝试出来的……请不要问下去了,那段经历实在太过痛苦。”陆林表情有些狰狞。

“既然阁下能连接木屋内的标记,还能使用神代语,自然就是贤者‘阿扎洛克’了。”村长一锤定音。在陆林咏唱后,他的态度就变得极为恭敬,语气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陆林:“我刚刚想连接到魔王大殿的,可不知为何失败了。”

“哦。”村长理解性地点了点头:“根据阁下的说法,您是魔王大殿最后的存活者,在阁下通过‘精灵回廊’离开后,那个区域就崩解了。不存在的区域,自然也无法连接上了。您还有其他问题吗?”

“没有了。”村长的恭敬,让陆林感觉很不自在:“您是长辈吧,请不要这么毕恭毕敬的。”

“这是吾等精灵身为原初一族的祖训,必须对神代语的使用者献上最高的敬意。如果您想,我可以立刻交出村长的位子,整个村子随您差遣,哪怕在战场上作为炮灰粉身碎骨——”

“不不不,不需要,保持这样就行!”村长眼看就要跪下,陆林吓得跳了起来。他用眼神暗示自己的便宜哥哥——奥罗克阻止慷慨陈词中的村长,但对方木讷地坐在原地,似乎是打定主意对村长的行为装聋作哑。

“我对村子没兴趣!我还是个宝宝!我去找奥维玩儿了!”陆林大喊着冲了出去。

虽然理由让他脸上发烫,但他不想惹上麻烦事。

联想到想将魔王切片的阿扎洛克,陆林看着静谧祥和的精灵村落,不由得喃喃自语:“难道精灵族有发疯血统……?”

而这时,灿烂的阳光下,奥维背着轻质弓箭和长杆,冲陆林挥了挥手:“洛克!要不要去摘雪蜜果——”

他全身洋溢着“健康,正常,不发疯”的气息,为陆林受惊不断的疲劳神经带来了治愈。

陆林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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